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这东西,我不由得有些担心,既然可以碰到第二个,那就会有第三、第四,甚至更多。
这东西的危险不言而喻,我不知道这个里面有没有一个死人头,我也不想知道。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远离这东西。
我与其他几人对望了一眼,看他们的目光,跟我是一个意思。
陆远一挥手:“别动它,绕过去。”
他这句话深得民心,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从石头鬼的边上绕了过去,那架势,好像这东西就是个鸡蛋,说不定什么时候碰一下就碎了。
这种石头鬼太诡异,我们纷纷打定主意,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绕过石头鬼后不久,我们就到了一块空地上。
这块空地之大,足有近三十个平方那么大,在整个雨林里显得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自从进入雨林,一路行来,到处都充满了绿色的植物,走一步就会有无数的藤蔓牵绊,感觉就跟走在盘丝洞里一样。
乍出现这么一块光秃秃的地面,有一种一下子又回到了平原上的感觉。
陆远摆摆手,示意休息一下。
我们几个,畅快地深呼吸几下,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宁静。
陆远则没有闲着,伸手在地面上扒拉起来,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人做事一向有度,绝对不是去做无谓的事情,所以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问道:“队长,你在找什么呢。”
我话还没说完,陆远就已经站起身来:“没错,就是这里了,这是我们进入做标地的最后一站了。过了这个地方,我们就算正是进入到危险区域了。”
我苦笑一声,心说这一路上,还有那块儿地方不是危险区域的吗。
不过我依然对他的判断产生了好奇:“你怎么知道?”
陆远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地变化,用脚踏了踏地面:“你以为这里为什么什么都不长啊。”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们休息的这块空地的确是有点奇怪,要说在这雨林里,空地可是好东西,不知道会有多少植物会玩了命的抢一块地方。
可是现在这块,竟然寸草不生。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陆远能如此笃定过了这块地方,就是坐标标注的目的地了,因为这块空地就是一个标记。
我诧异地朝陆远望去,只见此时他的手里掂量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差不多有拳头那么大,黑乎乎的,就像一块炭一样。
我还没明白那是什么玩意儿,陆远就一把扔了过来。
我本能的伸手去接,等落到手里就后悔了,那东西粘乎乎的,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还不时的有液体从里面渗透出来,粘在我的手上。
我一阵恶心,心说不知这又是他妈什么宝贝。赶等仔细一看,在那块黑炭的表面,依稀还裹着一些塑料制的东西,还没有烂干净,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几个曲里拐弯的外国字母。
我家老爷子虽然是老知识分子,但思想上并不保守,开明的很,所以尽管我从小学的是四书五经,但是对一些外国涌进来的文化,也没少接触。
虽然没正经八倍地上过洋学堂,但是外国字还是见过的。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只看清了一个“S”和一个“A”,这是英文。我眉头一皱:“队长,这东西是英国佬的?”
陆远摇摇头,“这是电池,美国货。”
我一听是手里的这块烂疙瘩是电池,心里就腻味了一下。我记得好像听谁说过,这东西有毒,但是究竟毒到什么程度,却不是很了解。
不过看眼下埋了电池的地方这副寸草不生的样子,毒性应该小不了。
于是我连忙一把把电池扔出去:“队长,不带这么玩儿的啊,我们这还没完成任务呢,你就想灭口啊。”
陆远微微顿了一下,我知道这个玩笑对他而言,有些过了。就故意咳嗽了一声,缓解了一下尴尬。
陆远说道:“雨林里的变化太快,也太大,为了确保能再次找到这个地方,上次我们离开之前,就把几块电池埋在这下面了,想不到效果这么好。”
他苦笑了一声:“那时候我们就下意识的这么做了,其实当时是真没想过,有朝一日我竟然会真的来第二趟。”
这件事对他而言,近乎滑稽,谁也没想到,老天爷玩儿了他一次,竟然还会玩儿第二次。
我脑海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来,天意弄人。
尽管这个词用在这儿有点酸,但是此情此景,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我们几个囫囵吞了几口行军干粮,又灌了几口水,体力恢复了不少。
陆远一挥手:“继续——”
他的走字还没出口,忽然就卡住了,一只扬上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像是僵在了那里。
我一愣,不知道他这是又怎么啦。
刚想开口询问,陆远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嘴唇轻轻地启动。我看他口型的意思,像是在说:“有动静,别说话!”
我下意识地一缩脖子,仔细去听,果然依稀听到一阵嘀嘀嘀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轻,但是很有规律,不像是雨林里该有出现的声音。
我正想仔细分辨的时候,陆远一个滚翻就扑了出去,嘴里喊道:“有情况,隐蔽!”
我们几个都是老兵油子了,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几乎是在同时匍匐在了地上,然后一个就第十八滚,翻进了最近的灌木丛里。
我们身在空地上,目标太大,如果真碰到日军,那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一旦找到合适的隐蔽地点,我就搂枪上膛,随时准备开火。
可是好半天之后,意料中的目标也没有出现,而之前那个滴滴声,已经消失不见。
对手不动,我们也只好不动。
打仗不仅需要拼命,有时候拼得是耐性。双方互为狩猎对象,耐得住的就是猎人,耐不住的那个就是猎物。
可是这次一次,两边人马的耐性都出奇地好,都过了半个多小时了,依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黑皮老六最先忍不住了,轻声问道:“你们他娘的这是闹什么幺蛾子呢,这大白天的,生孩子不叫生孩子,叫吓人哪。”
我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
黑皮老六一呲牙:“妈的,就这么干耗着,得到什么时候啊。”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黑皮老六一拨浪脑袋:“怎么办,凉拌,说话抬枪就要射击。”
我赶紧压住他的枪口,“要是自己人怎么办?”
黑皮老六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啊呸,这鬼地方除了我们四个,就没有自己人。”
说话掰开我的手,朝着密林的另一端就是一个点射。
枪声在林子里动静很大,一下子惊其了无数的飞鸟,顿时林子里就乱了套。
他这一枪,纯粹是无目标射击,根本就没打算咬住人,其实就是为了搂草打兔子,学名投石问路。
陆远回头望了黑皮老六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种情形之下,除了黑皮老六这个法子,还就真的没更好的办法了。
如果对面真的藏有人,这一下就能给惊起来,两边的枪声立刻就能响成爆豆子。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对面连一丝反应都没有。
这一下子,倒是把我们给难住了。动吧,怕中了对方的埋伏。不动吧,就这么耗下去,绝对不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