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粥草头咂咂鱼
谈正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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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子江头雪作涛,纤鳞泼泼形如刀”,这是清代诗人清端描绘长江刀鱼的佳句。时到清明,春江水暖,成群的刀鱼泼喇喇逆流而上……想象那个桃花流水的时节,江涛如雪,渔舟竞发,归来时船舱里一片闪闪的白,真有一种生之悦乐的感觉。
刀鱼体形狭长扁平似刀,外地人纵然没见过真身,当是看到过商店里卖的白铁皮装的凤尾鱼罐头,那上面印的凤尾鱼跟刀鱼像极。刀鱼称“鲚刀”“毛刀”,凤尾鱼则被称为“凤刀”,它们是近亲。刀鱼银鳞细白,光彩闪烁,一般比筷子稍长,身形异常俊美。据报载,在南京的星级酒店,三条江刀凑足一市斤,清蒸入盘,价格一万元,成为今年真金白银的天价。
刀鱼生长在近海咸淡交汇的水流中,每年三四月里,受了烟雨江南的邀请,便溯流而上寻找产卵水域。人们习惯把长江刀鱼称为“江刀”,以与一直生长在湖泊里的“湖刀”相区别。刀鱼是春季最早的时鲜鱼,食用也是越早越好。皖江一带,自古就有“清明挂刀,端午品鲥”的说法,清明前的刀鱼,肉质特别鲜嫩,入口即化。李渔曾说过食别的鱼都有厌时,唯有刀鱼是“愈嚼愈甘,至果腹而犹不能释手者也”。过去,刀鱼和鲥鱼、河豚被称作长江“三鲜”,而今,“三鲜”中那两“鲜”已踪影杳然,唯有刀鱼一“鲜”,尚可觅得,让人一饱口福。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长江里许多鱼都已离我们远去。这几年,刀鱼早已形成不了鱼汛,开捕的日期一年比一年短,产量也一年比一年少。但我因享有家住长江边的便利,每至刀鱼开捕的日子,傍晚散步时,总能在停靠江边的渔船上买到刀鱼。那些渔民有时就将渔船停在滨江公园旁,男人将卡在网上弯成僵硬的半圆的鱼一条条摘下来,女人通常拎了个盘秤站船头招揽生意。
相对星级酒店一盘刀鱼动辄上千上万的价码,我买一两斤刚出水的刀鱼,花不了一张百元钞。鱼虽是小一点,但用油炸出来,蘸了醋吃,不仅味美,而且刚好把鱼刺都炸酥了,吃起来特别顺溜。有时运气好买到大一点的,就做一回快递生意,弄些冰冻的雪碧瓶子包了,坐飞机赶到北京,送到儿子和儿媳那里,刀鱼还是满新鲜的,银鳞闪烁,仿佛刚从江里捕上来一样。
刀鱼的烧法不外清蒸、油炸两大类。清洗刀鱼不用开膛剖肚,拿根筷子由鱼鳃处伸下去一搅,卷出鱼肠,鱼的身形仍然完整。刀鱼清蒸的妙处在于,入盘并不去鳞,加葱结、姜丝、黄酒、盐和少许糖,隔水用大火蒸20分钟就好。也可在鱼上放点香菇、笋片同蒸。高温之下,细鳞化为滴滴油珠,整个鱼身都是色如溶脂,几近透明。清蒸之法不仅能完美表达刀鱼之鲜,且没有一般鱼类惯有的泥土腥味,白鳞银身浅卧淡酒清汤之中,暗香荦荦,惹味牵肠,使得刀鱼的美味上升到精神审美层面。还有酒糟蒸刀鱼,用从陈年酒糟中提取的浓郁香汁吊出刀鱼的鲜味,是江南经典的江鲜烹制手法……清蒸的刀鱼,因为鱼肉太嫩,落筷不容易搛起,只能用筷头一点点挑起入口。
