此时刀牙挂在森蚺的身上,把它疼得够呛。
如果是换做地面上,森蚺可以头尾相顾,随便哪头儿给他来上一下子,都能把刀牙被拍成肉泥。
但是现在,森蚺盘在树上,头和尾巴就都已经失去了相互驰援的作用,被刀牙一刀子扎透,俨然成了待宰的羔羊。
不过森蚺毕竟是森蚺,就算是在这种被动的局面下,也没有束手待毙,而是一面拼命的扭动身躯,一面继续向上盘去。
看它的意思,像是想要不顾一切地先弄死陆远再说。
就凭这条森然的个头,在这片林子里,应该也是一方霸主,估计长这么大就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现在只不过短短时间里,先是被黑皮老六射瞎了一只眼睛,现在就被刀牙狠狠地刺了一刀,基本上已经丧失了理智,陷入到了癫狂之中。
在他巨大身躯的扭动下,整个树冠开始剧烈的摇晃,随时都有这折断的可能。
刀牙挂在森蚺的身上,就像一片叶子似的,被甩来甩去,看样子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在下面急得抓耳挠腮,嘴里喃喃说道:“怎么办?怎么办?”
黑皮老六瞥了我一眼,“怎么办?凉拌。”
曹九一直盯着树上的情形,说道:“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就看他俩的命是不是够硬了。”
这话我不爱听,但的确是事实,我们在下面,除了等待真的就什么都做不了。
刀牙大吼一声,“队长,跳!”
我一听赶紧阻止,“不能跳!”
蛇这东西在树上比在地上还灵活,陆远要是敢跳,森蚺只要探头一吞,他不死都得死。
刀牙咬着牙,“跳!”
此时陆远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身体调整了一下姿势,猛地向另一棵树上跳过去。
估计他是想学刀牙刚才的样子,只要坠落过程中,抓住一根树枝,他就可以活下来。
就在陆远跳出去的瞬间,就见刀牙顺手从身上掏出一手榴弹,拉弦之后一把塞进了森蚺的伤口里面。
我原以为刀牙过去,纯粹就是为了拼命,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打算可谓周密。
手榴弹卡进森蚺鳞片下面的伤口中,刀牙一下子就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瞬间就自由落体向地面上砸了下来。
几乎与此同时,陆远的身体成自由落体,一下子从树冠上冲了出去,朝着刀牙刚才藏身的那棵树上跳了过去。
那是距离最近的一棵树,只要他能抓住一个树杈,就能避免被摔死的结果。
但是就在他跳出去的瞬间,森蚺的巨大头颅猛地一甩,冲着陆远就吞了过来。
此时陆远身在半空当中,根本无以躲避。森蚺只要吞中,顷刻之间陆远就会成为他的腹中之事。
我就感觉自己的嗓子一紧,心说坏了,陆远的打算虽好,但是他这一招正中森蚺下怀,这次他这条效命算是彻底交代了。
我不忍看着陆远生生地被森蚺吞进肚子里,刚要闭眼的时候,就听砰的一声巨响。
森蚺身上顿时就炸起了一片血花,巨大的身躯瞬间就被炸成了两截。
已经探出去的蛇头,被巨大的爆炸力一冲,擦着陆远的身体,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所有的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我就觉得眼前一花,一块碎片在我脸上擦了一下,叮的一声,估计是撞在我身后的树上了。
不过此时,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脸上被划得微微一痛,将手一抹,眼睛死死盯着陆远他们两个。
森蚺被炸飞,陆远算是蛇口脱险,但是他的危机并没有解除,从近三十米的树梢上跳下来,自由落体的力道远超乎想象,他几次撞在树杈上,都没能抓住。
就在我么还以为陆远这次死定了的时候,忽然就听刀牙大喊一声:“队长,抓住我!”
他的话还没喊完,陆远就已经落到了他的面前,刀牙伸手一接,正抓在陆远的武装带上了。
不过陆远掉下来时候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就算被刀牙抓了一下,落势仍旧未减,两人就像从天而降的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
但是就在距离地面几米高度的时候,两人原本高速下坠的身形,突然滞了一下,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阻挡了一下,刹那间就停在了那里。
但是这种停止只保持了瞬间的时间,刀牙陡然松手,陆远重重地撞在地上,随之刀牙也紧随其中,掉了下来。
我们几个赶紧跑过去,这才发觉,就在刀牙的身上,绑了好几圈的藤蔓。
刚才阻止他们下坠的,应该就是这东西。
想来刀牙在跳到森蚺身上之前,就应该已经在身上绑了这东西,然后他才敢大胆的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跳。
他们两个之所以能在距离地面很近的地方滞了一下,全是这些藤蔓的功劳。
如此看来,这些都是刀牙精心算进好了的。
以前我以为这小子也就是爬爬树,搞搞侦查,没想到他做事竟然周密到这种程度,看来以前还真是小瞧他了。
尽管藤蔓救了他们两个人的命,但是毕竟掉下来的时候,力道实在太大了,藤蔓最终吃不住力,断了。
好在藤蔓折断的时候,他们两个距离地面已经很近,所以两个人尽管被摔晕了,但还不至于送命。
我们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又是推拿,又是掐人中,好半天两个人踩悠悠转醒。
刀牙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队长没事吧。”
我们点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陆远也随之醒了过来,但他清醒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摸挎在身上的那个包。
等到确认那包还在身上之后,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重新躺回了地上。
我们几个不解,他为什么把这包看得比他的命还重。
陆远躺在地上,半眯着眼睛,呼吸依然有些重,“这包是我一个兄弟的,他叫赵丙平,是上次跟我一起进来的那些兄弟中的一个。”
我们这才恍然,难怪他把这东西看得这么重,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但话又说回来了,既然是其中一个兄弟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森蚺的肚子里呢?
我的脑子一转,一个念头陡然卷上心头,森蚺虽然只是一只畜生,但是不会无缘无徒地吞一包,除非这东西当时是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样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条森蚺生吞了背包的那个兄弟,所以包才会出现在它肚子里。
难怪当时陆远看到这个包的时候,会有那样的表现,眼见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成了森蚺肚子里的食物,换了谁都会愤怒。
陆远勉强挣扎着坐起身来,把那个粘乎乎的包从身上摘了下来,放在地上蹭了几下,抹掉了大部分的粘液,然后将手伸进包里。
那场景实在是太恶心了,尽管那个挎包表面的粘液已经蹭下去了不少,但是陆远他手伸进里面,仍旧传来噗哧噗哧的声音,听得让人牙齿发酸。
陆远鼓捣了半天,从包里掏出一个比老式脸盆稍小一些的盒子。
那个盒子四四方方的,很是精致,打开之后赫然是一架小型的无线电台,也就是发报机。
看到这东西我们心里都是一揪,之前我们就是被这种无线电台的发报声吸引过来的,没想到会碰上森蚺这种玩意儿。
现在这东西是从森蚺的肚子里吐出来的,那么之前一直在我们身边发报的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