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建筑群前面,有个小型广场,在广场中央,有一个用汉白玉建造的水池,水池周围用不锈钢栅栏围着。
我们站在栅栏外面,看到水池“咕嘟嘟……”往上冒着水泡,池里的水清澈得一眼见底。挨着水池,裸露着一小片花岗岩石,石面上,嵌着两个人类足迹,这就是乾隆皇帝的脚印了。
脚印很大,每一个脚印,都能装得下我的四个脚。还有那马蹄印,每一个都有小锅口那么大。看那痕迹,明显就是现代人开凿出来的。所谓乾隆皇帝和他坐骑的印迹,不过是吸引游人的噱头而已。
可是,游客们都很期待地排着队,兴高采烈地把他们的脚丫子踩在乾隆的脚印上,或踩在马蹄中间,做扬鞭催马的动作拍照,体味着做皇帝的威势。还有人排队用矿泉水瓶子接泉子里面的水,说是皇上喝过的水,可以治病。
看完了乾隆皇帝的脚印,在“御厨园”里请刘娜吃了四道据说的宫廷菜,之后,我们返回村委会。
路上,刘娜让我准备一下,说回去后好接受采访。她还帮我编排了一下措词,又扮作记者向我提出一些刁钻的问题。
进了村委会大院,却感觉到冷冷清清的,没看到有一个记者在等着采访我,更没看到新闻媒体的车辆。
刘娜感到很奇怪。因为按她的想法,记者们会守候在院子里,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我。她以为记者还在游泳场没有回来呢,便问门卫,门卫告诉她,记者们早打道回府了。
刘娜有些发懵,嘀咕道:“怎么了?真奇怪!”
我是杀死“淹死鬼”的主角,怎么就没有一家媒体等着采访我呢?对于这种情况,我也觉得很反常。
我们进了村委会大楼,直接去了张智军的临时指挥部。
指挥部里只有四个人,童燕、张智军、刘村长和单袁坝。
一进门,刘娜就问童燕:“童姐,记者呢?”
童燕反问道:“什么记者?”
刘娜说:“媒体记者呀!”
童燕说:“找记着干什么?”
刘娜说:“焦处长杀死大章鱼,为民除害,还不要采访吗!”
“记者也有他们的工作,时间也是分秒必争。”童燕瞪我一眼,严肃地说,“焦远同志,你擅离职守,有耍大牌嫌疑,媒体颇有微词,我说你去执行任务,替你遮掩过去。这些闹哄哄的记者,也都被我打发走了。”
刘娜瞅瞅我,等待我的反应。
我能有什么反应,什么采访不采访的,我并不在意,就是很不满童燕说我擅离职守!
“童处长,你是不是忘了,你们是到这里旅游,并不是工作,焦处长怎么就擅离职守了呢!”刘娜替我鸣起了不平。
童燕说:“焦远同志,你很有手段,还拉到了帮手,我让你自己说,是不是擅离职守?”
为了息事宁人,我只好说:“刘助理,我是擅离职守,童组长说的对,我们两个走的时候,并没有跟童组长说一声!”
刘娜瞪我一眼:“你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等着受一辈子气吧!”然后不再理我,坐到她父亲身边,问起陈禄家的事。
张智军拍拍他身边的椅子:“来,老同学,坐这!”
我到张智军身边坐下,他的那边坐着童燕。
张智军说:“老同学,你和刘助理去哪里了?”
“去了野猪山谷,吃了一顿宫廷菜,体会了一下做皇帝的感觉。”
“其实,没什么大意思,都是好奇心。不过,那里的菜做得还是很好吃的,就是贵了一点儿。”
“是呀。”
这时,童燕说:“焦大侦探,我也要吃宫廷菜,晚饭你就安排我吃一顿呗!”
因为生气,我没理她。正好单袁坝在,我要当面问问他章鱼的事,看他有什么反应。
我说:“单馆长,我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单袁坝正在抽烟,听到我的问话,很有礼貌的将烟按在烟灰缸里:“焦处长,有什么问题只管问,谈不上请教!”
“你是经营水族馆的,对水中生物的生存环境了解得应该多一些吧。”
“是的。这是我的专业。”
“我就是问问,章鱼可以在淡水中生存吗?”
“不能!”他很肯定地答道,然后说,“一般的章鱼在淡水中几个小时就会死掉,只有个别的章鱼可以在淡水中存活三天。”
“那么,浴场里面这头杀人章鱼是怎么回事呢?”说完,我注意观察他的表情。
“我也到现场去看了,对这个问题也一直在思考,我认为,应该是基因变异吧。”他可能明白我问话的目的,很淡定地说,“焦处长,我们水族馆也有几头章鱼,个头都不大,都在展览大厅里。至于这头杀人的大章鱼,恐怕是核污染导致了基因变异。至于你杀死的这头章鱼,能不能属于这类情况就不好说了。”
我看过相关报道,由于福岛地区核辐射严重,野猪等陆地动物基因已经突变,污染海域的章鱼、鱼类、甲壳类等动物基因也出现变异,世界各地海岸不断有巨型章鱼一类的怪物被冲上岸,所以,对他的说法我没提出异议。
“我估计很有可能。”张智军说,“据有关专家分析,日本的核污染相当严重,政府怕引起恐慌,所以极力隐瞒真相。而我国居民饲养走私的外来生物数量和品种,也呈逐年增多的趋势,有的人不想养了,就拿去放生。还真不能排除这头章鱼来自福岛海域,很可能是基因变异,导致它适应了淡水环境,并且袭击人类。”
我说:“智军,没联系一下相关部门或者机构,对章鱼做一下检验!”
对我提出的这个问题,张智军好像有点儿不满,拉下脸说:“焦老弟,检验不检验能说明什么呢?就像一只狼,跳进羊圈里咬死了几只羊,然后,狼被打死了,难道还需要把狼检验一下,找一找它的作案动机!”
虽然这种比喻牵强附会,但多少也有点道理。我知道,张智军说的这些,都是帮单馆长撇清关系。我不知道我的这位老同学跟单馆长有什么私交,以至于如此帮助单馆长说话。既然他不想对章鱼尸体进行检验,我也不能坚持。我现在的原则是,既不能把关系闹僵,也不能暴露我的意图。
我说:“也是,检验不检验也真没什么意义,我不过就是觉得好奇。”
张智军说:“就是了,大家都很好奇,你回来之前,我们也正说着这个问题。好在是大章鱼被你杀死了,淹死鬼抓住了,这个案子已经圆满结束了。当然,焦老弟,你是个大功臣啊!”
单袁坝以赞许的口吻说:“焦处长,这么大的章鱼一般人是对付不了,我真佩服你的能力,你可为饮马河除了一害,我们真得好好感谢你!”
我说:“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是应尽的义务,用不到感谢。我现在还是很担心,如果就这一头章鱼还好,就是不知道它还有没有同伙?”
我这么一说,那些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反应,包括童燕。看样子,他们还都没想到,大章鱼有没有同伙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