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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歼敌于野(三)

李道宗所部本是用来断后以及打华军伏击的,自然是李家军中的精锐之师,全军一万两千兵马中,光是骑兵就有着四千之数,个中还有三千骑乃是李世民的看家部队——玄铁精骑,八千步卒更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敢死之士,尽管明知面对着强悍至极的华军,战恐必败,却也无人逃跑,随着各营校尉们的口令声响,飞快地在平原上列好了圆形防御阵,静静地等候着华军追击部队的到来。

“全军听令,绕行而过!”

“不要停,绕过去!”

……

李家军上下倒是视死如归地准备慷慨就义了,可惜华军却根本没打算屠戮这支李家军断后部队,罗士信与程咬金几乎同时下达了绕行之令,毫不减速地便率部从李家军圆阵的外围高速冲了过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见得华军如此不顾而去,李家军将士们紧绷着的神经当即便是一松,一股子劫后余生的庆幸登时便大起了,唯独李道宗却是急坏了,此无他,这两支规模庞大的华军骑军明显是冲着李家军主力去的,算时辰,这两支骑军赶到平遥之际,李家军主力十有八九还来不及安顿下来,一旦遇袭,怕是难有抵抗之力!

怎么办?李道宗直急得额头上都见了汗,他倒是想去追击这两支华军骑兵,问题是狂飙突进的华军大队骑军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些,根本就追不上,再说了,就算能追上,就凭手下这区区四千骑,又如何会是三万华军骑军的对手,连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全军都有了,原地待命!”

思来想去了片刻之后,李道宗最终还是决定不去追击,而是屯兵于此,尽最大的力量拖住必定会尾随而来的华军主力,为己方主力的撤退争取到一线之生机,至于他自身的生死么,李道宗已是完全置之度外了……

“报,禀陛下,前方四里处发现李家军断后部队,兵力约为一万两千余众,个中骑军四千,余者皆为步兵,已列好圆形防御阵,请陛下明示!”

李道宗没有料错,就在罗、程两部骑军过后不多久,张君武便已率十二万主力大军从被废弃的介休城穿城而过,一路急行地赶了来,尽管兵行极速,可该派出的游哨部队却依旧没少派出,自是很快便发现了在前方大道上列阵备战的李道宗所部,自有一名报马将此消息报到了张君武处。

“再探!”

这一听居然有一支李家军的断后部队在当道列阵,张君武的眼神立马便是一凛,没旁的,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唯有尽快赶到平遥城下,方才能给李家军主力送去致命一击,实在是没时间跟一支断后部队穷耗。

“诺!”

听得张君武有令,前来禀事的哨探自是不敢稍有迁延,紧着应诺之余,一哈腰便翻身上了马背,高速向前方疾驰而去了。

“传令下去:前军减速,随朕往前行,中军向左,后军向右,各自绕开敌阵向前,注意警戒,一旦敌发动攻击,务必死缠住贼军,以待我前军之增援!”

打发走了哨探之后,张君武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紧着便率羽林军赶到了前军处,隔着老远便见前方一片的火把之亮光,敌圆阵之势相当完整紧凑,足可见其军必是精锐之师,主阵者也必是名将之属,张君武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然则于下令时,却依旧果决得很。

“呜,呜呜,呜呜……”

随着张君武的命令下达,前军处号角声顿时便暴响了起来,旋即便见高速前行的大军前锋陡然减速之余,中、后两军分别在张摩与魏涛的统带下,左右一分,呈包围之势,从两翼直插敌阵之所在。

“闪开正面,骑军随我突击,步军跟上,一举冲垮当面之敌,杀啊!”

华军这等三面合围之势一出,李道宗便知华军这是打算依仗着兵力的雄厚强行碾压己方,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哪敢真让华军调整到位,待得见华军前军三万兵马尚处在缓步前移之中,这便起了先下手为强之心思,但听其一声断喝,已率手下四千骑兵咆哮着冲出了本阵,打算杀华军一个措手不及。

“羽林军跟朕来,杀贼,杀贼,杀贼!”

