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叔侄俩有说有笑无话不谈,仿佛找到了多年知己。
烈日的照耀下一高一低的两个身影,渐行渐远……
“叔,我最近学了点医术,让我帮你看看腿吧!”张铁森放下背篓,把幺叔按到了一张小板凳上。
幺叔默默的看着远方,心灰意冷的说道:“算了吧,治了那么多年也没治好,我早已习惯了。”
张铁森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他看到幺叔突兀双眼表露出对这事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没事,能治就治,不能治咱就算了。”张铁森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张铁森抬起幺叔的腿,认真的观察起来,一脸的自豪的说道:“叔,不瞒你说,我的医术可高明了,我刚上山就是给隔壁李婶采药的,李婶……”
“对呀!李婶还在家等着我呢!”一想到李婶,张铁森立即甩开了幺叔的腿,撒腿就往家里跑。
他边跑边冲幺叔喊道:“叔,你的腿我晚上来帮你治……”
“这小兔崽子,整天咋咋呼呼的,我大哥走后,他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刚还说要给我治腿的,可一提到那老寡妇,就连幺叔也不要了,看来这良心真的是让狗给叼走了……”幺叔坐在门口把张铁森是一顿痛骂。
可谁知,张铁森在给幺叔看腿的时候,脑中反馈给他的知识说要在夜晚吉星降临的时候。
再配上针灸手法,幺叔的腿才能彻底根治。
现在才刚过晌午,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再说李婶还在等他。
所以他才做出了刚刚那样的唐突之举。
回到李婶家,张铁森看到李婶还一直坐在原地等他。
李婶满脸的焦急,还不时抬头眺望。
“李婶,你这个碗其实早就可以取下来了。”张铁森气喘吁吁的说道,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李婶取下肚子上的碗,用手轻轻的揉着肚子说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我还以为你小子被豺狼野豹给叼走了呢,去了这么久不回来。”
“我在回来的时候碰见幺叔了……”张铁森把幺叔的事简单的李婶说了一遍。
一听到张铁森提到了幺叔,李婶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里暗暗骂道:“那狗日滴,每次还没动几下,浓汤就洒了一地,真是让人扫兴。”
李婶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久了感觉双腿有些麻木。
她站起来稍稍的活动了下筋骨,感觉身体比之前顺畅的很多,肚子也没有那么疼了。
“药都采齐了吗?”李婶指着张铁森手里的草药问道。
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张铁森的医术了,恨不得现在就把草药给生吞了。
“嗯!都齐了,我现在就去给你熬药,保证药到病除,以后你大战三百个回合都不在话下。”张铁森挤眉弄眼的说道,还露出了坏坏的笑容。
他看到李婶脸上出现了火药味,吓的连忙钻进了厨房。
“臭小子,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初女啊,要不咱们现在先大战他几百个回合……”李婶在外面喋喋不休的说着。
张铁森躲在灶台下拼命的舔柴,闷屁都不敢出一个。
他虽然知道李婶这是在逗他,可他还是不敢搭腔。
万一李婶对他来真格的,那岂不是双手插兜玩蛋。
在李婶说叨了一番以后,张铁森听到她脚步出门的声音,心想李婶应该是去牛棚喂牛了吧。
张铁森捏了一把冷汗,待柴禾烧尽以后小心的盛起了锅里的汤药,把汤药放到桌子上就回去了。
已是大半天过去了,张铁森回家随便弄了点吃的,扛着锄头就走向了后院的地里。
“他娘的腿,这些花怎么都蔫了。”张铁森看到冬瓜的花撒落了一地,急的连锄头都扔了。
他蹲下来小心的拿过一朵干枯的花儿,原来不是花蔫了,是里面长出了小冬瓜。
“他娘的腿,原来是虚惊一场啊,吓死老子了。”张铁森重新拿起了锄头,想给冬瓜松松土。
