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顺着他的视线,越过人流和车流,我看到街对面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男子,头戴一顶浅色遮阳帽,架着一副宽边墨镜,面朝旅社方向。
因为监控画面不清晰,距离也比较远,对这个人只能有个大概认像。
石大援退过房卡就去和那二人会合,然后,三个人出了旅社,在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走了。刘志峰最后上的车,上车时,还举下手,对树下的那个男子示意。之后,该男子也打了一辆车,向相反方向离去。
童燕看看我,意思是记住没有,我点头表示可以了。
离开旅社,我们来到灯火辉煌的大街上。
这时,我才有空和熊米豹说话:“熊助理,还真没看出来,你还会西班牙语!”
熊米豹很得意地说:“嘿嘿,王总,我是语言专业毕业的,学的小语种,多了不会,三五个国家的话还能说明白!”
我说:“看来,当我的助力是屈了你的材料,回公司后,我该给你加薪了!”
熊米豹这小子傻是不傻,说:“王总,加薪的事等回去再说不晚,眼前你让我吃好喝好就行!”
按熊米豹建议,我们在一家中国餐馆吃过饭,然后,回到旅社。熊米豹喊累了,直接去他的房间休息。临进门时,这小子还很恶心地回头对我做了个鬼脸:“嘿嘿,大侦探,别探得太深,出不来呀!”
这个猥琐的东西,总是没事添乱。我偷偷看一眼童燕,她竟像没听见一样,打开门,进了房间。
我很纳闷,这丫头怎么变得温顺起来,难道是绕着地球转了半圈,被转蒙登了,改变了性格,或者真如刘娜说的,对我有了好感,再或者真像熊米豹想的那样,她要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一点儿恐惧起来。如果她真提出来要求,我该怎么应付呢?
唉,这事儿真的不太好办。
忐忐忑忑进了房间,我把门关好。一抬头,她正站在地中间扇动着长长的睫毛望着我。我赶紧转过头,心嘭嘭乱跳起来。虽然之前我曾和她睡在一张桌子上,但那时她可没有这么妖气,觉得现在的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十分肉麻地说:“嗯,王总,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看她施展起肉麻术,我更加慌乱。
她笑笑:“该想的东西要想,不该想的东西决不能想啊。”
我一慌神,竟然说道:“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我怎么能知道。”
“保持距离呀!你不是记忆超强吗,怎么会忘记你这条原则呢,时刻记着,不要让我经常提醒!”
“保持距离!”还好,这个房间两张床,我坐到其中的一张床上说,“明白了。”
“坐下,说说你对案子怎么想?”她坐在另一张床上。
对案件的想法,我早就有了,张口就来:“现在可以肯定了,尼克尔就是个骗子,但不像职业骗子。因为他既然能接触到石山桃,拍到视频,所以不用石大援来墨西哥,就有可能将钱骗到手。可是,他却绕个大弯子,据此,我推测,他不懂骗术,应该是在嫖娼时遇见石山桃,因为不止一次,产生信任,石山桃才请他帮忙给家里报信。也是出于这种偶然,激发了他行骗的灵感。”
看她聚精会神地听着,我继续说:“从他发给石大援家的视频看,大幅抖动的画面,低位的拍摄角度,短短的两秒时间,说明他很不专业,偷拍时的内心处于非常恐惧的状态。由此看来,他不是黑帮内部成员,只能是个老嫖客。而他这种违背规矩的行为,如果被发现,很可能会被处死,这就是导致他很恐惧,不敢正常拍摄的原因。由此可以断定,他并不具备救出石山桃的能力,其目的就是骗钱”
“下一步该怎样进行?”
