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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威愣在原地，直勾勾看着那个男人不说话的表情很像是被戳中了要害。
“不说话？”
那个男人笑着把最后一块牛排塞进了小姑娘的嘴巴里，随后一点点将叉子拔出来，很轻、很轻的放回原处，问道：“吃饱了吗？”
戚威无法理解这个男人怎么总是会在他们的对话中和小姑娘交流，他不是应该无论干什么事都很专注的吗？
小姑娘猛的点点头，身上黑色连衣裙总不如白色看起来那么顺眼，此时，门外脚步声出现了。
嗒、嗒、嗒……
脚步声由远至近，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额头上纹的‘王’字率先暴露在灯光中：“先生，全死了。”
嘀嗒。
一滴鲜血低落在地板上，在坠落那一刻留下最大颗的一滴后，其余的全部迸溅了出去，而厉歌的手上则满是鲜血，其中一只手里还握着……握着……
“啊！”
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小姑娘往那个男人怀里躲了躲，她看到了一颗心脏，心脏上沾满粘稠的血液，恐怖的是，还在虎王手里跳动，仿佛拼尽全力的想要挣脱。
“就两个。”虎王报了数，意指他刚刚杀了两个人。
那个男人没在意的抚摸着小姑娘的秀发道：“不要怕，恐惧来源于不懂，等你懂了，会发现这根本没什么可怕的。”转回头，他看着戚威：“接着说咱们的。”
戚威对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不意外，事实上任何事情发生在这个男人身上他都不会感觉意外，因为，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叶欢！
“先生……”
“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叶欢随口打断道：“忘了告诉你，近几年，有一个新人成了我们的一员，是黑客，这个混蛋就喜欢利用网络窥探别人的生活，尤其是我手下的每一个人。你，是其中之一。”
“我告诉你要来海市之前，他通过你的手机盗取了一些信息，发现你正在联系滇南边境的雇佣兵，所以，我就直接来见你，免得你空欢喜一场。”
这话说都驴唇不对马嘴，哪有明知道对方要杀自己还主动送上门的？可是，在深想一层，就一层，一股强大的自信将会体现出磅礴之气。
“你……”
戚威的嘴唇失去了血色，上下牙之间‘得得得得’的发出碰撞声，许久之后，才把脑海里想的说了出来：“那你还来？”
“来。”
叶欢回应道：“因为我知道你不敢。”
“我才是那个在你心里留下伤口的人，见到我，你会恐惧，哪怕身后站着一万个人，这里……”他指了指戚威的脑袋说道：“出现的还是瑟瑟发抖的曾经。”
“那句话怎么说着？想让一位大人物对你永远充满敬畏，那就在他心里留下无法磨灭的阴影。”
叶欢正式问道：“说吧，为什么要杀我？”
戚威低着头，用最低音量询问着：“你怎么……”说到后半句，话音已经消失了。
“什么？大点声。”
戚威提高了些许音量：“你怎么没告诉我孟阳是卧底？”
“当江湖上威爷的名号声名赫赫的时候，你怎么没问问我同意不同意？”叶欢把手收了回来：“我告诉过你了，在教会你怎么制毒之前就说过，你，只是为我们提供资金，不要地盘、不要名声、除了钱，其余的能不要都不要，我说的不清楚吗？”
“排骨仔，你好像把这一切都忘了。你用十几年的时间把威爷这个名字树立成了警方的劲敌，也不想想，假如他们连卧底都派出来了，要是没点收获，会放弃吗？”
嘀、嘀、嘀。
船上的卫星电话响了，叶欢毫不陌生的伸出手拿起电话接通道：“喂？”
电话另一端，一个女人温柔的说道：“……解决了，两个。”
呵。
叶欢看向戚威：“港口那两个准备截击支援的两个人，也死了，排骨仔，我真的挺想看看你能把今天的局面安排到什么程度。”
“叶欢！”
戚威突然喊了一嗓子，在绝望之下把手伸向了西装内衬口袋。
“别动。”虎王都没威胁他，只是单纯的下了一个指令。
叶欢阻止道：“别拦他，让我看看那是什么。”
他有点意犹未尽，根本不在乎是否危险。
“放了我，叶欢，要不我们一起死！”
那是一个黑色遥控器，遥控器上没有太复杂的设施，只有一处安装着红色按钮的位置捏在戚威手里，很显然，这是他准备的最后一步。