可没挖几下,他发现泥土特别的松软和湿润。
没想到被圣水甘霖洗涤过的土地,不仅水分挥发的特别慢,而且养分还特别的充足。
从下种子到开花到结果,怎么说也要一个周期的吧。
可这才几天冬瓜就已经结果了,好像还长的很好的样子。
自从用了这圣水甘霖,不仅冬瓜长的快,而且土质还变得特别的松软,这倒是省了不少力气。
张铁森转悲为喜,坐在田间的锄头上,悠闲的抖着脚上的那半截破拖鞋。
令张铁森不可思议的是,冬瓜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成长。
照这样的速度不出一个星期,冬瓜就能有个好收成,到时候买个好价钱,一定要买一双最好的拖鞋。
张铁森仿佛看到了希望就在前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他匆忙的身影跑遍了田间的每个角落,完全不知疲倦。
他时而注目远眺,时而抬头擦擦汗水,时而皱起眉头认真观察,时而……
在他一副忙碌的景象下,全然不知,太阳已悄然西下,树上的蝉鸣声也出现了沙哑。
“啊……”
张铁森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着天空发出了一声嚎叫。
这时他才发现天马上就黑了。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张铁森哼着小曲,扛着锄头快乐的回屋去了。
揭开锅盖,张铁森顿时傻眼了,只见一只小强正趴在所剩无几的菜碟中,肆无忌惮的享受着他的美食。
“他娘的腿,老子中午还舍不得吃,居然让你先吃了。”张铁森抓起小强,恨不得用炙热的目光在空中直接给它来个火葬。
“你自己说吧,想怎么个死法。”张铁森提着小强来到门口,站在月光下说道。
“紫薇星行,紫气东来,吉星就位,天之祥兆……”张铁森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段话。
“不好,我还要小叔治腿呢!”张铁森扔掉小强,回屋翻箱倒柜的找起了银针。
对于一个不懂医术的家庭而言,家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现在该怎么办呢?”张铁森在心里嘀咕着一时束手无策。
突然,他想起了以前李婶做过绣花的活,就算没有银针用绣花针代替一下应该也没关系。
“李婶,李婶,你在哪啊?”张铁森闯进李婶的家中就迫不及待的喊道。
“臭小子,你想通了是吗?决定跟老娘大战多少回合?”李婶面带桃花的出来,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手中紧紧的扣上了自己的衣服。
“不是的,李婶你有没有绣花针啊?借我几根!”张铁森连忙摆手说道。
“咋拉?你有衣服破了吗?拿过来李婶帮你缝就是。”李婶以为张铁森要缝衣服,也就没当回事,淡淡的说道。
“不是,不是,李婶你赶快给我拿就是,我等着急用呢!”张铁森急了,转过李婶的身体就把她往里屋推。
“好了,好了,你等着我给你拿就是。”李婶转头白了张铁森一眼,进屋去了。
转眼间,李婶拿着一个小布袋就出来了。
还没等李婶开口,张铁森抢过布袋就向门外飞奔,嘴里喊着:“用完我就还给你。”
“天黑了,你慢点,小心摔个狗吃屎……”李婶站在门口,对着远去的背影喊道。
李婶高亢的声音,张铁森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
他知道这话虽然粗俗了点,可他听到了李婶满满的关心。
一路小跑,来到了幺叔家,张铁森挺直身板抬眼看着夜空。
他发现那颗所谓的紫薇星,已经停止了移动,此时正高高的挂在夜空,散发着其他行星无可比拟的光芒。
“时间刚刚好。”张铁森嘴角微微上扬,那道迷人的弧线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脸庞。
张铁森转头看到幺叔靠在一张老藤椅上打盹,他轻轻的来到幺叔跟前,附身轻轻的唤了一句:“幺叔,我来了。”
“铁森来拉,吃饭了吗?”幺叔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好像喝醉了。
“我吃过了,幺叔,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张铁森轻声回答着,谁知他的晚餐已经在小强的肚子里。