我在餐桌上亲眼见过高人演示,那是一位老者,只见他两指捏起鱼头,以筷子夹住鱼的头颈处顺势往下一捋,再轻轻一抖,仿佛变魔术似的,手里便只剩下一条干干净净的脊骨,细嫩的鱼肉都落在了盘中。据说,早先渔家还有一种别出心裁的粥蒸法:将收拾干净的刀鱼排放在小木架上钉好,悬在类似木桶般的饭罾中蒸煮,煮粥时水蒸气上升,粥熟鱼也烂,鱼肉片片掉落粥锅里,撒点盐搅一搅,就成了饶有风味的刀鱼粥……而一个个完整的鱼身架居然都还在小木架上整齐地悬吊着。
刀鱼味美,不过那些绵密的细刺吃起来总是有点麻烦。袁枚最喜食清蒸刀鱼,他说:“刀鱼用蜜酒酿、清酱放盘中,如鲥鱼法蒸之最佳。”当时金陵流行的做法,是将整条刀鱼煎得烂酥,则不必吐刺也能大快朵颐。袁枚显然对这种做法不欣赏,觉得这完全是因为“畏其多刺”。他甚至调侃这好比“驼背夹直,其人不活”,认为完全丧失了刀鱼的真味,是最没文化的吃法。刀鱼多刺,他给出的解决办法,是用快刀刮取鱼片,再以钳抽去其刺。他还建议,可以用火腿汤、鸡汤、笋汤和刀鱼一起煨,鲜美绝伦。袁枚的这个笨办法显然太过复杂,操作起来难度较大。
倒是往年下小馄饨的手艺人有一套自己的办法,就是先揭鱼皮,那些细如发丝的毫芒大多连在皮上,可以将一大半的细刺带出。接下来,用一张猪肉皮垫底,再以刀背轻捶鱼身,于是那些骨、刺便嵌入肉皮,再用刀口轻轻一抹,留在刀口上的便是纯净无刺的刀鱼肉了。这样的鱼肉剁成馅,用来包小馄饨,其鲜美是可想而知了。寻常之人食刀鱼,只怕就没这等闲工夫侍弄了。刀鱼多刺确实是个问题,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无刺,那鲜美的鱼肉直落嗓眼,几无细品的机会……而正是有了这些刺,才使鱼肉在舌头上多了回旋的余地,一抿一寻之间,也就备觉其味之鲜。
现在的饭店里,常以“湖刀”冒名顶替“江刀”,同为刀鱼,却有霄壤之别。正宗的“江刀”小眼睛,鳃鲜红无比,胡须黄而尾偏黑。还有一个区别办法就是靠品尝,若入嘴嫩滑且鲜香扑鼻,则必是“江刀”无疑。“江刀”的肉质鲜嫩,是“湖刀”所无法比拟的。若是花了大价钱吃到的却是冒牌货,也不必太沮丧,因为正宗的刀鱼越来越难捕了。
千百年来,刀鱼一直热热闹闹地兴旺着,现在忽然就要离我们远行了……云树万重,烟水茫茫。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那些为数不多的刀鱼能够顽强地撑下去,而别像鲥鱼那般决绝哦。
从芜湖开车南去泾县琴溪,两个小时就到了,可以在那里漂流,看竹海,吃农家乐的饭菜,买很好的茶叶。琴溪里产的一种小鱼,便叫琴鱼。上过中央电视台《希望英语》栏目的琴鱼,虽只有小指头粗细,名气却够大,自古以来,一直与宣纸并称为“泾县二绝”。泾县位于黄山东北,峰峦如黛,林木深秀,每一条溪水都清澈透明,琴溪的水尤其轻盈浅碧,灵水出灵鱼。琴鱼虽为鱼,却从不作盘中佳肴,而以饮茶精品享有盛名。
