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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半晌都没有人说话。最后还是陆远打破了沉默：“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说我？”
我瞅了曹九一眼，说道：“队长，你误会了，我们没有——”我打算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打死都不承认这件事。
谁知话说了一半就被陆远打断了：“最近我有点不正常是吧，你们两个脑袋瓜子不慢啊，竟然最后能把问题引到我的身上。”
我们看着他那张阴沉的脸，听着他那似夸奖似揶揄的话，不确定他要做什么。
不过看眼下这情形，并没有要发落我们的意思。相反，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是想跟我们透露点什么。
曹九依旧装得一脸茫然，黑皮老六则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们。我盯着陆远，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这个时候，说过一个字，结果可能就大不一样。索性我就闭口不说，千言万语不如一默，看他怎么办。
陆远咔吧咔吧地折着手里的树枝，良久之后，才幽幽开口，“任务进行到现在，有些事情你们也应该知道了。”
我知道，他这是要吐露一些秘密了。
我们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围到了石龛周围，就连隐藏在黑暗里负责警戒的刀牙，也被叫了过来。
不过这一次黑皮老六却坐在了距离石龛较远的地方，手里一直摆弄着他那把捷克式，发出咔咔的上膛声。
看得出来，他对上次的事情芥蒂很深。虽然表面上对陆远依旧服从，但是这厮已经对陆远产生了戒备，他距离这么远，就是为万一陆远真的搞突然袭击那一套，他也好有反应时间。
陆远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没有挑明，“说起来咱们弟兄几个在一个马勺里搅饭，同过生，共过死，也算是生死兄弟，甚至于有些兄弟因为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折在了这个鬼地方。其实他们死得挺冤枉的，到死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说着话，陆远瞟了一眼黑皮老六。黑皮老六则以同样的眼神回敬回来：“队长，你要是早说，王富甲那几个人就不会死得不明不白了。”
我心里黯然，王富甲他们几个人死得诡异，别说死在谁手里，就连究竟怎么死的他们自己恐怕也不知道。
陆远又往石龛里塞了几根柴禾，这才回答说：“先前不告诉你们，是不想你们走了我那两个兄弟的老路，他们就是因为直到的太多了，才上了军事法庭。所以归根结底，我是为了保你们，但是现在看来，这一次的凶险比上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几个人，能不能或者出去都是个问题，我不想让所有兄弟都做糊涂鬼，所以现在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说到这里，陆远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其实这次我们来，是为寻找一件武器，别问什么武器，因为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东西可以把小鬼子一炮给轰回老家去。但是对此，上峰给出的提示很模糊，只说我们见到了之后，肯定第一眼就能认出那个东西来。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并把它带回来。”
黑皮老六闷哼了一声，表示抗议。
的确，陆远这话还是等于没说，既然他都不知道高层究竟要的是什么，那我们还找个鬼。
陆远苦笑了一声：“我虽然是这次行动的队长，但其实你们不知道，咱们这支小队里，还有一个保密人，关于那东西的详细资料，都在那个保密人的手里。按照规定，只有到了预定地点，按个保密人才会把东西拿出来。所以在达到指定坐标之前，就连我也不知道太多的东西。”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还有反转，这些人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特派员一样的人物。
我扫视了一下其他四个人，看哪一个都不像，哪一个又都像。
我们这些人都是临时凑到一起的，在此之前，谁也不知道谁的根底，要是这起子人里真的藏着这么一位，还真不好说是谁。
我看其他几个人的表情，跟我的想法也差不多。
半晌之后，黑皮老六冷冷说道：“队长，你这就有点不打地道了吧，挑拨兄弟几个的关系，这不太好吧。”
显然，他对陆远的话表示怀疑。
陆远无可无不可说道：“信不信都由你，其实你们想想也知道，像这种级别的任务，高层是不会不做两手准备的。万一其中一个人出了事，还会有替补。”
他这话有理，这的确是高层惯用的手段，明里一路，暗里一路。两下既能互相帮助，也能互相制约。
我们一起看向陆远，刚想说话，他就率先开口了：“别问我那个人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甚至现在那个人还在不在队伍里，我也不敢肯定。”
如果那条暗线真的是王富甲他们几个人中的一个，那事情就有点大条了。他们已经死了，而且死得很突然，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暗线要是断了的话，那我们的任务就先折了一半，最多只能在陆远的引导下，找到那个大概的方位，至于具体要找什么东西，到时候就只能靠猜了。
黑皮老六一拨浪脑袋：“这么说，这次这个任务其实差不多已经废了，我们可以打道回府了？”
他的语气很强硬，显然他是真有回去的意思。
陆远一笑：“老六，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这次你走不了。”
陆远说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但很肯定。
黑皮老六猛地一拉枪栓，子弹咔嚓上膛：“怎么，还有人能拦得住我？”
陆远头也不抬：“走？你往哪儿走，我们这次出任务，要么把东西带回去，要么就得死。你以为你跑了就没事儿了，你觉得高层会放过你吗。”
黑皮老六脖子一梗：“老子天涯海角随便去哪儿，我就不信到时候他们能找得到？”
陆远冷笑了一声：“你跑得了，你老娘也跑得了吗？”
听到这话，黑皮老六眼睛大睁，猛地抬起枪口对准陆远：“你敢威胁老子？”
我看形势不对，大吼一声：“老六，别胡闹，快把枪放下。”
刀牙也一下子挡在了陆远的面前，看那架势是准备随时为他挡子弹。
陆远倒是不为所动，坐在那里继续说道：“我问你们，你们这些人有哪个真的是光棍儿一个人，家里无牵无挂的。”
一句话噎住了所有人，我虽然这么多年都没回去了，但是家里老爷子尚在，不可能无牵无挂，如果真有人拿老爷子威胁我，我十有八九是服从。
我看那几个人的意思，跟我也差不多情况。
听到这话，刚才还怒火冲天的黑皮老六，竟然缓缓地压低了枪口，显然路远的话打在了他的心坎儿上。
我这才意识到，我们着起子人，并不是随随便便凑到一起的，而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我们几个都不是孤家寡人，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敢随便叛逃，因为我们都有家人，都有牵挂。
我想，这个时间我们的家人，恐怕已经在高层的控制之下了。
高层这一手釜底抽薪，玩儿的真他妈黑。
此时我们几个人，都像是被人抽了筋一样，全部脸色铁黑，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围在陆远的身边。
陆远淡定的摆了摆手：“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事不是我的做的。再说你们都是从五湖四海来的，找齐你们的家人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这样的大手笔，不是我能做得来的。”
他这话说得有理，这种事只有高层那种权势滔天的人才能做得到，陆远这种级别的，估计也就是比我们多知道一些而已。
所有人都坐了下来，气氛凝重的像是能拧出水来。
陆远一边往石龛里塞木头，一边说道：“其实我和你们一样，我家里也有爷娘老子，所以只能往前走，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