李道宗捕捉战机的能力着实了得,此际华军正在分兵,前军又尚未展开阵型,倘若李道宗所部骑军能一举冲乱华军前军的话,李家军还真着以弱胜强之可能,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张君武所统领的五千羽林军亲卫,个个都是百战之士,乃是从全军中遴选出来的战阵好手,无论战斗力还是战斗意志,都是无可挑剔的优秀,有此雄兵在手,张君武又岂会怕了李道宗的突然袭击,但见张君武一把抄起得胜钩上的长马槊,厉声咆哮了一嗓子,便即率部冲了起来。

“华夏儿郎,战无不胜,华夏儿郎,战无不胜!”

羽林军乃是皇帝亲兵,无论装备还是待遇,都是全军之冠,在训练水准上,也同样是全军之冠,只是因着地位特殊,自打去岁正式成军以来,还真就不曾成建制地上过阵,全军上下早就憋足了劲要表现一番了的,而今战机终于出现了,自是人人精神振奋,这才一冲起来,战号声便已震天狂响不已。

“轰……”

两军间本就只间隔不到四百步之距,根本经不起两支狂飙突进的骑军之对冲,很快,两道铁流便在暗夜里猛然撞在了一起,暴出了一声惊天巨响,只一瞬间,也不知有多少骑兵惨嚎着跌落了马下。

“杀,杀,杀!”

自打去岁阵斩薛举之后,张君武已是年余不曾亲自上阵了,饶是政务繁忙,可其一身的武艺却并未搁下,如今再临战阵,浑身的热血瞬间便沸腾了起来,手中一柄长马槊施展开来,当真有若地狱里来的杀神一般,于冲刺间,挡者无不披靡,所过处,人马倒扑了一地,枪下根本无一合之敌。

夜战往往是最容易爆冷之战事,概因在暗夜中,训练有素之师未必便能强得过敢死的乌合之众,更别说这支李家军并非寻常部队,论及真实战斗力,虽比华军稍差一线,却也差得不是太远,作战意志也同样如此,两支铁军硬撼之际,谁胜谁负其实还真得看运气来着——两军抹黑夜战之下,已然兵分两路的魏涛以及张摩所部一时间还真就帮不上忙,没旁的,这等混战时分,多投入部队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万一要是帮了倒忙,那后果当真不是好耍的,正因为此,哪怕心中焦急无比,魏涛与张摩都不敢轻易加入战局之中,只能是飞快地整顿着手下将士,列好出击阵型,在确保自身不出现闪失的情况下,做好随时兵发战场之准备。

“快,跟我一起喊:张君武死了,张君武死了!”

战,再战,饶是李道宗已是拼死向前突击了,可只冲了一阵,很快便冲不动了,眼瞅着华军后续步兵已汹涌杀来,李道宗顿时便急了,这一急之下,还真就让他想到了个歪主意。

“张君武死了,张君武已授首……”

李道宗这么道命令一下,紧随在其身旁的数百名玄甲精骑立马齐齐呼喝了起来,声如雷震中,当即便令激战中的华军将士们都不由自主地便是一阵心神恍惚。

“一起喊:朕在此,诸军杀贼!”

李道宗那头的呼喝声方才一起,张君武便即敏锐地察觉到了此獠的不良用心,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着也下了道命令,旋即便听紧随在张君武身后的数百羽林军骑兵齐齐高呼了起来,很快便稳住了全军之士气。

“跟我来,突击!”

乱敌军心之计虽未能得逞,可李道宗也自不以为意,他要的便是确定一下张君武之所在,如今目标已现,李道宗自是想着能擒贼先擒王,率领着手下数百精锐骑兵飞快地转向张君武所在之处,拼命地冲杀而去。

“全体都有了,跟朕来,向左突击!”