茶与俗事游离,茶荡涤杂尘,茶拒腥荤之物……茶清,鱼腥,这两样东西怎会搅到一起?外地人肯定摸不着头脑。但琴鱼的确是当茶泡饮的,可以单独泡,也可以同极品绿茶“涌溪火青”一起冲入沸水中。随着沸水的冲入,杯中会腾起一团绿雾,晃一晃杯,绿雾散去,清澈的茶汤中,琴鱼们齐刷刷头朝上,尾朝下,嘴微张,眼圆睁,背鳍徐立,尾翼轻摇,随茶汤漾动,似在杯中游,精灵一样,甚至如闻有喋唼之声,堪称奇观。啜饮一口这样的茶汤,压舌下稍稍含漱,只觉得一股醇和清香四散溢开,一点也没有鱼的腥腻味……如此啜饮,有情有味,妙趣盎然,确非一般品茶可比拟。喝完茶后,再慢慢咀嚼泡开的鱼干,清甘咸鲜,茶香浓郁,味道饱满新奇。
琴溪,又称琴高河。溯着琴高河,可以进入幽远的历史传说:宽袍大袖的晋代名士琴高曾隐居于此炼丹修仙,饱吸日月精华和天地灵气的那些丹渣弃入溪中,就化成一条条小鱼。后人为了纪念他,遂将一座临流峭壁、绿树葱郁的石峰取名“琴高台”。琴高台旁近有一隐雨岩,岩下有丹洞,深不可测。据说每至夜深人静之时,便可听到悠悠琴声随着淙淙水流传来,这便是琴高在抚琴,无数指头长的小鱼便随着动人琴音,自琴高台下丹洞旁近岩隙中源源而出。
琴鱼形状十分奇特,身不满寸,却是虎头凤尾,龙鳍蛇腹,重唇四腮,眼如菜籽,鳞呈银白,很是像缩微版的清道夫鱼和超缩微的四腮鲈鱼。运气好时,站在清净的溪水边能觅到琴鱼的身影。它吃东西时,嘴两旁的稀疏的“龙须”时不时滑稽地抖动着,令人忍俊不禁。这些小东西也怪,一样绿树葱郁的清溪流水,它们却只衍生于琴高台上下数里路一段水域。每年清明前后,琴鱼长肥并浮上水面嬉戏,于是当地人便会准时捕捞。以特制的三角密网,从深涧中一点一点耐心地往前划拨,赶鱼入网。如果此时你来到琴溪桥镇,就会看到一片繁忙景象,只见琴溪桥两岸的村民持竹篓的、操篾篮的、张三角网的,更有挥锨筑坝的,在琴溪滩头张捕。有那七八岁的小孩子,也会在浅滩上筑一条小坝,拦住水流,再在坝下掏出一条小沟,在沟中张开一张细密的网,坐待琴鱼落网。
捕获的琴鱼,除去内脏,投入佐以茴香、桂皮、茶汁、食糖的盐开水中炝熟,捞出铺于竹器上晾干,再用炭火烘焙,精制成状如炒青绿茶的深黑的琴鱼干,藏于特制的锡罐中,可长贮,不会变形和走味。平时沏茶时舍不得多放,逢年过节,则可作为杯中佳茗招待上门的尊贵客人。当年,北宋诗人梅尧臣曾写下不少诗赞美家乡的琴鱼,他在一首《宣州杂咏》诗中咏道:“古有琴高者,骑鱼上碧天。小鳞随水至,三月满江边。”而在另一首诗中则说:“大鱼人骑上天去,留得小鱼来按觞。”意思是仙人琴高骑着大鲤鱼上天去了,留下这些旷世奇才的小鱼在人间弹奏着琴音……同朝的欧阳修知道了梅家有这种奇妙的茶鱼,忙不迭地奉上《和梅公议琴鱼》:“琴高一去不复见,神仙虽有亦何为。溪鳞佳味自可爱,何必虚名务好奇。”这位大官人深知此鱼好吃,便劝说梅诗人不必去浪得虚名,有美味雅逸的琴鱼相伴就够了。
因为味道十分鲜美,琴鱼远在唐代就被列为贡品,独为皇家享用,当地百姓岁岁都要捞制琴鱼送入官府,于是,琴鱼茶便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直到今天,产量仍是无法突破,最高年成也就在二三百公斤左右,市场上非轻易能见到。能品到琴鱼茶,当是一件幸事。近年来,每至春草萌绿的阳春三月,琴溪河东岸便红裳飞衣,游客如云,路一侧停满了车,许多人扛着“长枪短炮”纷纷跑来围观捕琴鱼,看制作琴鱼茶。
