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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因为痛,所以是爱吧

“听说了吗?东熏死了……”

午夜,宿舍的灯都熄了,可是排练厅却亮着微弱的烛光。为了加强自身舞蹈功底,朴宇七和李炎彬悄悄地躲在排练厅,直到管理整栋大楼的大叔巡逻之后才点起蜡烛。

“什么?东熏?你说的是Divinity组合的安东熏?”朴宇七一声惊呼。

“砰”的一声,窗户突然无缘无故地开了,一阵阴冷的风钻进他们的衣领,鸡皮疙瘩排着队一层层出现,微弱的烛光跟着颤抖了一下。

“是的……我也是刚听说的。”李炎彬缩缩脖子小声地说。

“怎么可能?不会搞错了吧?”朴宇七朝李炎彬挪近些,将身体靠在他的身体上。

“就在这栋楼上……安东熏就是在这个窗户的顶上的那层跳下去的……”李炎彬惊恐地看着无缘无故被打开的窗户,双手紧紧环住朴宇七的腰。

“你、你从哪里知道的?我在公司怎么没有听到一点消息?”朴宇七任由李炎彬抱住自己,虽然有些不自在,可是起码可以驱走一些寒意。

“我……我是在尹贤俊床底下听见的。”李炎彬的声音变得有些吞吐起来。

“你怎么会在贤俊哥的床下?”朴宇七身体一僵,扯开他的手,回头瞪着他。

“我……我本来想恶作剧吓吓他的,谁知道他结束通告回来都零点了,我趴在床下睡着了,后来被房间的说话声吵醒了。”

“说话声?那么晚,谁还去他房间啊?”

“柳镐涉!貌似柳镐涉不愿给东熏讲故事,于是东熏就跳楼了……”

“不会吧?我……好像也拒绝过他啊!”朴宇七紧张地看看窗口。

“我也拒绝过……你说东熏不会来找我们吧?”

“啊!”朴宇七吓得一把搂住李炎彬的脖子。

“别怕,别怕!有我在,我们今晚就别回去了,每人讲个故事当做悼念东熏吧!这样他应该就不会怪我们了。”

“嗯嗯嗯!”朴宇七的脑袋在李炎彬的颈窝边磨蹭着。

可是,朴宇七怎么都没想到,此刻,李炎彬脸上正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微笑……

Part 1

庄严的教堂,穿着盛装的人们在台下安静地坐着,教堂已经被华丽的花束和彩带所点缀,一派富丽的唯美。结婚进行曲正在进行,新郎车正恩站在教堂最前面,一脸的不痛快,没有新郎该有的欣喜若狂,也没有激动到揪着死党语无伦次,冷眼看着被未来岳父牵过来的新娘,逃婚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牧师肃立地站着,看着缓缓而来的新娘。所有的人脸上都带着微笑,向两位新人默默祝福着。却不知道,此刻两位新人的心中,正在翻腾着无尽的怨恨。

“慧京,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新娘允慧京的父亲轻轻地扶着她说,眼神中难掩自责。如果慧京不是自己的女儿就不会被自己的事业拖累,嫁给一个对她没有感情的男人。

允慧京没有说话,蒙着白纱的脸看不到任何表情,心里的怨恨在听到父亲语带哽咽的话时,已经消散不少,如果可以,父亲是不会把自己推向明显看得到的不幸福。只是要自己接受这联姻,心里还是很不痛快。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婚姻……

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新郎,允慧京消停了一会的拒婚念头又蹦了出来。明明都不是自愿的,那个白痴样的男人难道不会拒绝这样的安排吗?紧紧攥住拳头,她在心里把车正恩凌虐了数十遍。感觉到女儿异样的父亲轻轻安抚着女儿,就怕一时冲动,结婚典礼就会变成两家的丧礼。

而另一边,车正恩到最后一刻都还没放弃,不停地用哀怨的眼神瞄向自己的父亲,就希望有一道雷劈醒老头,痛快地结束这场错误的婚礼。只是,事与愿违,车父只甩给了车正恩一个警告的眼神,就继续投入到寒暄中去了。

车正恩只好死心地转过头,父亲那个眼神的意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臭小子,今天要是搞砸了婚礼,你休想我会留一分钱给你!多绝情的警告。车正恩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难道28岁的花样年华就要葬送在那个女人的手上了吗?

新娘已经来到了新郎面前。

车正恩眼神复杂地看着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允慧京,苦着脸望着那只手,心里还在做垂死前的挣扎,那只手一旦接过来,就再也甩不掉了啊!

“嗯哼!”

车正恩的背后,传来父亲警告意味明显的清嗓子声,车正恩闭了闭眼睛,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惨表情,将允慧京的手接了过来。

“新郎,你愿意……”

牧师的声音在教堂中庄严地响起,但是车正恩却一句都没听进去,他脑中只盘旋着一句话:失去自由了!

当戒指戴在对方手上的时候,车正恩内心深处最后一丝挣扎也放弃了。眼前的热闹景象更像是无声的黑白电影,无趣得让人昏昏入睡。他望着穿梭在人群中的伴郎,绝望地闭上眼。多美好的人生啊,只是我车正恩再也享受不到了!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被簇拥着送到新房后,车正恩抱着允慧京笑得异常灿烂,眉梢挂满了今生得此妻,夫复何求的满足感,“谢谢大家……”

笑着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车正恩动了动已经僵硬的嘴角,踢关房门,抱着允慧京的手猛然一松——

“哎呀!好痛!”允慧京没有想到车正恩会松手,毫无防备地摔在了地上。

车正恩视若无睹地从允慧京身上跨过去,自顾自地倒了杯酒,眼光迷离地看着殷红的酒,暧昧的光线从酒杯中折射出妖冶的色泽投影在他的嘴角。绅士地端起酒杯,优雅地送入嘴中。只是……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准确无误地把杯底上抬。全部的酒顺着杯壁灌进了他的嘴里。报复成功的允慧京给了车正恩一个白眼,幸灾乐祸地大笑出声。

“咳咳咳……咳咳咳……”车正恩放下酒杯,猛烈地咳嗽起来,死女人!居然敢直接把酒灌进他的嘴里!

“喂!你想死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啊!没看见我在喝酒吗?你想呛死我吗?你知道我这条命有多贵吗?啊?”车正恩掐着脖子,气急败坏地朝允慧京大喊大叫。

“你的命多贵我可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身体也很贵重!刚才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我摔到地上的?”允慧京不甘示弱,也瞪着眼睛朝车正恩大喊了起来。

“什么?哎呦呦……真是好笑!原来你是千金大小姐啊!我才知道呢!”车正恩装出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看了看允慧京,鼻孔里喷出不屑的哼哼声,“不管你以前是什么大小姐,现在在我家你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你这样的泼妇我能收留你,你就该躲起来偷笑了,居然还对我做出这样的事?!”车正恩高傲地抬起头,一脸鄙夷地看着气得跳脚的允慧京。

“什么?泼妇?跟你这种人怎么能生活呢?”允慧京气得头发快竖起来了,她随手抓过一个靠枕灌注了全身的力量朝车正恩砸过去,车正恩一个闪躲不及,“啪”的正中那张帅气的脸。

“哎呦!”车正恩咬牙切齿地瞪着允慧京,顺手拿起一个枕头,毫不客气地砸向允慧京。

“居然敢打我!混蛋!”穿着婚纱的允慧京跳起来,朝车正恩扑过去……

Part 2

一小时后。

两人瘫坐在沙发上,允慧京的婚纱已经撕裂成好几块,四散在房间,一张生气十足的脸现在也因为运动过度略显疲惫,自以为胜利的车正恩大笑了几声,瞥见镜子里鸡窝似的头发和满脸巧克力的自己,笑容僵在嘴角。

“给!签字!”

