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市规格高的殡仪馆,就是市殡仪馆了。
像王宏伟这种地位的家庭,是不会去普通殡仪馆火化尸体的,而保姆又是和他儿子一家一同遇害,我推测,保姆很可能会和主人在一个火葬场火化,因此,我选择去市殡仪馆调查。
早上,我们赶到市殡仪馆的时候,才七点刚过,但这里已是车辆拥挤,人流涌动。只见一拨拨人神情肃穆,来来往往,紧张匆忙,也不用谁来管理,大都跟在一个领头人身后,有着一定的秩序。
这个领头人,就是事主请的风水大师,也叫阴阳先生。
因为,乔叶红已经说过了,火葬场也被下了封口令,所以,我也不敢随便打听,就是领着贝小虾到处乱转,寻找机会。
转来转去,贝小虾转得不耐烦了,说:“强强,我们转来转去,像拉磨一样,能转出来什么,我都转迷糊了!”
我说:“你以为破案,像你和熊米豹在办公室,打情骂俏那么轻松呢,不脚踏实地,辛辛苦苦,怎么能破得了案子!”
“我警告你,被污蔑我啊,我和熊米豹就是同事间的正常交流,可不叫打情骂俏!”贝小虾先是很严肃地警告我,然后赖赖叽叽地说,“嗯,我跟你遭罪来了。今晚,不和那些记者在一起吃饭了,你要找个好饭店,请我吃顿好吃的!”
“只要你今天表现好,你想吃什么那都好说!”
她来了兴趣:“强强,你说怎么表现啊?”
我们前面不远处,走着一伙人,开始时他们人很多,此时已剩下六七个人了。
其实,来到火葬场之后,我领着贝小虾,大部分时间我就是跟着这伙人。因为转来转去,我把目标对准了风水大师。
这伙人为首的是个老头,六七十多岁的样子,蓄着半尺长的白胡须,表情高深莫测,很有风水大师的气质。我认为,他应该是风水大师界很具影响力的人物,消息也应该很灵通。
他们这伙人,有两个人一左一右和白胡子老头并排走着,还有几个跟在他身后。其中,有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引起我的注意。
小伙子手里提个兜子,很少和其他人交流,只有白胡子老头招呼他的时候,他才过去,按要求从兜子里拿出笔、本子,或者其他的小玩意玩儿。
我推测,小伙子应该是老头的徒弟。因为他们二人的体型,五官,几乎没有相像之处,父子关系的可能性不大。
毫无疑问,这师徒二人,是应邀给这家人家做白事的,现在,应该是到了取骨灰的程序。
我对贝小虾说:“看到提兜子的小伙子了吧。”
贝小虾瞅了半天:“哪个呀?”
“中间那个,剃着板寸,左手拎着兜子的那个。”
“看到了,干什么?”
“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让这小伙子关注你。”
“啊?”贝小虾惊叫起来,“让这种菜鸟关注我?”
“你能不能嗓门小点儿。”我赶紧拉住她,“要想吃好的,就按我说的做!”
她向周围看看,想了片刻:“好吧。你说怎么做吧,但让我勾引他,我可不干!”
我把手机给她,让她看了保姆的模拟画像:“你怎么做我不管,只要你能让这小伙子帮你打听到保姆的资料,不但晚上,中午这顿饭也给你吃好的!”
早上,我们俩一人就喝了一碗粥,此刻,已经在火葬场里面转了两三个小时,这点儿能源早就消耗光了,贝小虾早就饿的没了精神,听说中午就有好吃的,他很高兴,拿着我的手机说:“好吧,我试试吧,演砸了你可别赖我。”
我说:“演砸了,中午这顿饭就取消了!”
她有气无力的说:“看来,我还不能演砸了。”
“是的!贝贝,你一定行的!”我举举拳头,给她鼓励。
不出所料,这伙人果然去领骨灰。
到了骨灰领取处,他们留下三个人在这等着,老头和那几个人去买骨灰盒,小伙子没跟着去,蹲在台阶上抽烟。
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我对贝小虾说:“贝贝,上!”