早些年,泾县的朋友送我的琴鱼茶,都是装在做成工艺品的竹筒里,现在市场上又多了一种元宝竹篮的精美包装,提柄是一对竹根做成,很是精巧养眼。但地头熟络的人,仍是喜欢直接钻到村民家中淘货。主人给你双手捧出的琴鱼干,色泽明洁,不焦不黯,放在嘴里一嚼,脆中带绵,满口淡淡幽香,隽永而悠长。倘若能把话谈得深入了,主人就将干鱼冲入玻璃杯中让你品尝……琴鱼“死而复生”,摇尾游弋,如在戏水,口微张,有一种似笑非笑的嫣然。
行走在徽山深处的一些村落,常能看到一方方养鱼的水池,或在村口,或在人家屋子旁,还有在高墙院落内,皆巧借地势,利用落差,适当筑碣。水池大小不一,大的有二三十个平方,小的仅比一张床大不了多少。四周为青石砌岸,有的还用树枝和草帘遮盖,旁植葡萄藤架,水清见底。群鱼往来游动,似与游者相乐,映着天光云影,更显宁静、从容、悠闲与淡定。
听人说,这些池中养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冷水鱼。
池中的水,下连泉眼,或外通山溪,因为山高岭峻,水温特别低,尤显清冽。徽州人最是善于利用环境,借用景观,连养鱼也是如此,既可饱口福又可饱眼福。你看那些池子里,通常是一二十条草鱼配上三五条红鲤,犹似锦上添花,更有一大群幽灵一样的小鱼如影相随。其实这样搭配是有道理的,草鱼进食量大,每天要吞下一大堆割来的青草,然后拉下好多像鹅屎一样的暗绿色的粪便漂浮水面,营养了水蚤,水蚤正好又成了红鲤和小鱼的食物。那些鱼甚是有趣,高度团结,巴掌大的地方,游动一律结队,忽东忽西,同来同去,没有一个思想异端唱反调的。
那一次,我们先上浙岭山脉,但见冈峦相接,逶迤而来又逶迤而去,苍苍莽莽,宛如一条绿色的长龙。“上八里下七里”的山路,走了两个小时,到岭脚的时候,我们纷纷跑到溪流中泡脚,好爽!只是时已近午,腹中饥肠辘辘,便打电话给休宁县城的一个朋友。电话那头让我们就近去梓坞村吃“冷水鱼”,并详细告知了行径和一个业已联系好的店名。梓坞村有“梓里八景”:弓月凝祥、文笔凌云、独石成虹、钟山夕照、湖岳钟灵、屏山耸翠、中流邛石、古庙钟声,村中的宋氏宗祠更是值得一看……结果,却歪打正着摸进了相距不算太远的徐源村。徐源村不大,挂在沂源河的尽头,狭狭的,弯弯的,似一长龙,绵延一里有余,左右有两座高山相夹,一座是浙岭,一座是高湖山。前者是春秋时“吴楚分源”之地,海拔近千米;后者是历代藏经讲学的圣地,曾有白云古刹和高湖书院,海拔1100多米。
走进徐源村,已是下午两点多钟了。人说青山孕秀水,水赐予了徐源村娟秀与清灵,水从山涧石罅泠泠淙淙流来,一路浅吟低唱,在村中似玉带飘逸而过……两岸人家粉墙黛瓦,依山而建,傍水而居,屋宇相连,错落有致。村口有数十棵樟树、枫树擎天而立,青石板路边及人家苔痕斑驳的院墙外有不少鱼池,每一个池子里都有大阵的鱼在淡定地游弋浮沉。有的鱼池甚至在村外很远的石径下,水面漂着刚撒下的青草,却无人看守,可见此地民风之淳朴。反正我们是奔“冷水鱼”而来的,且不管梓坞村还是徐源村,只要有“冷水鱼”就偏不了主题。选了一家,讲好价钱,用网兜捞就是了。听说顺着村外我们刚来的那条古道再往上走,翻过山,那边就是婺源虹关、沱川等地,山顶有一座庙,有一对夫妇在守着。下去不远,有个村子,叫什么“溪”,因为地处更高,晴天里只有半天日照,那里的鱼更好吃。