车正恩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材料“刷刷”地签上大名后,推到了允慧京面前。

允慧京拿过来一看,见上面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顿时火冒三丈,拿起协议书就是一顿乱撕,厉声说:“你想让我在结婚当日就成弃妇,告诉你,门都没有。”

“喂,反正你也看我不顺眼,我呢……看你——”车正恩看了看允慧京怒睁的眼睛,斟酌片刻换了一种语气,“我看你也不是不顺眼啦!你其实很好的。你看,你人长得漂亮又有才华,心地又好……”

“所以呢?所以你打算和我共度一辈子?永远爱我?至死不渝?嗯?”允慧京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嘲讽地望着车正恩。

不想扩大战事的车正恩不理会允慧京的冷嘲热讽,满脸诚恳地说:“慧京,其实不是你不好,而是我这个人根本就不适合结婚啊!你知道吗?我……是独身主义者……”

“哼!多可笑的理由啊!你想用这个来唬我签署离婚协议书?简直就是在做梦!明天、明天按计划度蜜月!如果在机场看不到你人影,别怪我不客气!”允慧京站了起来,走进卧室,将门重重关上,留下车正恩一个人对着卧室的门,一只手用力挥舞着拳头,一只手拼命揉着自己的后脑勺……

巴厘岛。

蔚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蓝色的大海,飘逸的白云。白色的沙滩,美味的海鲜……如果没有那两个还在争吵不休的人的话,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车正恩很后悔自己没有坚持立场,没有坚持到飞机飞走,而是在最后一刻赶到了机场。他实在不敢拿自己的“钱途”跟这个疯女人赌气。

“让你买可乐却买了瓶水,你是存心不想让我喝,是吧!”车正恩冲着站在躺椅旁的允慧京发飙。

“喂!你别过分了啊!给你买来已经不错了!有什么喝什么不行吗!喝水就会死吗?”允慧京将刚从冰柜里拿出的矿泉水直接往车正恩身上扔去,在车正恩吼出来之前捂上了耳朵。

“喂!丑不拉几香菇头!你是存心找茬的,是不是?嗯?”被冰水刺激到的车正恩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跳起来,大吼出声。

“什么?丑不拉几香菇头?你在说谁啊!”允慧京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再度提高,四周的人都转过头看着他们两个。

“看你那个发型啊,难道你不会照镜子吗?嗯?简直就是一个香菇啊!”车正恩无视允慧京的反应,打开瓶盖往嘴里灌着水。

不可理喻!

简直就是混蛋加恶魔!

允慧京气得肺都要炸了,突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勾住了她的目光。慧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内心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学长吗?真的是学长吗?已经五年过去了……难道,上帝重新安排了两人的缘分吗?允慧京全身都冒着快乐的泡泡,车正恩的讽刺也听不到了,所有的不愉快也不重要了,一切只因为那张熟悉的男人的脸。

没错……是学长!是东英学长!他现在,还是那么的帅气……他一定很成功了吧?

“喂,丑不拉几香菇头,你别挡住我的阳光啊!往旁边站一站。”车正恩不亦乐乎地刺激着允慧京,没看到预想中的反应,他顺着允慧京的视线望过去。

安东英好像注意到了这束异样的目光,他顺着目光的方向看过来,当他看见允慧京时不由得也愣住了,他跟周围的人说了声“失陪”,就朝允慧京走了过来。

“慧京……是你吗?”安东英疑惑地看着允慧京问。

“东英学长。”允慧京终于确定这是安东英。允慧京心中的某个地方,不由得开始隐隐作痛起来,难以言述的心情让允慧京问出了一句话,“东英学长,这么久没联系了,你……还好吗?你……结婚了吧?”

“我不好……”安东英笑了笑,摇摇头,“自从我去了美国之后,一直特别忙,没有时间谈恋爱,最近也是刚回国……慧京你呢?你结婚了吗?”

允慧京看了一眼旁边躺椅上的车正恩,正要开口,车正恩却突然插了进来,握住安东英的手说:“你好,你好,我是慧京的表哥。我叫车正恩。”

允慧京不敢置信地猛地回头看向车正恩,没想到他却对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看着那不怀好意的样子,允慧京心里开始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哦,你好。我是慧京大学时候的学长,我叫安东英。”安东英冲车正恩伸出手,被车正恩一把握住。允慧京瞪向车正恩示意他快点让开,但是车正恩一副自来熟的亲昵表情,拉着安东英攀谈起来。

在一旁刚刚找到机会插嘴的允慧京话还没出口,安东英就一脸抱歉地说:“真是对不起啊。我今天还有些事情。不如这样吧,我在这里还要待好多天。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明天一起出来吧。这是我的联系方法。”安东英说着,递给车正恩一张名片。

“慧京,我走了。明天见。”安东英冲允慧京摆摆手,笑着说。

允慧京在万般无奈下也只好勉强露出笑容,冲安东英摆摆手。

Part 3

回到饭店,车正恩一进屋子就躺在了沙发上。允慧京抱着胳膊站到他旁边,瞪着他问:“喂,你为什么要在东英学长面前说谎?”

“哈?我是在帮你啊,大小姐!”车正恩从沙发上坐起来,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拉环,朝允慧京伸过去,“要不要来一口?”

“别岔开话题!”允慧京烦躁地打掉车正恩的手,也坐了下来。

“好、好,其实很简单。因为我看出来你喜欢那个学长。”车正恩喝了口啤酒,不紧不慢地说着。

“什么?谁说我喜欢了?”被看穿心事的允慧京恼羞成怒,反应非常激烈,全身防备地瞪着车正恩。

“哎呀!好了,好了,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啊!刚才你看着他那个眼神啊!只差没把人生吞活剥了。好歹我也是情场高手啊,你那样明显的眼神,我一看就知道,你一直在暗恋他吧?嗯?”车正恩一副抓住允慧京小辫子的小人得志样,冲着允慧京诡笑。

“那、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学长关你什么事啊。”允慧京抓过车正恩手中的啤酒,咕咚咕咚的大口灌下去,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没有停下。看不下去的车正恩抢过啤酒,允慧京挣扎了下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喜欢有什么用!大学四年胆小不敢告白,好不容易有勇气了,学长已经去了美国。现在回来了,可是我又跟你结婚了……为什么会这样啊……你说啊,为什么?”

“哎!你别哭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帮你就是了!”车正恩拍着允慧京的后背,十分仗义地说。

“啊?你说什么?”允慧京被这意想不到的话惊了一跳,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疑惑地看着车正恩。

“你不是喜欢你的东英学长吗?我帮你追到他,然后你就跟我离婚,这样,我也可以恢复自由,这不是两全其美吗?”车正恩一脸精打细算地看着允慧京,“对了,他不是约我们明天见面吗?明天我就可以找个借口不去了,然后你去赴约。”

允慧京的瞳孔中掠过一丝亮光,还能够和学长再续前缘吗?如果真的可以的话……车正恩的主意是个不错的选择……

允慧京望着车正恩,点了点头。

车正恩说到做到,立刻策划起来。

“趁着现在在巴厘岛,这种最天然最美好的约会地点,你们一定要好好利用起来,创造最完美的爱情!”车正恩拍了拍允慧京的肩膀,“第一步,要将他约出来,约会地点就定在……我们酒店前面的棕榈树林边吧!你要好好打扮打扮,我会一直给你加油的!”

允慧京点点头,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紧张地问车正恩:“这样还可以吗?”

正在翻看美女杂志的车正恩转过头,看着一身密不透风装扮的允慧京,车正恩露出一脸你果然是白痴的表情。

“拜托,大小姐!你这哪里是在巴厘岛啊!你都可以去南极约会了!”

