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涯畔,一席紫衣袅袅如烟,神情清冷而庄重,恍若神女。
肤若凝脂,面似桃花,清丽夺目,不可方物。
眉心一点飞仙印,泛着紫色的火焰,与那漫天云霞交织、缠绵。好似紫罗兰的花瓣般淡雅,依稀吐着芬芳。
绝美的容颜仿若九天仙子落入凡尘,清澈的双眸隐隐含着碧波。
她惊鸿一笑,惊艳了这盛世;顾盼流转之间,便已是人间五月韶天。
对面,立着一个玄色衣衫的人影,面目可憎,狰狞骇人,早已失了初见时的儒雅气质。
想不到,多日不见,叶子卿体内魔性,滋长的如此迅速。
应紫流美眸微挑,右掌平伸在半空,霎时掀起一阵汹涌的劲波。
紫色的衣衫簌簌飞扬,美好的有一丝不真实。
顷刻间,手中多了一柄通体晶莹的神剑,泛着紫色霞光,直冲九霄。
叶子卿不禁骇然,“诛魔神剑?!!”
当日飞升九重天时,天帝残魂曾说过,这天下之大,唯有一物可以抑制天帝灵元。
便是这诛魔神剑吗?
“流儿,你真的这般决绝?要知道,你我体内早已种下连命梭。杀了我,你也活不成。哈哈……”
噬血的笑声弥漫在空气中,徒增几分诡异。
“叶子卿,你若能够放下屠刀,我愿用女娲灵血助你没有痛苦的死去。若是执迷不悟,即便同归于尽,紫溯在所不惜。”
“紫溯?你说你是这诛魔神剑的剑灵?哈哈……笑话,我天帝之威,岂能被你小小剑灵威胁!
你若是能够回心转意,顺从于我,我倒是愿意答应你,绝不再徒增杀戮。如何?”
“叶子卿,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愿回头吗!”美丽的容颜,清丽而淡然。
手中紫溯剑起,立时飞冲而去,带着强劲的神力,汹涌咆哮,那种毁天灭地的威势,令人胆寒。
叶子卿手中红光乍现,一枚血红的珠子在头顶闪耀,泛着冲天的腥臭气。
练到如今这种地步,少说也要上万条性命吧!应紫流冷冷的望着他,当真与月韶城的少年判若两人。
霎时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仿佛末日浩劫。
一紫一红两抹流光各据一方天地,对冲、碰撞,头顶雷音轰鸣,几欲震裂了这苍穹。
直引得无边地力抖动,万里江海翻腾,八荒五岳倾颓,九幽生灵皆惊。
漫天烽火不熄,腥风血雨不住。
噬灵珠迎面而来,释放出千万条恶灵残魄,哀嚎声传遍万里,犹如人间炼狱。
紫溯剑光芒万丈,立时扩散开去,将上前的恶灵驱散。
奈何怨灵太多,有些应接不暇。
应紫流登时灌入三分神力,竭力扶持。
只是紧要关头,冷不防窜出一柄寒光,竟是凌霜剑。
应紫流无暇分身,眼看那剑光将至,且威力巨大。
分心之余,噬灵珠已袭至身前,万千恶灵几乎要将她吞噬。
倏地跌落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好在紫溯剑极附灵性,及时映出大片霞光,将恶灵驱退。
却不想一时松懈,竟让无邪仙人的神元冲体而出。她本想待事情平息,再将神元释放,助其恢复。
只怕公子即将觉醒,为了不让他卷入纷争,她必须速战速决。
***
奉天行宫,白糖糕坐在案前,望着一桌菜肴发呆。
实在没什么胃口,只好去了殿外的石级上坐着,安安静静的望着长空。
溯儿都离开好些日子了,究竟何时回来?
也不知,溯儿会给他带什么绝顶美味。
连日来,他食不下咽,眼看胖嘟嘟的小脸,都瘦了一大圈。
那个和溯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冒牌货,每天都过来蹭他的猪蹄膀吃,真是烦死了。
不过,溯儿弄一个赝品过来,想来,也是为了他好。
好歹还能看到这张脸,也是赏心悦目的,白糖糕时常这样自我安慰。
终于有一日,白糖糕实在忍无可忍,将这个跟他抢食儿的冒牌货轰了出去。
正坐在石阶上生闷气,却看到天边腾起紫色霞光,翻涌不止。
一抹白色流光渐渐逼近,夜明珠般大小,落在眼前。
白白的,软糯糯的。
白糖糕十分好奇,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咽咽口水,伸手接过。
不成想那东西,竟直接钻入脑海。
白糖糕着实吓了一跳,慌乱的神色,却于瞬间收了起来,仿佛变作了另外一个人。
霎时间,浑浊的思绪变得格外清明,甚至,从来没有这样清晰过。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溯儿,千万不要鲁莽!
等我!求你,一定要等我!
***
叶子卿登时双目充血,以魔气驱使,只见那凌霜剑忽的回刺而来。
楚黎着一席水蓝色纱裙立在一旁,依旧美丽动人。
只是在一刹那,顿时花容失色,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甚至还没看清楚,凌霜剑已然刺进了心口。
“贱人!我与紫溯交手,何须你多事!”叶子卿怒不可遏,狠狠地望着那抹水蓝色身影。
楚黎眉头皱的很紧,强忍着痛苦。
鲜血自心口汹涌而下,染红了一片净土。虽然已经气若游丝,却忽的仰天大笑。
“哈哈,叶子卿,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哈哈……”
那阵肆意的狂笑,回荡在追魂涯畔,仿佛自己才是最后的赢家。
那笑声,固然是在折磨叶子卿,可又何尝不是摧残着她自己!
内心是何等的凄苦,却还要故意摆出这副样子给他看,她好恨!好恨!
可时至今日,她却浑然不知自己该恨谁!当真是可笑之极。
“什么?你有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充血的双目越发腥红,一脸的狰狞与不可思议,满腔愤怒冲散了理智。
叶子卿茫然无措,竟是乱了分寸。
“是啊!如今我必死无疑,孩子是保不住了,我要你痛苦一辈子。即便是死,也要你含恨而终。哈哈……”
尽管极力的笑着,可心,还是忍不住痛了。泪水朦胧了视线,缓缓流淌。
这个孩子固然是叶子卿的,却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啊!
尚未出生,便胎死腹中,娘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楚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走到追魂涯畔,纵身一跃,衣魅翩翩,发丝拂动,不含一丝的眷恋。
既然命运已经如此坎坷,便葬身在这追魂渊吧!
前尘种种,就如同这清风一般,吹过,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