其实冷泉养鱼,几乎是这皖赣边界一带所有村子的主打产业,随着这些年旅游的繁盛,价格也是不断攀高。尽管如此,专门赶来吃“冷水鱼”的人,还是趋之若鹜。我们吃饭的那家店老板告诉说,该村泉水养鱼有百余年历史了,村里原来有很多几十斤重的大鱼,一条鱼就是一千多元,可现在少了,都被外人买去了。山那边一个村子,有人养的两条四五十斤草鱼,都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长老级鱼。冷水鱼冷水里养,水温高过20℃就不能存活。这一带哪里都是“泉水养鱼第一村”,哪里都是名副其实的正宗。只是徐源村人更有牛气的资本,他们的“冷水鱼”两次上过中央电视台!
往婺源那边去,“冷水鱼”通常指的就是荷包红鲤鱼;而在浙岭这一边,“冷水鱼”就是养在池子里的草鱼,绝无一点含糊。我们捞的那条鱼算是大号的,二斤四两重,一百三十多元,感觉那鱼的脊背特别黑。看着这乌黑的鱼背,我们就放心了,因为来之前休宁的朋友特意关照过我们,说现在正宗“冷水鱼”已不多了,大都是“洗澡鱼”。什么是“洗澡鱼”呢?就是从山外买来草鱼放到自己家池子里,养上一年半载,就可以顶替“冷水鱼”卖出。但这种“洗澡鱼”短期内却无法使脊背变深黑,如果被你勘破挑明了,店主通常在价码上会让你一大截。
一两个时辰后,我们的“冷水鱼”端上了桌。吃起来,有胶状黏嘴的感觉,不但无普通鱼塘养殖鱼的那种泥腥味,且隐约有袅袅清香……鱼肉细腻腴嫩,恍惚如在西湖边吃的糖醋鱼。据说山区泉水多含矿物质,是造成鱼脊变成乌黑的原因,正宗的“冷水鱼”烹饪出来,鱼肉也应是黑色,为大补之品。用筷子拨拨我们面前的鱼肉,果然颜色黝黑光润。当地人红烧鱼还是拿手的,显然吸收了外地手法,醋放得重。关键吃的是个新鲜,从鱼池里现捞现烧,第一时间吃进嘴,特别爽嫩溜口。
徽州深山里的“冷水鱼”,南宋时就有人在养了。看过央视介绍,知道“冷水鱼”因终年少见阳光,水质冷幽,生长极慢,五六年才能长到二三斤重。你想想,一条四五十斤重的鱼,那不是比人还活得久远?而且一直是活在方寸水域里,一路走过来该留下多少故事啊……过去习俗,吃“冷水鱼”只有到秋天,每年中秋节起塘,或送亲朋好友,或孝敬父母长辈。
一直觉得,一种美味就像一朵花,开在那里,虽然美丽娇艳,但唯有遇见和品尝到,花色方能生动起来。
徽州的古村落大多聚族而居,而且单姓的村庄往往以姓氏为名。徐源村应是主打徐姓的牌,可令人惊奇的是,该村地头上并无一户姓徐的,村里五十多户人家,全姓胡。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吃饭的那家,后院里有棵高龄紫薇,树兜、树枝看似枯萎,但是只要用手来回轻轻地抚摸树皮,满树枝叶会像怕痒一般轻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