“啊?什么?南极约会?”允慧京不解地看着车正恩。

“就是说,你穿得太多了啊!”车正恩无奈地揉着额头,“你这个身材,还算能上道的啦。但是你要穿这个样子去见你亲爱的学长,我看他八成就想跑了。”

“怎么也得露点小性感出来啊,就像这些美女!”车正恩将一根手指戳在美女杂志上的比基尼美女上。

“啊?穿这个?”允慧京大喊了一声。

“NO,NO,NO!”车正恩赶紧摆摆手,“我的意思是,让你散发由内而外的性感气息。跟我来!”说完,车正恩一把拉起了允慧京,奔了出去。

车正恩带着允慧京在巴厘岛的精品小服饰店中转着,终于在一家店里找到了适合允慧京的衣服。车正恩拿出十二分的热情给允慧京挑选着衣服,最终确定了一条颜色非常绚丽的短裙,上身是刚好到腰的小T恤,一切搭配完毕,车正恩将允慧京头发上的发夹拉了下来,顺手拿过旁边花瓶中的一朵茶花,插在允慧京耳朵后,将她推进了更衣室。

十分钟后,更衣室的门打开了,允慧京畏畏缩缩地从里面的走了出来。

车正恩放下手中正在翻看的书,将墨镜摘了下来,只是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浪漫的卷发随意地披散在她柔嫩白皙的肩膀上,精致的妆容勾勒出完美的轮廓,一眨眼似乎就能把人的灵魂吸住,短裙下一双纤细修长的美腿,搭配细跟鞋活泼明朗。一朵白色的山茶花,更是让允慧京在妖娆处平添了一份夺人的天真与纯美……

从来没有想到过,允慧京居然……这么美!

“还、还可以吗?啊?”允慧京有些紧张地问着面前呆愣的车正恩,“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天使……天使啊……”车正恩喃喃地说道。

“先生,您的女朋友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了。”旁边店里的服务生也笑着对车正恩说。

“呃?啊?啊……”车正恩上前拉住允慧京,左看右看,频频点头,“这才像话啊!”

付了钱出来之后,车正恩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允慧京身上挪开。到了酒店前的棕榈树林前,他对允慧京说:“记得啊!要撒娇!撒娇!”然后在允慧京肩膀上拍了拍,冲她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没过多久,安东英就出现了。在看到允慧京的瞬间,安东英也有片刻的呆愣,好半天才说出心底一直翻涌的话。

“慧京,你今天真美……”

哇!YES!允慧京在心里喊着,朝着另一边的车正恩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然后和安东英走了。

车正恩看着和安东英走远的允慧京,不知为什么,竟然从心底涌起一丝失落。

“哎呀!我是怎么了啊!真是有毛病!现在是游戏时间,哈哈!找美女去喽!”车正恩敲敲自己的的头,站起来朝着海滩走过去。

允慧京和安东英在外面开心地玩了整整一天,允慧京不会游泳的,但当安东英提出要去游泳的时候,慧京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看到自己不会游,学长一定会细心地教自己游泳的吧,那么一天都会有亲昵的接触,而且内心的想法也不会被看穿。

在水中扑腾了一天后,慧京终于明白了巴厘岛被那个恶魔称为爱情圣地的原因。

蓝天,大海,椰子树,沙滩,心爱的人……

“车正恩果然没有说错啊,这种地方最容易发生爱情了。”

两人玩累了,躺在沙滩上,看着头顶的蓝天,允慧京有感而发。

“什么?”安东英听到允慧京的声音,将头转过来问。

“啊,没什么啦……呵呵……我是说,巴厘岛,真的好美啊……”允慧京赶紧补了一句话。

“对啊,能在这里遇到慧京,也是很美的事情啊……”安东英说着,脸上也绽出了微笑。

扑通!扑通!

允慧京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又开始了猛烈地跳动,东英学长刚才的话,难道有什么深意吗?在这里遇到我……是不是他的意思是……很开心呢……

玩累的两人吃过海鲜大餐之后,安东英将允慧京送到了酒店中。

“东英学长,谢谢你,我今天真的非常开心。”在房门口,允慧京看着安东英,真心地说。

“我也是啊。和慧京在一起,真的特别开心。”安东英笑着说。

东英学长的笑容是最有杀伤力的啊!还是那么温柔……那么迷人……

“谢谢你,东英学长,我进去了。”允慧京摆摆手刚要进屋子,突然“哎呀”一声将手伸到了安东英的鼻子下面。

“流鼻血了啊,东英学长一定是上火了。”允慧京赶紧解开包翻着,但是纸巾都用光了,这种时候,应该让安东英进房间的啊。但是,万一车正恩在里面怎么办啊!

情急之下,允慧京对安东英说:“东英学长,你等一下我哦。”然后自己先进了屋子,将门关上。

一进客厅,允慧京就听到一阵笑声,有男人也有女人的,客厅的沙发上,车正恩正拥着两个美女在喝酒掷色子玩。

“喂,车正恩!你到底在做什么!”允慧京冲着车正恩喊。

“什么啊?你怎么了?约会完了吗?很顺利吧?”车正恩冲允慧京举着酒瓶,“要不要一起过来喝啊?”

“喝什么啊!学长现在在外面呢!快点收拾收拾,进去啊!被发现就完了!”允慧京气急败坏地说。

“什么?安东英在外面?”车正恩脸顿时白了,“哎呀!真是的!”他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招呼自己和那两个美女一起匆忙进了另一间屋子里。

确定车正恩将门关上之后,允慧京才打开了门,对外面站着的安东英说:“学长,你进来吧。刚才是太乱了,怕你笑话。”

“哈……我也不是什么客人啦,慧京不必对我这么客气。”安东英说着,进了屋子,看着四周。

允慧京往茶几上一扫,不由得头一大,那些穿着暴露的美女杂志赫然摆在茶几下面的地板上!允慧京赶紧拿脚将那些杂志踢到了沙发下面。

这时,允慧京感觉到了另一边来自车正恩的杀人的目光,她看到车正恩将藏身的门拉开了一道缝,用嘴型说着:“我的杂志啊!”

“慧京,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喜欢风铃,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安东英对允慧京笑着说。

允慧京朝车正恩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然后转向了安东英,堆起最自然的笑容:“啊……对啊,哈哈……我记得当初刚认识时,好像学长打碎了我的一个风铃,我还哭了呢。”

“是啊,时间真快啊……”安东英坐在沙发上,接过允慧京递过来的饮料,感慨地说。

“嗯。是啊。没想到和学长一分别就是五年。”允慧京在安东英旁边坐下,也有些感叹着说。

“其实,很多人只有在失去了之后,才能感受到他们的珍贵。重新遇到慧京,真的是太好了。”安东英转过头来,深情地望着允慧京,脸渐渐靠了过来。

这种眼神,这种深情,这种致死的温柔,是允慧京梦寐以求的啊!这次,学长的吻会降临吗?允慧京不由得紧紧闭住了眼睛,双手紧张地抓住了衣服。不管怎么样,还是觉得好紧张……

突然,允慧京感觉自己的鼻子被轻轻刮了一下,她疑惑地睁开眼睛,对面安东英正微微笑地看着她:“那么紧张啊?慧京还是小孩呢!呵呵……”

“哪有……我只是……”允慧京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了。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躲在门后观看事情进展的车正恩尽收眼底。什么啊!这个允慧京,看上去还没有和人接吻过啊!简直就是……绝种动物!

Part 4

第二天,允慧京和车正恩在户外的凉椅上坐着吃早餐,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允慧京的不合格表现,咬着面包的车正恩一脸八卦地问允慧京:“喂,你还没有和人吻过吧?嗯?”

“咳咳!”允慧京刚喝的一口水被呛了出来,“什么?你在说什么鬼话啊!”她躲过他探究的目光,低头开始扒饭。

“哎呦,居然还害羞呢!”车正恩看着红脸的允慧京,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脸,被允慧京一把打掉:“你干什么啊!”

“喂,我告诉你,要想和你的东英学长进展顺利,就要学会接吻的方法,懂不懂?”