“一个是继续寻找这个尼克尔。另一个我需要单馆长的历史资料,看看单馆长具不具备和墨西哥黑帮联系的条件。”
“好吧,单馆长这个,让我师哥给查,估计明天就会有准确资料。”
跟她在一起,除了不得不沟通的正事,我觉得没什么可聊,之后,我们各自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童燕还没起床,就有人敲门。
其实,我和童燕早就醒了,都躺在床上考虑这个案子。
我问了声谁,也没人回答。
童燕说:“你起来看看。”
我披上衣服,将门打开,原来是熊米豹。
我说:“起这么早干什么。”
这小子先没搭理我,而是伸长脖子向房间里看看,说:“王总,太太还没起来呢,是不是折腾一宿!”
我赶紧把他推出去,把门关上,低声说:“胡说什么。”
他呲牙笑道:“嘿嘿,是不是起不来床了!”
我说:“熊助理,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行。”
他说:“嘿嘿,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了,还装一本正经呢!”
我正要掐住脖子将他提到他的房间里去,童燕打开门,说:“有话进来说。”
我和熊米豹进了房间。
童燕说:“熊助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熊米豹说:“嘿嘿,单身狗,睡不着啊。很羡慕你们两个,要是贝贝也来该有多好。”
“你这是想贝小虾了,”我说,“这很好办,想了就打个电话,真没出息!”
“哪儿都有你!”熊米豹斜楞我一眼,“我打了,贝贝不接!”
说到电话,我就想起贪吃猫,觉得这个时间他也该起床了。我说,“熊助理,先别说话了,我打个电话!”
“你打呗!”熊米豹说。
我给贪吃猫打了电话,告诉他我没已经到达墨西哥,并将刘志峰的体貌特征描述了一下,请他帮忙查找一下这个人。
和贪吃猫通话不长时间,单馆长的资料发过来了。
单袁坝早年是叶真理的得力助手。当时,叶真理作为某医药公司驻墨西哥业务代表,向墨西哥毒贩走私大量制造毒品的原料。叶真理被捕后,单袁坝受到牵连,离开该医药公司,在东莞开了一家娱乐场所,后因扫黄打黑,她的娱乐场所被迫关闭,然后,开始经营水族馆生意。
根据我们前期掌握的情况,再结合这份资料分析,单馆长已经完全具备所有的作案条件。
童燕说:“是不是该把单袁坝控制起来?”
“先等一等,因为单馆长涉及到五云县很多官场人物!最起码,张智军首当其冲,应该慎重,等拿到确凿证据不晚。但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们要保障这些被害女孩的安全。如果石山桃她们真是通过单馆长贩卖过来的,那么,单馆长和墨西哥黑帮一定有着某种厉害关系。一旦单馆长被抓的消息传过来,黑帮就会严加防范,给我们解救增加困难。更可怕的是,单馆长为了自保,很可能通知黑帮,将石山桃这些女孩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你说得很正确!”童燕说,“那就先不要打草惊蛇!”
“对的。”我说。
我们在旅社等到晚上,才等来贪吃猫的消息,他说很抱歉,通过警察专用平台,没有查到这个人!
听了这个消息,我们三个都很失望。
我心想,要是知道他们乘坐的出租车牌照也好办,可是,摄像头并没有照到出租车的车牌照,我们上哪里去找这几个人?
吃过晚饭,我们三个人坐在房间里,正大眼瞪小眼犯愁,突然有人敲门。
熊米豹问道:“谁呀?”
“先生,我是服务员,打理一下房间!”一个女子的声音。
熊米豹将门打开,门外除了女服务员,还有几个警察。他问服务员:“小姐,怎么回事?”
服务员说:“对不起先生,这是警察的事,与我们无关!”
警察先问了我们三人的关系,我们对答如流。他们又检查了我们的护照,也没有毛病。
然后,又把我们的手机拿过去,翻来翻去,检查了半天。当然,我们的手机,在出发前就已经删去任何能暴露我们身份的信息,他们也不会检查出什么毛病。
一切检查完后,他们只说了句:“例行公务,抱歉!”
当他们走出门去,我跟到门外看看。这层楼,有几十间客房,住的基本都是外来的游客,可是,他们直接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