在一片乱战之中,李道宗所率的那一小支精锐骑军已然算是最大股的部队了,这么一冲起来,声势自是不小,以张君武的观察力之敏锐,自不会注意不到,见猎心喜之下,立马也跟着作出了调整,率尚能聚集在身后的数百羽林军将士便是一个急转,有若利箭般撕开乱军的阻隔,如飞般地迎上了冲杀而来的李道宗所部。

“好贼子,受死!”

“拿命来!”

……

双方的骑兵虽少有打火把的,可冲上前来的步军中却不乏手持火把照明的士兵,随着战事的持续,双方步兵都已先后投入了战斗,战场上乱归乱,却已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全黑,两支小规模骑军这么一对冲之下,很快便都看见了彼此,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张君武与李道宗几乎同时断喝了一嗓子,齐齐攻出了绝杀的一枪…… irsvHai/PGcu5BaN1MIfD/iZuZftfGpR5oerohXXpnQZLV+BSacyOXVLp8N/fMwr



第三百二十九章 歼敌于野(四)

“嗡……”

李道宗乃是李家军中的后起之秀,胆略一向过人,哪怕面对着的是名震天下的张君武,他也无一丝一毫的畏惧心理,枪到半途,但见其猛然一振臂,原本笔直向前的槊尖只一颤,刹那间幻化出数十朵的枪花,将张君武连人带马都罩进了其中。

“铛、铛、铛……”

见得李道宗枪法娴熟,于变招间动作有若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张君武的眼神当即便是一凛,可要说怕么,那根本谈不上,有的只是见得了值得一战的猎物之欣喜,只听张君武一声大吼之下,手中的长马槊也已荡漾出了数十道枪影,毫不示弱地便迎上了李道宗的枪招,只一瞬间,两柄长马槊便已不知交击了多少下,暴烈的撞击声有若雨打芭蕉般狂响个不停。

“好小子,再来!”

接连数十枪的硬碰硬下来,张君武在讶异于李道宗的强悍之同时,也自起了将其强行拿下之心,并未就此策马离去,而是紧着便是一招三连击,一枪快似一枪,一枪重似一枪,招方出,枪啸声便已暴响不已,足可见枪上所附的力道有多狂猛。

“吼!”

初生牛犊向来不怕虎,在接连跟张君武硬碰了数十枪之后,李道宗显然是有了底气,哪怕张君武此招来得极其凶悍,他也自无一丝的惧色,大吼了一声,同样是双臂连振,不避不让地硬招硬架。

“铛、铛、铛!”

三枪一过,李道宗接是接下来了,可双臂也因此被震得酸麻不已,这才知晓啥叫盛名之下无虚士,只是到了这等时分,他想逃都难了,没旁的,只因座下战马的冲速本就不快,接连的硬撼下来,马速已然尽失,若是不能设法逼开张君武,根本就没法策马而逃,事到如今,李道宗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跟张君武搏命了。

战,再战,横下一条心打算搏命的李道宗完全放弃了防守,不管不顾地挥枪狂击,挑、砸、抹、挂,所有的招式无不是只进不退,攻势可谓是凶狠如潮一般,只可惜这等拼命遇到了张君武,却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任凭李道宗如何发狂进攻,张君武总能稳稳地防御下来,三十回合一过,张君武依旧气息平稳如常,反倒是主攻的李道宗已到了力不能支之地步,气喘如牛之下,枪招已渐散乱了去。

“杀!”

见事已不可为,李道宗去意顿时便大起了,趁着尚能握有攻击的主动权,奋起最后的余勇,一摆臂,手中的长马槊已若鞭子般抽击了出去,速度奇快无比,显然是要诱使张君武硬架,而后借力拧转马首,以求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铛!”

李道宗的算计虽好,可惜却瞒不过张君武的法眼,但见张君武双臂一振间,手中的长马槊便已若闪电般挑击了出去,一个轻巧的借力之下,便已将李道宗抽击过来的长马槊挑得高高扬起。

“哎呀!”