“什么?什么接吻的方法?”允慧京张大明亮的眼睛,看着车正恩。

“哎呀,哎呀,你先把你的眼睛闭上。这样我才能教你啊。”车正恩对允慧京说。

允慧京果然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好,现在,你要将头稍微偏一偏……”车正恩继续说着。

允慧京慢慢地将头偏了过来,乌黑的发丝掠在粉红的脸颊上,微微闭着的眼睛,眼睫毛像洋娃娃一样卷翘而纤长,粉嫩的嘴唇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亲一下……

车正恩将身体倾了过去,伸长脖子,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允慧京的嘴唇上……

刹那,整个世界都调成静音了,只剩下两人的心跳……

猛然间,允慧京推开车正恩,惊愕而愤怒地盯着他,目光中有无法形容的震惊和被冒犯的尴尬委屈,允慧京扬起手,朝车正恩脸上甩了过去,然后站起来,离开了桌子。

车正恩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摸着脸,允慧京的那一巴掌似乎将他整个人都甩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没有车正恩作为大少爷的骄傲,没有他作为情场浪子的机灵油滑,这个世界,是车正恩不曾到过的,由另一个女人的尊严构筑的世界……

嘴唇上依然残留着刚才接触允慧京时的温度,似乎还有一缕残香,在车正恩的心中环绕,旋转,这是允慧京的香味……

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心脏在猛烈地跳动?

接下来的几天允慧京都没有跟车正恩说话,似乎还在为那个突如其来的吻生气。车正恩好几次想要跟允慧京道歉,但却总是找不到话题。

只是车正恩不知道的是,自从那个吻之后,允慧京心中起了非常微妙的变化。她常常会在车正恩不注意的时候看着车正恩的身影发呆,那个吻就像是拓印在心底般越来越清晰……

只是安东英的追求让两人都选择了忽略内心的悸动,假装什么都不曾发生。毕竟两个人的唯一一次失误只有那个吻。

“学长,你来啦。”允慧京好好打扮了一番,到了约会的地方。

“嗯,其实,今天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慧京你说。”安东英看着允慧京,有些欲言又止。

允慧京的脸马上红了,心开始怦怦跳动。一定是向她告白的。两人都约会这么久了,总是要说出来的啊!

“其实……慧京,是这样的……我下个月,就要回美国了。”安东英吞吞吐吐地看着允慧京说。

“什么?”允慧京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瞪大眼睛,心中燃烧着的幸福火焰“呲”一声被浇灭了。整颗心在不断地下沉,下沉,下沉……

“慧京……所以我想问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美国?”安东英看着允慧京说。

“啊?”安东英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允慧京瞬间陷入另一个漩涡,“你是说,想让我和你一起去美国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安东英看着允慧京,点点头。

怎么这么突然?完全没有任何准备……似乎……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情……

“别人的女人你也敢招惹!活得不耐烦了吗?”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怒吼。两人朝另一边看过去,见一个壮汉将一个年轻男人推倒在树丛中,旁边站着一个比基尼美女。允慧京顿时捂住了嘴,那个正在挨揍的年轻男人正是车正恩!

“住手!住手!住手啊!”允慧京大喊着奔了过去,一把推开那个壮汉,“你干什么啊!”

“怎么?这是你的男人吗?那你就最好管教管教!不要来招惹有男人的女人!”那壮汉说完,拉着那个比基尼美女怒气冲冲地走了。

车正恩的嘴角已经被打出了血,躺在地上,似乎被揍得不轻,即便是这样,还是冲着允慧京笑:“没想到这次失手了,哈哈。”

允慧京看着车正恩,表情阴沉,她使劲拉起车正恩说:“活该你被打成这样!”允慧京转身对跟着上来的安东英说着抱歉,难得的告白也被车正恩搅乱了。

“对不起啊,学长,今天我得失陪了。”

回到房间,允慧京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药箱,把车正恩按在沙发上,给他往嘴角轻轻擦酒精消毒。

“哎呀!好痛!”车正恩不禁大叫一声。

“你还知道痛啊!”允慧京没好气地说,加重了手上的劲道。

“哎呀!你要杀人啊!你谋杀亲夫啊!”车正恩大喊着。

允慧京的脸更加阴沉了:“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婆啊?有当着自己老婆的面到处找女人的吗?”

“因为你不理我。”不知为什么,车正恩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顿时,两个人都沉默了。这句话像是触动了空气中的一个奇妙的开关,让气氛变得奇怪起来。

两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允慧京重复着给车正恩抹药,明显地心不在焉,一下子戳到了车正恩的嘴里。

“哎呀!”车正恩不禁大喊了一声,“丑不拉几香菇头!你把酒精抹到我嘴里了啊!”

“都是你不好好坐啊!动来动去的!”允慧京也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别人好心给你擦药,还挑三拣四的!不擦了!”她说着站起来,往卧室走去。

“喂!丑不拉几香菇头!喂!香菇头!”身后车正恩的大喊,允慧京充耳不闻。她将门“砰”地关上,房间内,她靠着门呆立了很久,最后顺着门滑了下去。

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乱呢?好乱……好乱……

Part 5

第二天,两人一起吃饭,不知为什么气氛有些别扭。

“呃,车正恩,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啊!”允慧京咳嗽了一声,打开话题。

“什么啊?要是跟我道歉,我可不接受。”车正恩撇撇嘴说。

“不是道歉了。是……呃,东英学长下个月要回美国,所以……他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允慧京说。

“当啷”一声,车正恩手中的叉子突然掉在了桌子上。

“什么?那……呃,你答应他了吗?”

允慧京重新低下头:“我不知道……我现在有点乱……不过,你一定是希望我走的吧?毕竟,你早就想要恢复自由身了,不是吗?”说着,她的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那个……那个……当然了啊!我巴不得你早点走啊!”车正恩说着,但是为什么,觉得自己想要故作轻松却这么艰难?为什么,内心这么苦涩?为什么……不想要允慧京走?

“嗯。我知道了,我会早点整理好的。”允慧京说着。

回到屋子之后,允慧京说自己不太舒服,回到卧室就再也没有出来。无聊的车正恩,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打算去游泳。

刚走到酒店楼梯,突然看到安东英,他连忙躲在一旁。

安东英问着接待员:“您好,我想去807号房间,请给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对方在不在房间。”

“哦,您是说那对新婚夫妇吗?我现在就给您打。”接待员非常有礼貌地说,刚拿起电话就被安东英喊住了:“请等一下,807号住的是新婚夫妇?我想您弄错了吧。”

“您确定是807吗?”接待员问。

“确定啊。”安东英说。

“那就没有问题了。”接待员说,“807的确是住着一对新婚夫妇,新娘叫允慧京,新郎叫车正恩。”

安东英的脸瞬间惨白,好一阵子他才回过神来,对接待员说:“不用了,不用了。先不打了。谢谢。”

车正恩看着安东英一脸愤怒地走开,不禁有些担心允慧京。果然,没一会儿,允慧京也从楼里走了出来,满脸的焦急。车正恩跟在允慧京后面,一直跟过去。

“学长!”允慧京朝亭子旁等候的安东英跑过去。

“慧京!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居然……你居然这么骗我!”安东英显然生气了。

“不是的!学长……你听我说,当初我结婚并不是因为爱情,是因为我爸爸的事业陷入了危机,我不得不和富豪儿子结婚。我见了学长后,打算离婚后和学长在一起的。”允慧京拉着安东英的手,可是对方显然听不进去,一把甩开她的手。

“先算了吧,慧京。你真的太让我震惊了。是的,我的确……发现自己爱上你了……所以,这种伤害我更加接受不了。”安东英说完之后,丢下允慧京一个人走了。

“学长!学长!”允慧京大声呼喊着安东英,但是安东英完全不理会允慧京的喊声,头也没有回地走了。晶莹的眼泪顺着允慧京的脸颊滑落,她靠在亭子旁,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允慧京的眼泪,像是一颗颗重磅炸弹,在车正恩心中轰然炸响。不行……一定不能让她这么伤心……等明天,一定要向她告白。一定要告诉她,他喜欢她,他要好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第二天,车正恩很早就醒了,他起床却发现允慧京的屋房间没有任何动静,一般到这种时候,允慧京早就起床了。

车正恩正准备去她房间看看,却在客厅的桌子上发现放着一张纸条。他走过去,拿起纸,上面是允慧京娟秀的字体:

车正恩,我走了,上午的飞机。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希望你幸福。——允慧京

什么?允慧京要走!车正恩的头突然“嗡”一声大了。她要去哪里啊!为什么要走啊!车正恩将纸拿开,没想到在下面居然还放着一张纸——

是离婚协议书!在允慧京的那一栏中,已经盖好了章。

白痴!允慧京!车正恩猛然扔下纸条,奔出去开了车出来。

允慧京!你不要走!一定要留下!要等着我!

