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众臣工们与张君武素不相识,哗然归哗然,也就只是私议而已,然则与张家有着世交的来护儿可就坐不住了,张嘴便欲呵斥宇文化及的无礼,只是话尚未说出,就被张君武摁了下手背,已到了嘴边的话也就此打住了。
“哈哈……好主意,爱卿可敢为否?”
天晓得隋炀帝是喝高了,还是真觉得好玩,明明宇文化及这是在故意羞辱张君武,他不单不曾斥责宇文化及的荒谬,反倒是哈哈大笑地叫着好。
“陛下,宇文将军既言微臣力能扛鼎,那微臣便献丑一试好了。”
私下里与力士角力自是无妨,可在这等场合下,真要是如此行了去,那张君武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个精光了去,被天下人耻笑事小,影响到人才之吸纳才是大事,毫无疑问,这等蠢事,张君武是断然不会去干的,然则当着隋炀帝的面,他又不能直接拒绝,只能是恭谦行礼之余,耍了把偷换概念之把戏。
“哦?好,爱卿既是有此豪情,朕准了!”
一听张君武要扛鼎,隋炀帝的龙颜顿时为之大悦,毫不犹豫地便准了张君武之所请。
“谢陛下隆恩!”
大宴之处,鼎没有,大号香炉倒是有一个,那重量少说也有六百斤之多,平日里搬动此物,少说都得四五个身高体壮的宦官才能为之,自然不是那么好扛的,要说把握么,张君武其实心中也有些不太衬底,无他,自打那场怪梦之后,张君武的力量一直在增长着,只是具体有多大的力道,张君武本人却是从来不曾测试过,只是眼下都已被逼到了墙角上,却也容不得张君武有所迟疑了,但见其恭谦地谢了恩之后,便即缓步走到了香炉处。
“哈!”
手一搭上了香炉,略一用力,张君武心中已是有底了,但听其一声大吼,腰腹以及双臂依次用力,只一下,便已将硕大的香炉高高地举过了头顶,再用力一放,只听“咣当”一声,地面上铺着的石板赫然被沉重的香炉给生生砸得碎裂了开来。
“好!”
“霸王再世!”
“厉害,张大将军果神人也!”
……
诸般臣工们都没想到张君武居然真能将如此沉重的香炉给举了起来,一时间全都看傻了眼,倒是来护儿最先反应了过来,率先叫了好,立马便引得诸般臣工们纷纷喝彩不迭。
“微臣献丑了。”
张君武并未因诸般臣工们的热烈喝彩而有甚自得之色,依旧是一派的谦虚谨慎之模样,于行礼间,浑然不见丝毫的气喘。
“爱卿果然神勇,实天降卿于朕啊,好,请卿满饮此樽!”
隋炀帝也没想到张君武真有这等扛鼎之神力,惊喜之余,龙颜自是为之大悦,端起自身所用的金樽,笑容满面地便要就此赐酒一樽以为嘉奖。
“父皇。”
隋炀帝要赐酒,边上侍候着的一名中年官宦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紧着抢上了前去,便要伸手去接过酒樽,可就在此时,却见望月轩中人影一闪,一名十五、六岁的宫装美少女已在两名宫女的陪伴下款款从内里行了出来。
“呵,是琼儿啊,怎地,有事么?”
隋炀帝是暴君不假,可对子女却是极其宠爱,这一见来者是次女杨丽琼,脸上立马便荡漾出了和煦无比的笑容。
“父皇赐酒,孩儿自当奉酒,此天经地义之事也。”
杨丽琼伸手从隋炀帝手中接过了酒樽,俏皮地吐舌一笑,一派理所当然状地丢下句解释,而后么,也没管隋炀帝同意与否,转身便往台阶下行了去。
“嘿,这小丫头。”
隋炀帝子息不多,拢共也就三子四女,长女南阳公主在开皇十九年就嫁给了宇文士及,其余女儿都还小,唯一已近成年的就只有九江公主杨丽琼一人,因宠爱太甚之故,至今也不曾许人,这会儿见杨丽琼居然抢着要给张君武敬酒,明显就是美女爱英雄之征兆,不禁便笑骂了一声,可不阻拦本身就意味着隋炀帝已是持着默许之态度了的。
“将军请满饮此樽!”
杨丽琼明显就是一敢爱敢恨的女子,根本不在意诸般臣工们的各种怪异眼神之凝视,捧着酒樽,款款便行到了张君武的面前,略略一福,便即将酒樽递到了张君武的面前。
“谢公主殿下隆恩!”
张君武根本就没想到会有杨丽琼敬酒这么一幕的出现,头皮不禁便是好一阵的发麻,只是这当口上,他又不敢说个“不”字,也就只能是恭谦地谢了一声,伸手接过了酒樽,一仰头,一气饮了个干净,待得低头之际,突然间见杨丽琼满脸红霞,望向自己的双眸明显荡漾着层羞涩的光芒,心头不由地便是一跳。
“好,好啊,公主殿下亲自奉酒,此乃美事也,陛下,臣以为张大将军当得赋诗一首以为谢。”
宇文化及明显就是跟张君武杠上了,一计不成,又来了一计,这不,张君武才刚饮玩樽中酒,这厮已是唯恐天下不乱地又冒出了头来。
该死的匈奴狗,还有完没完!
这一见宇文化及又冒出了头来,张君武面色虽沉稳依旧,可心里头却是不免涌起了阵杀气,没旁的,在来江都之前,张君武便已知晓宇文家与段达交情甚笃,二者在隋炀帝龙潜之时可是曾狼狈为奸过,乃是隋炀帝的哼哈二将,尽管没有证据,可在张君武看来,初到江都事为他挖坑者十有八九就是宇文化及,除了这个纨绔无行的家伙外,旁人怕是没那个胆子胡乱生事,而今,又接连出头刁难,更是坐实了这厮的险恶用心!
“嗯,这个主意好,朕看可行,张爱卿可能为诗否?”
但凡老丈人看毛脚女婿从来都是挑剔得很,隋炀帝当然也不例外,哪怕此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可隋炀帝却是就此挑剔开了,不单不曾制止宇文化及的胡闹,反倒是火上加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