李道宗先前的抽击已是拼尽了全力,被张君武这么借力一挑,哪还握得住槊柄,只觉得虎口一麻,长马槊便已“呼”地一声飞上了半空,心一惊,顿时便慌了神,怪叫了一声,一点马腹,便打算就此逃向一旁。

“留下罢!”

李道宗的反应虽快,奈何却早在张君武的预料之中,没等其拧转马首,就见张君武手中的长马槊往前一递,便已靠在了李道宗的肩头上,再一压,神力一放,可怜李道宗连避让都来不及便被压得趴在了马背上,而张君武顺势一个策马向前,右手松开槊柄,飞快地一抄,便已拎住了李道宗腰间的玉带,只一拽,便即将李道宗提离了马背,再一抖,当即便令李道宗双眼翻白,头晕目眩之下,已然没了反抗之力。

“捆了!”

玄甲精骑的战斗力虽是不错,可跟华军羽林军一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无论坐骑还是个人战力,都差了一筹,就在张君武与李道宗激战不休时,跟随张君武而来的羽林军将士早已击溃了差不多数量的玄甲精骑之抵抗,虽付出了数十骑的代价,却几乎全歼了对手,待得张君武将李道宗丢在地上之际,自有数名羽林军士兵轰然应了诺,翻身下了马,紧着冲上了前去,七手八脚地将李道宗捆成了只大粽子。

“禀陛下,贼军已溃,请陛下明示!”

生擒了李道宗之后,张君武并未再去乱军中冲杀,而是领着手下数百羽林军将士退到了战场外围,毕竟这等乱战中,刀枪箭矢不长眼,天晓得啥时会来上一记冷箭,在大局已将定之际,实无必要再去冒险,果不其然,在华军的优势兵力面前,李家军并未能支撑上多久,很快便被打得抱头鼠窜了去,自有一名偏将紧着策马赶到了张君武面前,将敌情之变化禀了出来。

“传朕旨意:前军变后队,就地整顿,其余两部即刻追击残敌,一路向平遥急进!”

因着李道宗所部的拦阻,大军的行程已被拖延了足足半个时辰,到了此时,罗士信与程咬金两部骑军恐怕都已跟李家军主力撞上了,张君武尽自心急,也不敢就这么乱哄哄地向前赶,略一沉吟之后,这才冷声下了道命令,旋即便听号角声震天狂响中,原本在两侧坐看混战的张、魏两部兵马当即便闻令而动,飞速地追上李家军残部,衔尾狂杀个不休……

“殿下,不好了,后头大批骑军追上来了!”

卯时三刻,天虽尚未大亮,可天边却已是出现了一抹鱼肚白,眼瞅着平遥城已然在望,李世民紧绷着的心弦已是微微一松,正想着下令全军加速向前之际,却见一骑报马仓皇无比地从队尾直冲而来,连下马都顾不得,紧着便嚷嚷了一嗓子。

“快,传令下去,全军止步,回身列阵,快列阵!”

一听报马此言,李世民猛然便是一惊,赶忙一转身,脚下用力一踩马镫,人已站直了起来,放眼往来路一看,立马便见左右两翼各有一道火龙正自高速冲来,心头猛然便是一沉,只略一算来敌的规模,便知己方此战怕是凶多吉少了,可纵使如此,李世民也自不肯放弃最后的一分希望,紧着便下达了备战之令。

“呜,呜呜,呜呜……”

李世民的将令这么一下,中军处的号角声立马便震天狂响了起来,九万将士顿时便乱成了一团,试图抢在两路华军骑军到来前列好防御阵型,奈何此际天色虽已微明,却并不够亮,要想完成调整无疑是件极其困难之事,哪怕这支李家军堪称精锐,却也难以办到。

“全军突击,杀啊!”

“跟我来,突进去,杀!”

……

这一路狂赶中,罗士信与程咬金两部骑兵尽管始终不曾合兵一道,一直都是分头进发,可彼此间的速度却是基本保持一致,待得见前方人影幢幢正自乱得个不可开交,二将不约而同地都下达了直接突击之将令。

“华夏儿郎,战无不胜,华夏儿郎,战无不胜!”