“呼!”

红色的跑车在大马路上疯狂地疾驰着,在大街上刮过一阵红色的飓风。

允慧京……等等我……等等我……车正恩盯着前方,油门渐渐踩到了最大……

Part 6

机场。

提着行李箱的允慧京马上就要进通关口了,突然,候机大厅响起了服务台的语音:“允慧京女士,允慧京女士,您的爱人在二楼服务台等着您,您的爱人在二楼服务台等您。”一遍英文,一遍韩文。

允慧京猛然扭过头来,看到对面,一个男人正朝自己跑过来……

三年后。首尔。

公园中,一位漂亮的妈妈正推着一辆婴儿车在散步,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是允慧京。

“宝贝,外面好不好呀?”允慧京冲婴儿车中的小婴儿嘟着嘴,笑眯眯地问,“想不想爸爸呀?爸爸一会儿就来啦!啊,宝贝你看,爸爸过来了!”允慧京指点着远处,一脸甜蜜的笑。

远处,一个男人朝着允慧京跑过来,手中拿着两只色彩绚丽的棒棒糖。

“宝贝,来,看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安东英举着手中的棒棒糖,朝婴儿车中的小孩晃着。

“老公,我先去那边买一瓶水。”允慧京对安东英说,从另一边走了过去。

这时,路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在缓缓地行驶着,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他看着窗外的景色,目光安宁,突然,一个身影闯进了他的视线。

“金司机,请将车往回倒一些。”男人对前面的司机说。

黑色的轿车倒了回去,在允慧京的身旁慢慢地停了下来。允慧京好奇地回过头,看着身旁的这辆车。车窗渐渐摇了下来,露出一张允慧京熟悉的脸。

“车正恩……居然是你?”允慧京不禁捂住嘴,有些惊讶,也有些微微的欣喜。

车正恩微微一笑,看着容光焕发的允慧京,轻声说:“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嗯……还可以,我现在很幸福……我和学长结婚了……”允慧京对着车正恩微微一笑。

三年过去了,一切都被涂上了淡淡的关心,从前那些激烈的爱恨,都已经不再存在了。

“看到你幸福,我也很开心。”车正恩说着。

“你呢?你过得好吗?”允慧京问车正恩。

车正恩停了一下,依然微笑:“我还是那样啊,过着快乐的单身生活。呵呵……”

允慧京的眼睛中掠过一丝让人无法觉察的淡淡的忧伤,但是很快,她绽开了释然的笑容:“你开心就好。那,我先过去了,你要幸福哦!”

车正恩微笑着点点头,看着允慧京离开自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允慧京时,车正恩对前面的司机说:“金司机,这里的风景好像很不错,我们下来走走吧……”

“好的,少爷。”金司机下了车,转到车正恩的车门前,拉开了车门。

车门关上后,司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车正恩,慢慢朝路上前进。

“金司机,你看,多美的阳光啊……”车正恩抬起头,望着头顶茂密的树叶,“金司机,刚才那个女孩,就是三年前我爱的女孩。就是为了追她,想要留住她,自己开车太快出了车祸。”

金司机推着车正恩的轮椅,什么都不说,静静地听着。

这时,树林小道的另一旁,允慧京和安东英推着婴儿小车走了出来,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都开心地笑着。

夏日下午的阳光,已经不再炎热,只散发着淡淡的温暖,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涌起哗啦啦的绿色波涛,点点阳光的碎金荡漾在树叶的罅隙间,像最美的钻石。

车正恩静静地看着允慧京,目光深长而宁静,淡淡的忧伤滑过,剩下的唯有对允慧京的祝福……

如果三年前去机场追你,没有出车祸,那么现在在你身边幸福微笑的男人,应该是我吧……

皎洁的月光射进排练厅,黑暗中有了一丝让人安心的光亮。

朴宇七把头深深埋在李炎彬的胸口,轻轻地抽泣,胸口的衣襟渐渐浸湿。

“怎么了?”李炎彬扶正朴宇七的肩膀,月光里,朴宇七清秀的脸蛋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好、好傻……车正恩好傻。”朴宇七咬着衣袖,依然无法制止不断掉下的眼泪。

“也许,这才是最深的爱吧!”李炎彬搂过朴宇七,下巴抵在他柔软且散发着清香的头发上,“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让爱的人幸福……”

“可是这样的话,心会很痛。”

“因为痛,所以才能证明,这是爱……”

“这样的爱,好辛苦,好累……”朴宇七说着,整个人挂在李炎彬的身上,很快,就听到他沉睡的呼吸声。

“傻瓜……”李炎彬疼惜地搂着他,生怕吵醒了他,一动不敢动地靠在墙壁上。看来今晚又无法入眠了…… cTeonerOjl0gxsl52Te7sDIAM3DD34kXr+L3Xp9EsaU2BlbmFtC4TzMqc6StPUyu



第十一章 我们没有在一起

“啪!”

还没到零点,宿舍居然停电了。还没收看完贤俊哥电视节目的尹在凡和金永竣,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把头伸了出去,呼吸着窗外的清新空气。

“那、那是?”

突然,尹在凡指着对面废弃的大楼,金永竣顺着他的手势看了过去,他清楚地看到,宿舍正对面那栋废弃大楼12楼的阳台外,悬浮着一个白色的人影,阴森森的,怪异地舞动着肢体,缓缓飘来。它的脚下,是一片虚无的空气。

人怎么可能悬浮在空中?金永竣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的视力一向很好,月色又是如此皎洁,他清楚地辨别出,那的的确确是一个人影。

金永竣呆呆地看着白影,瞳孔急速扩张,身体战栗得愈发厉害了。

“哥,你也看到了吧?”尹在凡一只手捧着蜡烛,另一只手颤抖地碰了碰金永竣。

“嗯!”金永竣的声音有些颤抖。

冷汗,一点一点地渗了出来。尹在凡目瞪口呆地望着白影,歪歪斜斜地靠在金永竣身上。此刻,尹在凡的身体也变得僵硬而沉重,仿佛一块棱角分明的坚硬巨石,压得金永竣喘不过气来。他的双腿也在打颤。

忽然,一阵诡异的冷风急速掠过,金永竣打了个冷颤。在这一瞬间,诡异的白影似乎换了个身姿,正对着明亮的月光,一边嘴角还慢慢上提,露出一个阴冷的笑。

尹在凡和金永竣呆呆地看着白影,似乎发现极为恐怖的事情,身体战栗得愈发厉害了,嘴,因为惊吓越张越大,人几乎要晕倒。

那、那个人——

居然是消失了5天的安东熏!

“啊!”

两人惨叫一声,冲到床上,争抢着被子,一同缩了进去。

“哥、哥、这是怎、怎么回事?”尹在凡害怕得牙齿都开始发抖。

“我、我怎么知道?那可是传闻中的凶宅啊!东熏哥怎么会在哪里?而且还是在……12楼的阳台外面!”

“他刚才还对着我们笑呃……”

“也、也许哥又想听故事了吧?”

“那、那我们讲故事吧!”

Part 1

吴载锡搬家到这栋新楼已经有一个月了。

新家在离市区比较远的一个小区里,因为房租比较便宜,所以吴载锡租了下来。他是个作家,这片小区的宁静也是他中意的原因之一。可是,虽然房子比较满意,但有一件事情让他心里一直很不安稳。

在他刚搬来这里之前,他给一个朋友打了电话,当朋友听说他要在这里租房子时,顿时很紧张地告诉他——千万不要租这里!