戚威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项精于算计、善于安排后路的他，在得到了叶欢要来的消息后心烦意乱，还没到最后关头已经把最后的后手给拿出来了，原本已经安排好的一切一招都没用上，有些，甚至都放弃了使用。
嘀、嘀、嘀。
卫星电话又一次响动，叶欢握着电话再次按下接通键：“喂？”
“我安全撤了出来，野鬼非要完成‘催化’任务，估计现在已经被抓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扛住。”
叶欢冲着电话说道：“先回家，其余的以后再说。”
说完，他看向戚威，问道：“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哦，要跟我同归于尽。从你手上捏着那东西来看，应该是炸弹的遥控器吧？怎么停了？动手吧。”
戚威额头上的汗越来越明显，汗珠大颗大颗滚落，灯光中，额头闪闪发亮。他腮帮子鼓着，像是在咬着牙做着艰难的决定，这时：“啊！！”
戚威大喊一声，握着遥控器的手用力按了下去……
“等等！”
叶欢看着戚威，笑容不改，虎王站在门口，根本不拿戚威的话当回事，这时，他伸手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宝贝，告诉他，你管我叫什么？”
“爸爸。”
小姑娘回身仰着头看着叶欢，可爱的把双手竖于胸前，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
叶欢点点头：“乖。”
他再次看着戚威：“排骨仔，还记得戒毒成功的时候我是怎么奖励你的么？一个不怎么漂亮的女人，一栋房子，一张大床，就是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如此你们度过了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在一个月里，那个女人经历了两次排卵期。当时物价很低，找个离过婚，没什么前途的女人……代孕费好像是20万左右。”
“唉，排骨仔，当初你学会了制毒是怎么跟我许诺的来的？”
“你说，你的家人不要你了，无亲无故，无牵无挂，一定能为我赚大钱。”
“哈。”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笑容在叶欢脸上越来越盛，达到顶峰时突然收回，一切戛然而止，他冷着一张脸：“按呐？不按下去我都瞧不起你！”
戚威哪还有心思按，眼睛早就盯在了小姑娘的脸上，那眉眼、那嘴角，那呆呆的表情，太熟悉了，这也太熟悉了，他都想起了早已忘记的当年那个女人和年轻时消瘦的自己！
这个女孩，简直就是继承了他们俩所有的有点，抛弃了一切缺憾。
一瞬间，戚威瘫倒在了地上，在也跪不住了，眼睛望着那个女孩，像是一颗钉子再也拔不出来。
叶欢把女孩抱起来放在地上，从椅子上起身蹲在戚威的面前，伸手捏着他的脸说道：“下不去手？好，那把十三年前欠我的那条命还我。”
“饶了她，先生，饶了她。”
戚威没时间去证实这个女孩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可，人一旦到了这个份上，不管是不是都要搏一下。
“你太让我失望了，当初我下了那么大的力气培养你，结果你还是和我们不一样，戚威，你是我手里唯一一个失败品，你活着，对我来说就是个耻辱。”
“你得死，不过，不是今天，为了你，我损失了野鬼，那么，谁让我损失了人，我就得从谁那在孵化出来一只鬼。”
“戚威，人一共有两种死法，要么腐烂，要么燃烧。证明你自己的价值吧，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
谁也想不到的是，戚威这给被毒品坑到了骨子里的排骨仔并没有在叶欢的孵化下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当瘾君子的那段时期，他的心理承受力得到了空前的增强，这才抵挡住了叶欢一次次的心理攻势而没有彻底崩溃。这就像是一个失败惯了的人不会因为别人的口诛笔伐自杀，可成功惯了的人却接受不了失败……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戚威在饶勇身上下的棋，竟然不是为了救自己，因为他能抵挡得了任何人的黑虎掏心却无法看着疑似女儿的孩子遭受哪怕一点点黑暗。
他想，在这个从未为她做过任何事情的世界上，亲手送上哪怕一点点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