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同昨天。
昨天我是刚刚吃完饭,精力充沛,章鱼又是猝不及防,所以我才能够把人从它手中抢出来。
今天,我还没吃午饭,早饭的能量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又在船上暴晒了一个小时,人已经晒蔫了,所以,谁死谁活就很难说了。
它的八条手臂几乎全用上了,我的腿、腰、胸部、胳膊,甚至鼻子嘴都被它缠住,就像一个被层层捆绑住的粽子。我拼命摆脱,摆脱了这条,那条又缠上来,很难招架。
如果就这样拖下去,不等被它缠死,我就已经淹死了!
我怀里带着枪,枪在水里是没什么效果的,如果有把刀就好了。我开始埋怨童燕,为什么搞得神神秘秘,不提前告诉我,那样,我就可以带把刀来,也就不会死在章鱼的手里了。
尽管知道枪没什么作用,但没有别的办法,我还要试一试。
我好不容易将右手摆脱出来,又好不容易伸进怀里,可我摸到的不是枪,而是一把熟悉的刀柄。
这是一把伞兵刀,由高强度不锈钢制成,削铁如泥。单面锋刃,可以砍断铁丝网,刀背是坚利的锯齿,可锯断钢筋和飞机的铝合金机体。这是一件威力强大的冷兵器,我当特种兵时经常使用。
没有想到,需要刀时,我的怀里真的就出现了一把刀。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章鱼是不怕刀扎的,但刀可以划断它的手臂。
使用刀与枪对我来说,最熟练不过,我先割断章鱼缠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再割断它缠在我胸前的手臂,当我割断它四条手臂的时候,它恐惧了,开始逃命。
这时,我早已适应了水底的黑暗,看到章鱼像鬼子投降一样,两条手臂举过头顶,另两条手臂像我们人类的腿一样,笨笨拙拙迈开步子逃跑。
看到这个怪物学我们人类,像个傻逼一样踩着河床逃跑,我不禁觉得可笑。
决不能让它逃掉!
我在后面紧追!为了摆脱我,它一次次喷出浓浓的墨汁,迷惑我的视线。每当这时,我只能闭上眼睛追赶。
本来,我打算追到它的老窝,看看它究竟躲在什么地方,但我头脑开始晕眩,实在坚持不住了,要是再不浮出水面呼吸空气,就会有脑死亡的危险。
我咬紧牙关,拼命追赶,终于抓住它的一条手臂,然后迅速升向水面。
大章鱼拼命向下拉,我们俩又开始拔河一样的较量。
但它失去了四条手臂,可能像我们人类,身体不够协调,难以掌握平衡,我就渐渐占了上风,很快,就拉着它浮出水面。
我终于吸到了一口生命的空气,眼睛也能大大睁开看清东西了。这时我才发现,这条章鱼通体乌黑,怒目圆睁,就像地狱派来的死神!
章鱼也知道怕死,开始和我拼命,四条手臂疯狂舞动,还张开大嘴开咬。我得到了氧气补充,力气逐渐恢复,又脱离了水的阻力,我的拳头也发挥了威力。
我一只手对付它的手臂,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像战场上同敌人近身格斗一样,不断用直拳轰击它的面门。
于是,我们两个就像鳄鱼和蟒蛇决斗的那种激烈场面,在河水中时起时伏、上上下下翻滚着打斗起来。
在水中游泳的人们,看到一个人和一头怪物搅成一团,以为淹死鬼出来抓人,吓得呼啦啦往岸上跑,岸上的人却聚拢河边远远观看,那些船只也不敢靠近,害怕淹死鬼将他们的船掀翻。
只有我们的船到了身边,童燕和刘娜一人操着一直桨,可却比比划划无从下手,生怕一桨拍不中大章鱼,反把我拍死!
经过近十几分钟的浅水层较量,我的拳头已经出血,章鱼的头骨已经被我击碎塌陷,它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两眼失神,四只手臂软绵绵的放开了。我,终于战胜了它!
我扒住船舷,上船的力气也没有了,是童燕和刘娜将我拖上船的。
我仰面躺在船里,顿感天旋地转,恍恍惚惚间,觉得有什么东西悬在我的面前,还有什么东西落在我的脸上和嘴里,还有种淡淡的咸味和清香。
我渴了,吧嗒吧嗒嘴,将这奇异的液体咽进肚子里。
我终于清醒过来,眼睛看清了东西。原来,是童燕坐在我身边,她的两只手,捧着我血肉模糊的右手,低着头,心疼地望着我,两只美丽的眼睛里,泪水像瀑布一样流淌……
我觉得她还有良心,很感动她为我落泪,说:“童组长,哭什么,我不是还活着吗。”
她突然擦去眼泪,笑道:“做梦!我是头发淌下的水,我可没哭!”
可是,我明明看到她的秀发被微风拂动,已经干了,泪水是从她眼睛里流出的,到她嘴里,怎么就变成头发流下来的呢?难道是我产生了幻觉?
我咬咬舌尖,还有疼痛感,知道这是真实的。唉,她愿意哭不哭吧,事情过去就算了,反正我还活着。
不等到岸边,我就能站起来了。我不知道张智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到他正指挥着一些船打捞章鱼的尸体。
我上了岸,很多没看明白怎么回事的人围住我,竟然问我淹死鬼什么样子?是男是女?长得好不好看?我很累,没力气回到这种无聊的问题,就说:“张队长他们正在打捞呢,你们自己看看就知道什么样子了。”
人们听了,都去河边等着一睹淹死鬼的芳容。童燕也到人群里去了。我想问问那把伞兵刀是怎么回事,也没有机会。
之后,除了刘娜,再也没人理睬我。我正好想要清静地坐一会儿,就和刘娜坐到树荫下的椅子上。刘娜给我买来十几罐饮料,还有几包饼干,让我补充能量。
等我休息过来了,张智军已经把章鱼尸体全部打捞上来,包括被我用刀割断的那四条腿。他拉起警戒线,将章鱼脑袋放在中间,八条手臂呈辐射状展开,展览示众!听人们议论说,这头章鱼将近四米长。
又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大批媒体,争先恐后采访拍照,抢占头条新闻。
但他们采访的可不是我,而是童燕和张智军,还拍摄章鱼尸体各个角度的画面。
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玄乎,很快,在山上景点的游客都赶过来,人是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张智军的人和游泳场的安保人员都参与维持秩序。
面对这样混乱的局面,我根本也靠不上前了,于是,我和刘娜挤出人群,去看乾隆皇帝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