“为什么啊?”吴载锡非常好奇,但是东西也已经收拾好了,房租也交了,一想到要去别的地方重新找房子,他心里就有些郁闷。

“载锡,我问你……那片小区里是不是有一栋楼是红色的,而且只有那一栋?”朋友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非常低沉,神秘兮兮的,让吴载锡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没注意啊……有又怎么了啊?”吴载锡继续问着。

“那里……听说,闹鬼哦!听说在那红色的楼房里,常常会有奇怪的人影出现……但是大家却永远找不到那人究竟是住在哪里……”朋友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之后,吴载锡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啦!真搞笑!这都是什么时代了,你还相信这个!我是无神论者啦!哈哈……放心的,我不会遇到的啦。”吴载锡笑着挂了电话。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那栋传说中的红房子还是让吴载锡心里有了阴影,在搬过去的第二天,他就特意去找这栋红色的楼。结果发现,那栋红色的楼,就在自己住的楼的附近。

虽然说是红色,但是经过长时间日晒雨淋,红色几乎褪尽,远远看去整个楼就像是龟裂的红色油墨画,大片大片的红色掉落,留下难堪的灰白。

吴载锡很奇怪这样的楼怎么没被拆掉,但他更想知道的还是——

为什么整个小区只有红楼向阳的墙上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

每当到写稿子写累了的时候,他就会躺在阳台上,晒着暖暖的太阳,看着这栋格格不入却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红楼。

看的次数多了,自然就对红楼里的细节了如指掌了。就像夜幕降临的现在,红楼都会亮起温暖的灯光,唯独正对着自己阳台的那扇窗户从来不曾透出任何暖意。

虽然最初一直认定是间空房子,但是窗台上的盆栽还是一如既往地生机勃勃。吴载锡对那扇窗户后的人有着近乎偏执的好奇,每次看着都会去想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能忍受整晚的黑暗,可是始终得不到答案。

努力了几个月后,吴载锡终于从书商那带回了自己的新书,心里一高兴,就没能控制住酒瘾,在外面喝了几杯。略有醉意地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放下书后,他径直走到阳台,斜靠着躺椅瘫软在地板上,清冷的月光打在玻璃上,折射的光在他身后留下一团黑影。

一阵凉意让吴载锡的醉意清醒了不少,睁着朦胧的眼睛对着玻璃上的自己傻笑。突然,瞥见对面窗户透出来的橘黄色的灯光,吴载锡激动地站了起来。

在这清冷的月夜里,那块橘黄色的光增添了不少暖意。窗帘上有模糊的人影,看样子应该是在打扫卫生。吴载锡还想看得更贴切,对面的窗帘已经拉开,一个女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从阳台的角落里拿起喷壶,细心地给每盆花浇水。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个女孩在进屋前对着自己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幽冷的月光里散发出浓烈的暖意。吴载锡把脸贴上玻璃想看得更真切,那女孩却像不曾出现过,因为那间房子又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吴载锡痴痴地看着那些盆栽,脑子开始混沌起来。

吴载锡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身上的外套并没有脱,全身僵硬得难受。头有些痛,翻出头痛药吃了之后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看着褶皱很多的外套才想起昨天晚上醉酒的事情。

整理好床,他揉着有点酸的眼睛走进洗手间,用冷水冲了脸,镜子里的那张脸苍白得像是自己笔下被吸了精气的男子。使劲拍出点红色,朝镜子里的自己挤出一个微笑,掩不住疲惫。

吃完早餐,吴载锡又在阳台上躺下,全身酸楚不想有任何动作。

早晨微凉清新的风从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窗户灌进来,吴载锡舒服地眯了眯眼,没有了继续睡觉的意思。楼下已经热闹起来了,上班族和学生纷纷从小区各个房间里钻出来,奔向小区外的公交站牌。楼下的草地上晨练的老人听着舒缓的音乐在那自娱自乐。

吴载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却发现对面窗台上有一盆花已经开了,铃铛似的花一朵缠着一朵,红得像是绣球。他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看到了对面房间的主人,心里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原本厚重的窗帘被拉开,只留下一层轻薄的纱帘。淡粉色,让原本有些阴森的房间柔和起来。吴载锡的好心情又回来了,看着在晨风里飘逸的纱帘,脑海里全部是八点档的剧目:两个独身的男女,在一次次邂逅后,终于确定彼此的心意,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心里雀跃着期待与那女子的再次见面。

只是突然出现的凉意让他无法克制地颤抖,对面纱帘后,一双眼睛分明在盯着他!

那双眼睛写满了敌意,锐利的视线撕破所有障碍笔直地冲进他的眼底。吴载锡不敢动弹,后背已经湿了,新换的衬衫已经黏在背上,痒痒的很难受。攥紧的拳头,掌心湿了一片,想逃却无法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房间终于走出一个女孩。一袭粉色长裙,上身还穿着一件米黄色小外套,栗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是个时尚优雅的女孩。

吴载锡重重呼出心底的恐惧,僵硬的肢体感受着血液穿行带来的温度。那女孩端起开花的盆栽,小心地修剪衰败的枝叶,小巧精致的脸上写满温和安静。

这样的一个女孩能不能发出那样森冷的目光,吴载锡并没有太在意。心底想着的却是为那个女孩开脱的解释:任何一个女孩子在面对不明意味的审视时,都会发出敌意的眼神。像是感受到吴载锡炙热的眼神,那个女孩朝吴载锡的方向望了过来,礼貌地点头,抱着花回到房间。

直到厚重的窗帘被拉上,吴载锡才恍然回神,望着已经看不到任何影子的窗帘一阵扼腕,只是那一眼,他再也走不出那片温柔。那个女孩严格来说并不漂亮,只是平凡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说不出味道的优雅,就像是盛开在野外的雏菊。

之后的日子,吴载锡总是假装不经意去阳台,每次那个女孩总会在浇花时对他一笑,飘飘然的吴载锡灵感闪现,一个名字占据整个脑袋——《无法触及的她》。

他的小说有了个完美的开头,吴载锡决定要好好写这部小说,过完这个夏天就要送给对面的那个女孩。

Part 2

一天下午,吴载锡灵感来了,整天都呆在电脑前,等到他抬起头的时侯,外面已经黑了下来。

“没想到现在天黑得这么快啊……还是夏天呢!”他自言自语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看表,额上滑下一排黑线:哗!已经是晚上7点半了!怪不得这么黑啊!

嗯……晚上吃什么好呢?吴载锡拉开冰箱,看着里面。很久不曾更新的冰箱,里面空荡荡的。最后只在夹缝里找到一截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火腿,还有几根已经看不出绿色的芹菜。他有点失望地看着冰箱,肚子咕咕叫得更加起劲。

吴载锡翻箱倒柜找着能吃的东西,就希望哪个角落里能滚出几个以前遗落的鸡蛋,将就着煮个拉面吃,最后还是满身灰尘地躺倒在沙发上。失望地扫了一眼房间,他决定去外面吃,顺便打包点食物养养冰箱。

他穿好衣服准备下楼,可是按了半天,电梯还是停在顶楼没有下来的迹象。不耐烦地腹诽了一阵,看着闪着红光的大大的9字,他的小腿打了个冷颤。9楼啊,走下去腿都得断了!心里想着要不要再等等看,肚子又开始唱起空城计。

没办法……就当锻炼了!他决定走楼梯下去。

楼梯很窄,一个人走着刚刚好,吴载锡往下看了看,昏暗的灯光一直旋转着到了底楼。他叹了口气,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要选在这样的老房子里居住。