尽管连赶了近两个时辰的夜路,全军上下都不免有些疲了,然则华军向来不乏死战之勇气,值此突击之令下达之际,众将士们无不为之精神大振,战号声震天狂响中,杀气如虹而起,直冲九霄云外。

“放箭,快放箭!”

两支华军都是骑兵,突击的速度自是奇快无比,没等李家军阵型布完,便已杀到了近前,一见及此,负责前阵的李安远顿时便急红了眼,不管不顾地便狂嚷了起来。

“嗖、嗖、嗖……”

但凡防御阵型,总是以弓箭手压住阵脚的,正因为此,弓箭手部队也总是第一批布置好阵型的队伍,哪怕后头再乱,弓箭手部队也不曾受太多的影响,只是时值黎明时分,根本就无法瞄准,加之人心惶惶之际,对距离的判断也自不免出现偏差,哪怕众李家军弓箭手们都已是闻令而动了,只可惜射出去的箭雨依旧凌乱得够呛,不仅如此,还因着李安远下令过早之故,大部分的箭矢都落到了空处,并未给狂冲而来的两支华军骑军造成多大的伤害。

“轰、轰……”

高速冲刺的骑军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些,没等李家军弓箭手们再度张弓搭箭,两支华军骑军已是一先一后地从两翼撞进了李家军阵之中,顿时便暴出了两声震天巨响,无数的李家军士兵生生被狂飙突进的骑兵撞得四下横飞,本就远谈不上完善的阵型瞬间便彻底陷入了崩溃状态之中。

“唉……”

尽管身处中军,并不能第一时间瞧清前阵的战事,可光听传来的声响,李世民便是己方败局已定,再无丝毫翻盘之可能,心灰意冷之下,也自没了指挥作战的想头,一声长叹之后,痛苦万分地便闭上了眼,两行泪水止不住地便顺着脸颊狂淌而下。

战事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大屠杀,可怜李家军将士大半是步兵,没了阵型的掩护,又是在这等平原之地上,哪可能挡得住华军三万骑兵的狂野冲锋,只一个照面而已,便被杀得个七零八落,不止前军大败,中军也同样挡不住华军骑军的兵锋所向,九万大军就此彻底乱成了一团…… Kvqn8AYphD2BW69olSZT5n8nSqntGzO6Ton2y3EuwqyRXUgPASE6xO+qmqogwUtE



第三百三十章 歼敌于野(五)

“殿下,挡不住了,快走,快走!”

面对着必败之局,李世民已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既不曾去指挥手下将士应战,也不曾落荒而逃,就这么呆愣愣地策马立在中军处,显然已是起了殉难之志,却不曾想尉迟恭浑身浴血地率着千余骑狂冲而来,一边嘶吼着,一边拉住李世民的马缰绳,不管不顾地便往祁县方向狂奔了去。

天色到底不曾大亮,于这等乱战之中,到处都是溃兵,李世民的逃窜并未引起华军骑兵们的注意,无论是罗士信还是程咬金,此时关注着的都是尽可能地剿杀李家军的有生力量,不给李家军溃兵们抱成团之机会,但凡哪里有大批的李家军集结,华军骑军便杀到哪,很快便杀得九万李家军全都向四面八方溃散了去,到了此时,罗、程两部方才分散了开来,以分队的形式四下追击乱兵,待得到了天亮时分,平遥城外已再无成建制的李家军,有的只是无数跪地求饶的俘虏。

“报,禀陛下,平遥大捷,贼军主力已被我军击溃,缴获辎重无算,罗、程二位大将军正率部围歼残敌,另,平遥城县令陈达已率城中军民开城请降。”

被李道宗所部拦阻了一场之后,华军主力到底还是没能赶上平遥之战,正自急行军间,却见一骑报马已是匆匆而来,一见到张君武的面,紧着便是一个滚鞍下了马,单膝点地,满脸喜色地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打得好,可曾抓到李世民那厮了么?”

