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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牙出现之后，一脸的嫌弃。显然是我们的速度太慢了，根本就跟不上他，“队长，你们——”
他的眼睛扫向石像，话还没说完，就噎在了喉咙里，发出咯咕咯咕的声音。
我看刀牙的脸色不对，眼神中充满了惶恐。
这种神色在他的脸上，还是头一次出现。
在我的印象当中，刀牙就是陆远的死士，指东打东，指西打西，从来就没有怕那一说。
而且这小子向来不爱多话，总是板着一张死人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今天，这种惶恐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倒实在让我吃惊不小，“刀牙，怎么了？”
刀牙死死地盯着石像，就像没听见我的话似的。
我见他神色异常，知道肯定有情况，忙就推了他一把，他这才反应过来，用一种近乎惊悚的眼神看着我们，好半晌都没说话。
我被他看得发毛，问道：“小子，你相面呢，有事赶紧说事。”
刀牙一边摇头一边向后退去，“不可能，不可能，这里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我看他那副样子，跟活见了鬼似的，一把就把他拦住了：“别他妈装神弄鬼的，这东西你是不是认识，赶紧说，怎么状况。”
刀牙用手指着那尊石像：“这是科钦察尔，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此时刀牙的表情很古怪，三分害怕，六分奇怪，还有一分惶恐。
显然，这个看似古怪的东西，在他脑袋里面，有着一层我们不知道的含义。
黑皮老六被刀牙的话整得不耐烦了：“别他妈净玩儿虚的，说，到底怎么一回事，这东西是不是从你家供桌上搬来的啊。”
刀牙斜了他一眼：“滚蛋，你家才供科钦察尔哪。”
我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东西还有一个专门的名字，科钦察尔。
刀牙继续说道：“这是它在当地的名字，翻译成汉话就是石头鬼，是一种来自地狱的妖怪，食人心，是凶神。”
黑皮老六听完之后打了个哈哈：“你这大惊小怪的，我当什么厉害角色呢，原来就是一妖怪啊，老子一杆大枪横扫妖魔鬼怪，狗屁神啊仙儿的，都得乖乖受死。”
刀牙呸了一声，“你知道个屁，这是雨林里的凶神，咱们谁都惹不起。”
刀牙跟我们不同，他不是汉族人，没有我们那种蔑视鬼神的心态。像他这种少数民族的子弟，从小就对鬼神有着十分的敬畏。
这种敬畏，是深埋在骨子里的，不是我们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我拍了拍刀牙的肩膀：“刀牙小子，我们连小鬼子都不怕，还怕什么妖怪，咱们有枪，子弹管够。”
说完之后，拉栓上膛。
我们这些丘八，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对枪有着非同一般的依赖。
子弹上膛的声音对我们来说，那就是胆气，比酒都好使。
但刀牙毕竟是刀牙，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敬畏，已经深入骨髓，不是说剔除就能剔除得了的。
刀牙用一种异样的表情看着陆远：“队长，这种石头鬼就是一种警告，再往前走恐怕真的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我们还是换条路走吧，最多也就绕个十里地，不会耽搁太久了。”
一听至少要绕出十里地去，黑皮老六最先就跳了起来：“刀牙你开什么玩笑，我们就是走上一整天，也不见得能钻出十里地去。你倒是跟条鱼似的不打紧，黑爷我可是拼了命在给大伙儿开路。要是相绕路，开路这活儿你们趁早换人，我还不伺候了呢。”
今天甩开膀子干活儿的就是他一人，现在一下子说要绕回去，他自然不答应。
这一路上走来，陆远对刀牙的建议一向很慎重，但是这一次似乎例外。
他们两个说完之后，陆远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他显然是在思考什么，“刀牙，你说我们如果不绕路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
刀牙的脸色一白：“不——不知道。”
路远说道：“如果是换了以前，绕路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后面还有追兵，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一旦绕路或者折回去，很可能会跟鬼子撞个正着。就我们现在这点火力，只要一个照面，就会被鬼子吃掉。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冒险试一次。”
路远这话说完，刀牙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我这才意识到，这种石头鬼在刀牙的意识里，恐怕不仅是禁忌那么简单，很有可能还有别的意思。
刀牙咬咬牙说道：“队长，你可能不知道，这种东西在这里代表的死亡的意思。就是说这片林子是死亡之地，不能进，进去了就得死。”
黑皮老六打了个哈哈：“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不进去就能活着出去似的。”
他是个混不吝的人，这话说的丧气十足，黑皮老六自己却浑然不觉。
陆远微微点点头：“刀牙，你不是汉人，所以我也不勉强你，你要真不想进去，就在这里等我们回来。我们给你留下装备是食物，你留在这里也算我们的接应站。”
倒也沉默了一下，“队长，你进去我就跟着进去，哪怕是死在里面。”
要说刀牙对陆远的忠心耿耿，那还真不是盖得，我对刀牙这种少数民族的子弟还是有点了解的，在他们心里，像这种鬼神的禁忌，往往看的比命都重要。
但是现在刀牙竟然为了陆远，甘愿犯险。我心说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现在刀牙对陆远就跟对亲爹似的，这两个人之前是不是本来就认识，这都什么套路啊。
我正在琢磨他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身边的曹九咦了一声，“你们看，石头下面好像有个洞。”
我们顺着曹九所指，朝石头鬼的身上下去，果然就在石像的膝盖的位置，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因为这尊石头鬼是跪着的，所以洞口是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林子里又光线恍惚，所以刚才我们没注意到。
我心说这个曹九，眼睛可真够贼的，这么多人没看到的东西，他竟然能一眼就搂出来。
黑皮老六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嗨，我当什么呢，没准就是个耗子洞。”
曹九呸了一声：“滚蛋，你家耗子在石头上挖洞啊。”
我上前仔细扒拉了一下，那个洞口呈现非常规则的圆形，边缘虽然覆满了青苔，但是依稀看能看出有人工打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