贝小虾紧着鼻子说:“强强,我怎么胆儿突的呢。”
“当是你的男朋友,你就不怕了。”说完,我推她一把,就躲到一边去了。
贝小虾站了一会儿,终于开始行动,只见她扬头二怔的,正面向小伙子走去。
小伙子一边抽着烟,一边扭脸往一边看,并没注意到贝小虾走过来。
就这样,贝小虾一下子就撞到小伙子身上了,然后,“妈呀!”一声就倒下了。
小伙子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烟也被撞到地上,他马上站起来,见一个美女倒在脚下,以为遇见碰瓷的了,顿时不知所措。
贝小虾爬起来,拖着一条腿“哎呀,哎呀!”地叫唤。
小伙子也不敢碰她,说:“美女,对不起,对不起!”
在这种地方,最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伙子本来有理,但还是一口一个:“对不起,对不起!看看,摔啥样?”
贝小虾装作很痛苦的样子说:“没事,没事,大哥,是我心里有事,碰了你,我该说对不起!”
竟然不是碰瓷的,却是这么懂事的美女,小伙子深受感动,忙说:“不不不,是我蹲的不是地方!看哪儿卡坏没有?”
贝小虾说:“没啥大事,就是玻璃盖卡秃噜皮了,有些疼,脚脖子也崴了,不敢着地儿。”
小伙子一听,这卡的真不轻,说:“要不上医院看看吧!”
“这点小事儿,上什么医院。”贝小虾说,“我着急找个人,现在可怎么办?”
小伙子开始上道了,大献殷勤,问道:“你找什么人?是殡仪馆的人,还是你的亲戚,说出来我帮你跑腿!”
贝小虾拿出我的手机给小伙子看,说:“大哥,这是我一家子的姑姑,一直在老王家做保姆,刚听说前几天和老王家的人被鬼把心掏走了,我不知道我姑炼了没有?”
小伙子说:“你姑是不是姓孙?”
“正是。”贝小虾点着头说。
“人早就炼了。”小伙子说,“你怎么不去你姑他们家呢?”
贝小虾说:“我是想去她们家,可有好些年不走动了,她家在哪住,只有我妈知道,可是,我妈脑血栓,记不住地名了。这不,昨天我妈才听人家说的,今天就打发我出来找,我一想,就到火葬场来看看吧!”
小伙子挠挠脑袋:“你姑的名字我还知道,叫孙惠芬”
“对,是叫孙惠芬!”
“可是,她家在哪住,我还真不知道,听说火化那天,就从老家来一个儿子。”
“大哥,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吧!”
小伙子向四周看看,没有别人在跟前围观,就说:“老妹,你姑做保姆那家,是王将军的儿子,现在一家人活着的,可能就剩王将军一个人了,他老婆和儿子女儿两家总共八口人,算上你姑,总共九个人,都让鬼把心掏走了,后来警察破案,打死一个人,就说这案子破了,可是没几天,政法委一个领导的老爹,也被鬼把心掏走了,还抠去一个眼珠子。现在,老百姓都说被打死的人死的冤,是个替死鬼,真正的鬼他们没抓住,还说,这都是他们两家做了缺德事,现在鬼找上门报仇来了。”
贝小虾说:“妈呀,这么可怕啊!”
“这种事儿,谁不害怕。”小伙子说,“警察也害怕,早都给我们下了通知,不要传播这些谣言,更不要说起这两家的事。今天,看老妹你是个好人,死的还是你姑,我才敢跟你说起来,要不然,我可不敢说,如果被便衣听到了,还不把我抓起来审查。”
贝小虾说:“大哥,那我怎么办啊?”
“老妹,别上火。”小伙子眼睛盯着贝小虾胸脯,说,“今天咱哥俩遇见,就是缘分,当时,给老王家操办白事的是我师父的朋友,我让我师父帮你打听一下。来吧,咱俩去找我师父。”
之后,小伙子就领着贝小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