以华军骑军之强悍,击溃区区九万无备的李家军本就属再正常不过之事,张君武对此自不会觉得有甚稀罕的,他在意的只是李世民这个宿敌的下落。

“回陛下的话,小的来前,甄别俘虏一事尚未开始,实不知李贼是否已成擒。”

一听张君武问起了李世民的下落,前来禀事的报马也不知详情究竟如何,只能是实话实说地解释了一番。

“嗯,传朕旨意,打扫战场之事由程咬金所部负责,着令罗士信即刻率本部兵马向前追击,务必拿住李世民,死活不论!”

尽管报马说的是尚未甄别,可张君武却是认定了李世民并未落网,没旁的,就其那骄傲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乔装成小兵一个,既然没战死,那一准是逃了,一念及此,张君武自是不肯善罢甘休,紧着便下了道死命令。

“诺!”

这一见张君武声色不对,前来禀事的报马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上了马,一路向平遥方向急赶而去了。

“传令下去,全军加快速度,尽快赶到平遥城!”

虽说已是下了死命令,然则张君武其实并未抱太大的希望,只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可要说介意么,却也谈不上,左右太原城已是不远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算总账也不过就是几日后的事情罢了……

“全军都有了,备战!”

辰时三刻,太阳已然从山尖冒出了个头来,渲染得漫天的云朵通红如血,景色无疑极美,然则策马立于军阵前的秦琼却是无心去欣赏,双眼始终炯然地注视着西面,待得见到远处的地平线上烟尘滚滚而起,秦琼的眼神瞬间便是一亮,一扬手,已是紧着高呼了一嗓子,顿时便令已颇见疲意的一万骑兵尽皆为之精神一振。

疯狂冲来的正是李家军溃兵,兵马却并不甚多,拢共也就只有两千余骑而已,外加腿快的千余步兵而已,这一见到前方有华军骑兵挡路,顿时全都慌了神,早早便在里许开外勒住了狂奔的战马,一个个如丧考妣般地呆愣着,李世民以及尉迟恭等诸将赫然正在其中。

“殿下,某率骑军冲阵,殿下当寻机突围!”

李家军将士们都已是一夜未眠,大败一场之后,又狂奔了三十余里地,早已是疲惫之师,这一见对面的华军之军容鼎盛,又哪有甚战心可言,唯有尉迟恭却是勇悍异常,并不肯就此束手就擒,紧着凑到了李世民的身旁,低声地提议了一句道。

“孤理会得了,敬德且自小心。”

仗打到这么个份上,出征的十五万大军可以说是几乎全军覆没了个精光,李世民心情自是晦涩得很,然则先前既是不曾战死,到了此时,他自也不愿就这么当了俘虏,本就在寻思着要强行突围,而今一听尉迟恭要自告奋勇,心中自是感动不已,也自不会阻拦,点头便允了其之所请。

“尉迟恭在此,何人敢来战我?”

李世民的话音方才刚落,尉迟恭便已纵马而出,一摆手中的长马槊,厉声便咆哮了一嗓子,声如雷震间,绝世勇将之姿俨然。

“传令:文仲明包抄左翼,万云飞攻敌右翼,中军随本将来,务必全歼这股贼军!”

见得尉迟恭如此勇悍,同为绝世勇将,秦琼自不免见猎心喜,但却并未意气用事,根本没理会尉迟恭的邀战,一摆手中的长马槊,寒声便下了将令。

“呜、呜呜、呜呜……”

随着秦琼一声令下,中军处的号角声顿时暴响了起来,刹那间,一万华军铁骑立马分成了三路,纷纷策马向前,成品字型向惊慌失措的李家军包抄了过去。

“骑军跟我来,突击,突击!”

这一见华军没理会自己的邀战,而是摆出了要围歼之架势,尉迟恭可就急了,大吼了一声,一马当先便冲了起来。

“儿郎们,杀出去就是胜利,冲啊!”