无可奈何地往下走着,到8楼的时候照明的灯闪了几下灭掉了,他大声地咳了咳,期待着灯光跳亮,但是除了听到阵阵咳嗽的回声,周围没半点光回应他。

吴载锡低声地咒骂了句混蛋后从兜里摸出手机。虽然他是个无神论者,但是不代表他能在黑暗里下楼梯跟在自己家跑跑跳跳般简单。

楼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吹进风来,年久失修的木质窗户摔得啪啪作响,吴载锡不可抗拒地胆寒了下,拿出手机速度往楼下走去。但是很快他就郁闷了,平时光线还蛮强烈的手机居然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连下脚的地方都只能模模糊糊地凭着记忆去探索。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吓自己,周围的黑暗像笼罩了一层层化不开的黑雾,迷得眼睛对光的敏感度越来越低。好不容易摸索着到了5楼,心里想着该有人下楼的吧,可是听着从楼下传来的咚咚声,吴载锡突然走不动了,楼下的每一个声音硬生生地扣进心里。

咚——咚——咚——

冷汗从额头滑下。

咚——咚——咚——

脚下踩的地方突然软了下去,两条腿不可抗力地陷了进去。

咚——咚——咚——

喉咙像是被掐住,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张开的嘴只能发出细小的“啊啊”声。

在这密闭的黑暗里,吴载锡困难地转头,污迹斑斑的玻璃挡住了楼外的光线和热闹。依稀看见斜挂着的残月泛着幽冷深红的光,咚咚声跟朋友的话在耳边缠绕。

“那里……听说,闹鬼哦!听说在那红色的楼房里,常常会有奇怪的人影出现……但是大家却永远找不到那人究竟是住在哪里……”

咚!咚!咚!

吴载锡移着千斤重的腿往墙后靠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是谁在那?”

声音蓦然停止,吴载锡再也坚持不了,软软地顺着墙壁滑下来。突然一个女孩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原来楼道里还有人啊,那太好了,我还想一个人走楼道确实有点恐怖呢。”

再睁眼,面前已经出现一个光团,一张年轻生动的脸在眼前放大。

瞬间,吴载锡觉得时间仿佛停滞了,他的胸腔弥漫着一股向上的喜悦之情。这个女孩……不正是自己对面的那个浇花的女孩吗?

“咦?你不是红楼的住户吗?怎么会来这里?”吴载锡不禁好奇地问。真的是非常好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她,而且……还是这么近距离。

“什么?”女孩明显地怔了一下,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这里不是2号楼吗?”

吴载锡摇摇头,然后指着女孩背后的数字。3—5。3栋5楼。

“啊!”女孩低声惊呼了一下,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这样,总是马马虎虎的。刚刚回来的时候没怎么注意,习惯性地往左拐,呵呵,没想到走到3号楼了。今天也真奇怪,电梯坏了不说连楼道里的灯都全部坏了。还好我带着手电。”女孩晃了晃手电,一脸的得意。

“那……现在一起下去吧……这样你就不会怕了……”吴载锡对女孩说。为自己卑劣的借口汗了下,然后往下走。

“啊……好的,谢谢你哦。”女孩又笑了,尽管是在黑暗中,吴载锡还是发现自己的脸热到能烤熟鸡蛋了。

“你……我要怎么称呼你?”吴载锡鼓足勇气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嗯,我叫申闵儿,你呢?”女孩大方地说着。

“我、我叫吴载锡。”闵儿!闵儿!申闵儿!多么美的名字啊!吴载锡一遍遍在心中呼喊着。

“吴载锡……呵呵,我可以叫你载锡哥吗?”申闵儿甜甜地问。

“可、可以,当、当然。那我也叫你闵儿吧?”吴载锡快要被心中的幸福感撑爆了。

“嗯。”申闵儿应允了,“载锡哥你这么晚下楼干吗啊?”申闵儿踢掉楼道里的烟蒂,小心地跟在吴载锡身后,看到吴载锡有点脏的外套,把心里的疑问问出口。

“我正要下去吃饭。很多天没出门,冰箱都空了。”吴载锡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真的吗?我告诉你哦,这个小区附近有个饭菜很好吃的小菜馆,那里的泡菜超美味的。本来我也要去吃饭的,可是今天特别累,想放下东西之后再去,不过现在我决定跟你一起过去。”申闵儿把手里的购物袋塞给吴载锡,拿着手电快活地走下楼,“哥哥,你就帮我提东西当做带路费吧。”

吴载锡愣了下,抱住购物袋,脑海里又出现了八点档。真的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啊,不管做什么都出乎人的意料,可是就是因为这样变得更喜欢啊。

Part 3

爱情的来临让吴载锡幸福得只想冒泡。虽然告白的话一直还在心里,但是只要想到有那样的一个女孩,他就觉得生命都变得鲜活起来。

认识申闵儿后,吴载锡爱上了收拾房间,生活就这么变得多姿多彩,连写的稿子也多了很多的柔情。每天清晨看着申闵儿浇花成了必修的课程,不说话的两人就让暧昧流转。

终于,他决定告白。

这天,吴载锡和申闵儿在外面的草地上散步,他们挑了一个小凉亭坐了下来。吴载锡趁着申闵儿不注意,从旁边折了几朵小兰花,递到申闵儿面前:“闵儿,虽然这不是玫瑰,也不是我花钱买的,但是,我总觉得你和这些花特别像,你能接受吗?”

申闵儿脸颊飘起了一抹绯红,她接过了花,轻声细语地说:“载锡哥,谢谢你。”她温柔的眼睛,清澈的瞳孔……真的是好美……

突然,吴载锡想到那抹凌厉的眼神,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闵儿,你家里现在是你一个人住吗?”

“当然是我一个人啦。我父母买下这所房子没多久就搬走了啊,虽然想过要租出去,但是很久都没人来租。所以我就干脆住下来了。”申闵儿疑惑地看着吴载锡。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女孩住在这种老楼里,还蛮大胆的。”吴载锡摆摆手,笑着说。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质疑:申闵儿说的话是事实吗?

记得第一次在阳台上看到申闵儿的时候,纱帘后明明就有双阴鸷的眼睛,虽然刚开始一直没去深思,但是近来却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到这个问题。而且怎么看申闵儿的眼睛都不能给人那种森冷的感觉啊。

可以肯定的是在那间房子里还有着另外一个人,可是,申闵儿也没有骗人的必要啊。吴载锡看着眼前满足地笑着的申闵儿,心里还是有很多不确定。如果闵儿真的没说谎的话……

那会是什么呢?

“那里……听说,闹鬼哦……那里……听说,闹鬼哦……闹鬼哦……”像是被按下重复播放键的CD,朋友的话一遍遍地响起。

别开玩笑了!吴载锡!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吴载锡泄气似的捶着自己的头。还想说些什么就感觉到身边的闵儿突然僵硬的身体,惊恐地望着前面不远的人行道。

“闵儿……你怎么……”吴载锡疑惑地问,但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申闵儿就从草地上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对他抱歉地一鞠躬。

“对不起,载锡哥,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然后就匆忙从另一头跑走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吴载锡顺着刚才申闵儿的目光看过去,人行道上悠然走来一个粗犷的男人,满脸厉色地抽着烟。身上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胡子拉碴,那阴鸷的眼神似曾相识。

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出现会让申闵儿那么惊恐呢?吴载锡不由得眉头紧皱,打量着那个男人。那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吴载锡的目光,朝吴载锡看了过来。

瞬间,一股惊悚的电流传遍了吴载锡全身的每根神经:这个男人的眼睛!他的眼睛!这双恐怖的眼睛……就是在申闵儿家纱帘后的那双凶狠的眼睛!

吴载锡无法抑制地颤抖,匆忙避开那人的眼神,脑海里不断回忆申闵儿的话。分不清楚是被欺骗的愤怒还是恐慌,只觉得很难受。这个男人,一定在闵儿家里住着,最起码,曾经去过闵儿家!