幺叔没有回答,唯一的回应就是他那如雷声般的呼噜声。
张铁森淡淡一笑,心想“这样也好,省的幺叔到时问东问西的,今天来也只是帮他的腿找找病因,用针定下穴位,要想彻底治愈他的腿,要经过定穴位,通穴活血,药物调理等几个步骤,起码也要一个来星期。”
张铁森轻轻的把幺叔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拿出绣花针就准备定穴。
他虽然还没施展过针灸之术,可对自己还是非常的有把握。
脑海中提供给他的知识,他已经全部都领会了。
而已凭着自己的小聪明悟出了一些新的思路。
他知道自己这次施针,完全没有疼痛,所以他也不当心幺叔会被痛醒。
月光映射在张铁森的脸上,他眉头紧锁,表情严峻,手起手落间,幺叔的小腿上已是密密麻麻的绣花针。
张铁森用手背轻点着额头的汗水,他听到幺叔的鼾声依旧,就微微闭起了眼睛。
脑海中的知识告诉他,幺叔腿里有一条血脉堵塞了,本来这只是一个小问题,可幺叔当初没彻底根治,所以血脉越堵越严重,现在大概堵了有五六厘米了。
张铁森快速的移动了几根针的位置,他清晰的感受到有一股新鲜的血液想要冲破那段堵塞,可依然无果。
毕竟是这么多年了,要用药物加以疏通一下,再配上针灸幺叔的腿就能治好了。
张铁森收回针放到了布袋里,整个过程幺叔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替幺叔放下了裤脚,又轻轻的唤了几声,幺叔还是没有回答。
他只好拿了条被子给幺叔盖上,偷偷的回去了。
月光下张铁森步伐轻盈的朝着回家的方向,全然不知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在向他靠近。
“哇,好大啊……”李婶的这句话大有撼动山河之势。
“李婶这么早就开整拉,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张铁森一通抱怨,拉过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哐,哐,哐!”
李婶用力的砸着门喊道:“铁森啊,快出来看,大事不好啦!”
张铁森感觉房子都要被砸踏了,屋顶瓦隙间的灰尘,全都落在了他的头上,弄他很是恼火。
“咋拉李婶?”张铁森打开门,当他看到田里的冬瓜时,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他娘的腿,长这么大啦!”
这才一夜的功夫,原本才拳头大的冬瓜,现在居然跟一个长熟了的西瓜一样大。
而且看这势头还要继续长,张铁森完全不敢想象,真等到冬瓜成熟的时候,到底能长多大。
李婶在田间来回跑着,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显得比张铁森还高兴。
“哎呀,累死老娘了,铁森你这冬瓜咋种的,能长这么大?”李婶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问道。
“婶,我不是跟你说了嘛,用我童子尿浇灌的。”张铁森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他心里自然清楚了,这都是圣水甘霖的功劳,不过他也没想到效果能有这么好。
“得,不说拉倒,不过铁森啊,婶跟你说,咱们虽说穷,但不能干丧良心的事,你老实跟跟婶说,你是不是走旁门左道了?”李婶一脸关切的问道。
这足以见得她对张铁森是真的关心。
“冤枉啊,婶,我想走旁门左道也要有那门路和本钱不是,你看我连双拖鞋都买不起,哪还有心思去琢磨那些!”张铁森脸上一个大写的冤子,冲着李婶晃了晃脚上的那半截拖鞋。
李婶当然了解张铁森的为人了,看到他大喊冤枉,点头笑道:“好了,好了,婶信你了,去洗把脸过来吃面吧。”
“好嘞,婶!”张铁森应了一声,俩人各自回屋了。
在李婶家吃过早饭,张铁森就马不停蹄的去山上找治幺叔腿伤的草药去了。
直到天黑才下山,给幺叔施过针之后才回家。
每次睡觉前起床后,张铁森都会去看一遍越长越大的冬瓜。
自从用过圣水甘霖,那片地也不用他怎么照看,每天都喜滋滋的早出晚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