尉迟恭这么一冲,李世民也自强打起了精神,伸手取下了得胜钩上的长马槊,厉声咆哮了一嗓子,率手下残军就此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试图抢在华军左右两翼包抄到位前强行突出重围。

“杀!”

“啊哈!”

……

尉迟恭自恃武勇,这一冲起来,径直便奔秦琼杀了过去,一见及此,秦琼也自毫不示弱,同样纵马如飞地冲在了大军的最前方,待得两马将将相交之际,二将几乎同时开声吐气,各自攻出了杀招。

“铛、铛、铛!”

两员绝世勇将不单出手的时间几乎一致,出手的招数赫然也完全相同,都是一招三连击,各不相让之下,当即便连对了三枪,但听三声巨响过后,两员大将都被对方的神力震得身子后仰,不仅如此,座下的战马也自吃不住劲地慢了下来。

“轰……”

两员大将的马速这么一慢,从后头冲上来的两军骑兵很快便从二将身旁掠过,猛然对撞在了一起,刹那间人吼马嘶声便即响成了一片,一时间也不知有多少骑兵被撞落了马下,一场残酷的骑兵大决战便就此开始了。

“给我下去!”

尉迟恭自从军以来,除了在罗士信手下败过一回之外,还真就不曾遇到过对手,本以为可以凭着自己的武勇一枪挑杀秦琼,却不曾想硬碰硬下来,居然没能占到丝毫的便宜,登时便急了,也不等身子完全稳住,一声断喝之下,又是一枪攻杀了出去,试图打秦琼一个措手不及。

“找死!”

秦琼虽不曾跟尉迟恭打过照面,可却曾听罗士信说起过李家军中有一黑炭头武艺超群,这会儿跟尉迟恭只对了一招,便知尉迟恭便是罗士信所说的那个黑炭头,自不敢有丝毫的轻敌之心,紧着一摆手中的长马槊,一招连捎带打便攻杀了出去,只听“铛”的一声,尉迟恭的枪势便已被秦琼荡到了外门,得势不饶人之下,但见秦琼一声断喝,双手猛然一个加力前送,寒光闪闪的槊尖已若蛟龙出海般直取尉迟恭的胸膛。

“啊哈!”

尉迟恭显然没想到秦琼的枪招会是如此之神妙,一个轻敌之下,再想回枪招架已是来不及了,然则尉迟恭却并未就此乱了分寸,但听其一声怪叫,身子略略一侧,双手顺势猛然松开手中的长马槊,再飞快地一抄,竟将贴身而过的槊柄死死地拽住,用出的赫然是其家传的大擒拿手。

“咔嚓!”

秦琼也自没料到尉迟恭会来上这么一手,待得见马槊的前端已被尉迟恭拽死,登时便怒了,双臂猛振,试图震开尉迟恭的钳制,却不曾想尉迟恭的力量也自不小,同样奋力狂振马槊,试图将秦琼的马槊夺将过来,双方都是大力士,这么齐齐用力之下,饶是长马槊乃是硬枣木所造,也自经不起两员绝世勇将如此折腾,只听一声脆响过后,长马槊便已断成了两截。

“看打!”

尉迟恭反应极快,左臂一甩,将拽在手中断槊掷向了秦琼,与此同时,右手一抄,便已将斜插在马鞍边上的大铁鞭抽了出来,纵马上前,便要给秦琼来上个狠的。

“狗贼,受死!”

秦琼的反应同样不慢,紧着丢下了手中的长马槊,侧身一让,于躲过尉迟恭投掷而来的断槊之同时,双手齐齐往马鞍旁一顺,两支熟铜锏便已取在了手中,同样是脚下一点马腹,纵马冲上了前去,双锏一横一竖地迎向了尉迟恭砸将过来的大铁鞭…… Kvqn8AYphD2BW69olSZT5n8nSqntGzO6Ton2y3EuwqyRXUgPASE6xO+qmqogwU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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