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彻底惊呆了,我们从掉进河水里到现在只不过才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
但是眼下李宗芳的尸体,就像已经经历了上千年的岁月。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有点难以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黑皮老六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这样了,就这么漂在水里,要不是曹九眼疾手快,这会儿他已经顺河漂走了。”
曹九就是另外一个人,这人平时话不多,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想不到发现李宗芳尸体的竟然是他。
如果患了是我发现水里漂着这么一个东西,肯定不会把他和李宗芳联系到一起,这两者之间的差别也太大了。
一想到李宗芳的干尸是在水里发现的,我的脑海里猛然闪过一道亮光,忽然就想起了我之前在水底的遭遇。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在水里遭遇了一个神秘东西的一抓,要不是我反应快即使开枪,这会儿恐怕还不如李宗芳呢,搞不好连尸体都不会浮上来。
我现在开始理解为什么自从进雨林之后,陆远一直避免靠近水源。
在这片神秘的原始森林里,什么样诡异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尤其是在是水里,一旦发生什么意外状况,我们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这一次我侥幸活了下来,下一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
李宗芳,就是不行的那个。
我们全部都是战场上死过几个来回的人,可是死得如此诡异,还是有些超乎我们的承受能力。
我抬着眼皮打量了陆远一下,他的眼睛里看不出是悲还是怒,平静的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些。
我想,他上一次进来的时候,肯定也遭遇到了同样的诡异的状况,以至于他对这些诡异的事情都有已经麻木了。
沉默了片刻,我问道:“队长,怎么办?”
陆远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把人埋了,继续走。”
最近两天,我们人员折损过半,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但是仔细想想,除了队长说的继续之外,我们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如果换做是其他任务,减员一般,基本就可以宣告任务失败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像这种绝密的任务,又是高层直接下达的命令,就连师部都没有决定的权力,所以我们只能无条件继续下去,可以全军覆没,但绝不允许半途而废。
我们这些人,无论因为任何原因参的军,哪怕是因为国仇家恨,但只要当上大头兵,就得服从上级命令,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们埋葬了李宗芳,没有人提议去追究他变成这样的原因,况且我们现在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
半个小时后,陆远从怀里掏出指北针,校正的方向之后,我们又开始跋涉。
要说美国货真是没得说,在水里泡了这么久,竟然还能用,也看得出来,高层对我们这次任务真是下了本钱了,清一色的都是高级货。
不过我一直疑心陆远是怎么确定路线的,他的手里就这么一个指北针,连份地图都没有,在这种广袤的雨林里,他竟然就有胆子带着我们乱窜。
有时候我真怀疑,我们是不是已经迷失了方向。可是看陆远脸上那种自信的表情又不像。
在雨林里行军,可以无聊到让人发疯的地步。况且我们这段日子里,人员减幅很是厉害,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但唯独一个人例外,黑皮老六。
黑皮老六是那种有情绪就要发泄的人,但发泄完了就会烟消云散,什么都可以过去,他不会往心里存事儿。
我想这也是他吃军粮也能吃到一百八十斤的缘故吧,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可能是为了打发时间,黑皮老六凑到我的跟前:“哎我说周儿,你还记不记得鬼子之前对我们喊得什么呀。”
当时的情势十分危急,我只顾着怎么逃命了,压根就没在意鬼子那边。
不过但是,日军的确是冲我们喊了几次话,而且他们之所以没有直接全灭了,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说道:“小鬼子没直接剿杀我们,也没安什么好心,好像是要我们叫出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我的眼光瞟向走在我前面的陆远的身上,意思是如果我们几个人身上真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就一定在陆远那里。
黑皮老六和我一错眼神,就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你去问问。”
我白了他一眼,心说你他妈怎么不去问呢。在军中私自向长官打听军事秘密,那是大忌,搞不好会被当成间谍,送上军事法庭的。
我们两个正在扯皮的时候,忽然就听身后的曹九就低得几乎看不到的声音说:“小点声,猴子是队长的心腹,有名的顺风耳,你们私自讨论军事秘密,当心他告诉队长,晚上就把你们两个给灭了。”
说完就用手做了一下向下切的手势。
曹九嘴里的猴子,说的就是刀牙。这小子死心塌地效忠陆远,我们早就看出来了。说陆远会灭了我们两个,这点我们倒是大感无所谓。
就算陆远真的有那心要灭我们的口,那也得等任务完成之后,现在就抹了我们,谁给他卖命去。
在这个队伍里,曹九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现在忽然跟我们两个走得这么近乎,显然也是感觉到了这次任务的危险性。
队长陆远是铁了心要完成这次任务,我们甚至怀疑,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把自己堵枪眼儿他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刀牙是他的忠实拥护者,可谓亲兵,我们几个要想活下去,就不能跟着他傻呼呼的蛮干。
曹九的话说完,走在我们前面的陆远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在最前面探路的刀牙,回过头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我们三个。
我心说卧槽,他不会连这个都听得见吧,那他是名副其实的顺风耳啊。
晚上宿营的时候,我们直接睡在了地上。两次谁树杈上,都出了问题,昨天差点就让小鬼子瓮中捉鳖,我们几个现在对睡树上都不怎么放心。
不过刀牙这个尖兵真不是盖的,等我们到了宿营地的时候,他已经升起了两堆偌大篝火。
现在正是雨季,林子无论什么东西都是湿乎乎的,虽然有几罐固体燃料,但陆远说那是最后保命用的,现在绝不能动。
所以刀牙只能烘干一根,往火堆里塞一根。
最难的的是,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许多石头,绕着火堆堆砌了两个圆形封闭的石龛。
石龛里面篝火烧得噼里啪啦,外面一丁点火光都看不见,方圆十几米范围之内,你要不走到跟前扒拉开,压根就不会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火堆。
这么个隐蔽的火堆,就算小鬼子就在附近,也不会轻易发现。
石头被火烤的滚烫,我们围着石龛坐下来,烤着火,相当的惬意。
这一晚上,气氛都很古怪,谁都没有说话,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不少的事儿。
这次没再吃干巴巴的行军干粮,刀牙把第一次从鬼子那收集来的罐头分了一下,每个人都均上半罐。
这东西不比行军干粮,春牛肉罐头,吃到肚子里面,是真管饱。
吃饱以后,除了值夜的意外,其他人倒头就睡。
我不知道是白天睡过一觉的缘故,还是牛肉罐头吃得太多了,竟然一点困意也没有。
地上还是很潮,不过好歹挨着石龛,被火靠着,再加上下面垫了油布,已经不是那么难受了。
我正躺着发愣的时候,忽然后面有人能拍了我一下。我一惊,立刻就像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