“当然是我一个人啦。我父母买下这所房子没多久就搬走了啊,虽然想过要租出去,但是很久都没人来租。所以我就干脆住下来了。”

闵儿,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还有……为什么闵儿看见这个男人会如此惊慌地逃掉?难道那个人是她的……男朋友?或者……老公?吴载锡的心里一阵烦乱,也从草地上站起来,向家走去。

回到家,吴载锡几乎连吃饭的精神都没有了,心里像塞进一大团吸饱水的海绵,怎么挤压还是难受。他没有开灯,打开笔记本,看着笔记本屏幕上,光标在自己的小说题目上闪动着《无法触及的她》……

吴载锡抬起手,噼里啪啦开始在键盘上敲起来——

我一度以为自己接近了她,离她越来越近,我甚至能够听到心动的声音,那声音在告诉我,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但是,我无法想象的是,她永远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让我辗转反侧,不得其解,似乎,她永远是让我无法触及的人……

Part 4

第二天,吴载锡起来得有点晚了,他喝了一点冰水,像往常一样走到阳台上。

天空有点阴沉,雾蒙蒙的,每呼吸一口,都能尝到空气里的潮湿。他看了下雾色中的红楼,惨淡的红色突然有种死亡的阴影,心里没来由的有点寒。想到昨天闵儿匆忙地离开,心里期待着能再度见到闵儿问清楚心中的疑问。

这时,纱帘被拉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吴载锡本能地将身体闪到了另一边。

怎么会是那个男人啊?为什么那个很凶恶的男人会出现在闵儿的阳台上?难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抓住胸口的衣襟,吴载锡有种想呕吐的厌恶感。

此后几天,每天清晨出现在申闵儿家阳台上的人,都不是申闵儿,而是这个凶恶的男人。

吴载锡有时候也刻意看楼道口,看看有没有闵儿下来的身影,但是都失败了……就好像闵儿突然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

消失?

吴载锡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拍拍自己的脸。怎么能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一定是有什么状况……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吴载锡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沉重,像一块石头压着他的心脏。他的小说也只好停止了。

不行!

必须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才行!那个男人,一定要弄清楚!一天晚上,他在床上翻滚数次无法入睡后终于下定决心。

夜深人静,连月光也隐进厚重的云里。整个小区分外安静,吴载锡拍拍脸,驱赶脑海里不和谐的猜想,默念了N遍无神论后准确无误地拐进红楼。

为了晚上行动能够不出现失误,他白天已经好好睡了一觉,而且据可靠情报,那个男人今天下午开车出去,现在那车还没回来。

虽然没有去过,但是根据窗户的位置,能够准确地猜到门牌号。

为了减少受注意程度,吴载锡拐进红楼后,没坐电梯,直接从楼道爬了上去,而且这次还是用的手机照明。每往上走一步,他就紧张一分。终于摸索到了9楼,他谨慎地看看四周,没发现异常情况,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小节钢丝,伸进锁眼。

在上学的时候,他就对这种开锁什么的非常在行,常常用来撬开放甜食的柜子偷吃甜食,想不到小时候的功力,在今天又派上了用场。

吴载锡轻轻地拧着,突然,里面一声轻轻的“疙瘩”响动,锁开了!他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能够闻到空气中一阵发霉的尘土味道,像是好久没有住过人……

闵儿会在这里吗?吴载锡的心在漆黑的屋子中砰砰地跳动,继续找着。

突然,一个黑影从旁边向他冲了过来。接着,吴载锡的手被死死反扣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一股浓重的体味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

“你这臭小子!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嗯?”男人低吼出声。

“你把闵儿怎么样了!我要找闵儿!”吴载锡用力挣扎着,用尽力气大声喊着。

“闵儿?申闵儿?哈哈哈……原来你看上了那个丫头啊!可是怎么办啊!她早就被我杀掉了!哈哈哈哈……尽管她那么哀求我,但是还是被我杀了啊!”男人的低吼像极了野兽的咆哮,吴载锡心底升起的恐惧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

闵儿……已经被这男人杀掉了?怎、怎么会这样?难道他和闵儿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他为什么要杀闵儿?为什么?

“今天,你也别想活着走出去!都给我死吧!哈哈……”那男人疯狂地笑着,使劲掐住吴载锡的脖子。

好难受……好难受!吴载锡拼命挥舞着双手,但还是不行!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脖子上的手松开了,突然呼吸到空气让吴载锡大声咳出来。那双如铁钳般的手为什么突然松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吴载锡睁开眼睛,借着窗户外的月光,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自己身旁……

吴载锡的瞳孔顿时紧缩起来,不由得“啊”一声大喊起来。

闵儿!

是申闵儿!

屋子里陡然塞满光明,黑暗被驱散得干干净净。闵儿把灯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吴载锡的眼睛生疼,他下意识地捂住眼睛。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载锡哥,你没事吧?”

吴载锡睁开眼睛,站在他面前的的的确确是申闵儿!

这、这是怎么回事?

申闵儿将手里的一根铁棍扔在地上,将吴载锡扶了起来。

“这个男人,我亲眼看见他杀害了姐姐!”申闵儿踢了踢脚边那个一动不动的男人,突然倒在一旁的沙发上,满脸的疲惫。

“什么?姐姐?”惊魂未定的吴载锡,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申闵儿”,这个和闵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不是闵儿?

“是……是我的亲姐姐……她才叫申闵儿,本来我们俩的名字都一样,但是后来因为不方便,我就改成了申智英。”申智英的目光中露出无限的悲伤,“我和姐姐是双胞胎……从小就非常要好……但是我没有想到,善良的姐姐会被这个禽兽杀害!”

吴载锡依然将目光盯在申智英的脸上,刚才那种骇然和惊恐已经消散了一些,刚才看见她出来,真的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大跳!

“这个人,我追踪他好久了,一直在想办法捉住他!”申智英将脸颊旁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

是她!是他的“闵儿”!就连这种细微的动作都能让人感受到心里一阵温暖……原来一直跟自己接触的女孩,叫申智英……

“现在我们报警吧……”申智英说着,拿出一根绳子将地上的男人紧紧地捆住。然后晃了晃手中的微型录音机,“刚才这男人说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作为杀人的证据,姐姐的案子终于可以了结了!”

Part 5

警车闪烁的警灯几乎在楼下亮了一晚上。

警察将那个男人从红楼拖出来的时候,吴载锡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跟申智英一起站在阳台看着这一幕。

“姐姐……我终于为你报仇了……请你安息吧……”申智英轻轻说着,吴载锡看了看她,终于松了口气,“以后,你也可以安心地浇花了。”

“什么?什么浇花?”申智英转过头来,非常诧异地看着吴载锡。

“就是你每天早上浇花啊……”吴载锡觉得申智英的疑问非常可笑,“你那些仙人掌……你不是天天浇嘛!”

“我从来不知道阳台上种着花啊……什么仙人掌?我为了怕那男人发现我,我一直都没有在阳台上出现过啊。”申智英却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吴载锡。

“你在开玩笑吧?我明明天天看到你浇花的啊……”吴载锡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了,他愣愣地盯着申智英,心里惶惶的,不敢把视线从申智英脸上移开。

申智英瞪大眼睛,望着吴载锡满脸的不解。

突然,吴载锡低叫了一声,使劲抓住旁边的申智英:“那是什么?”

申智英顺着吴载锡的目光朝对面看过去,瞬间毛发都竖了起来——

正对着吴载锡阳台的房间突然亮了灯,从那扇纱帘后,缓缓走出了一个人,在明亮的月光下,依稀可见惨白的面容。

是和申智英一模一样的脸!

那个人拿起手中的水壶,轻柔地浇着阳台上的那些花草,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微笑……

“啊啊啊!”该死的金永竣!谁让你搞了这个结局啊!你是故意的吧?”化恐惧为力量的尹在凡用力跳着压到金永竣身上。

“呵呵,不是你说讲故事的啊?没说不准讲恐怖故事啊?”

“这、这也对哦!那接下来该轮到我了。”被子下的两人兴奋地争吵着,他们怎么都没发现,在他们的卧室里,正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福尔马林味道…… cTeonerOjl0gxsl52Te7sDIAM3DD34kXr+L3Xp9EsaU2BlbmFtC4TzMqc6StPU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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