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大桶冰激凌快要见底,苏汐终于忍不住问:“你要坐到什么时候?”
很晚了,晚饭后不愉快的小疙瘩也解开了,是不是该各回各家,洗洗睡了呢?
顾云深侧首睨她,再看向她手里的冷饮,长眸里蕴着一缕诧异,内涵不语。
苏汐眨眨眼,尝试厚起脸皮解决问题,“一桶冰激凌而已。”
吃人嘴软,也要看她吃了什么。
“你就不想问问我准备怎么处理那帖子?”合上书本,顾总统抛出诱饵。
姓 ‘苏’名‘汐’的鱼儿立刻咬钩,“你准备怎么处理?”
“看心情。”
“……阁下,能好好说话么?”这回答让她隐隐的想吐血呢。
顾云深又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卖关子是可耻的行为。”苏汐被他吊足胃口。
“羞耻心能当饭吃吗?”顾云深早就放弃探寻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他把书放到一边,拿过剩得不多的冰激凌,就着她用过的勺子慢吞吞的吃起来。
苏汐眼睛都看直了!
他不但没羞耻心,还不嫌弃她吃过的东西。
这到底是不讲卫生,还是……别的什么……
好吧,恕她脸红心跳,面对无能。
“你还没回答我。”他面色清淡俊雅,思维跳跃的说:“去海底餐厅的路上,我的提议,关于演唱会和约会。”
选择权在苏汐手上,他是被选择的一方。
她诧天下之大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请问你的决定是?”顾云深温水煮青蛙,吃着冰激凌翘首以待。
苏汐狐疑,“这是你来看我的真正目的?”
总统阁下用微笑代替回答。
也就是说,由一张帖子引发的“血案”,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糟。
至于演唱会还是约会?
担心他都能反被利用,她真是牙痒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阁下的提议很有深度,我需要考虑一下。”环抱双手,苏汐圆滑以对
很好,学会和他周旋了。
顾云深不恋战,把冰激凌桶随手放在床头,站了起来,“期待你的决定,晚安。”
……
门被轻声合上,沉沉缓缓的脚步声逐渐远离,苏汐挺得笔直的腰身重新软了下来。
后知后觉,刚才自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而顾云深是这样一种人:思路清晰,目的明确,特别擅长给人挖坑。
就算一开始不满意境况,他也不会表现出丝毫迹象,暗中收集对自己有力的种种,然后在恰当的时机,以最大限度换取他想要的。
看起来很公平,但实在狡猾极了。
眼下就是这样的局面。
其实顾云深并不是很想去听演唱会,只当时秦识的邀请很唐突,他觉得先答应下来也无妨。
苏汐担心在演唱会现场出纰漏,他便把自身的安危转换成价值,和她做交换。
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
“假如我没有要求他不要去演唱会,他不就没有条件和我讲条件?”她恍然大悟,一手覆住双眼,“我好蠢!”
——为什么你始终不愿意相信,他爱你这个事实呢?
雪芙的话如魔音灌耳,惊得苏汐蓦地睁眸。
眸光从指缝里散出,好巧不巧,望见那只空了的冰激凌桶。
情绪不断反复着,平静而深刻。
长久的静默中,她放下挡在眼上的手,不自觉地喃喃出声,“顾云深,你……”
你爱我?
哪怕他此刻不在,她也问不出来!
疯了!
……
彼时的C国,属于下午茶的时光刚刚到来。
首都郊外,半山的高级别墅里。
阳光充裕的屋顶花园,遮阳伞下,坐着一个穿着黑色洋装的女人。
那是一个神秘的女人。
自从发现了这她的存在,住在对面的画家便学会藏在窗帘后窥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但女人对他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感谢四季如春的C国首都,每每下午阳光静好时,女人就成为他眼中的风景。
她总是喜欢戴各式各样的帽子,仿佛知道有人会躲在某个地方观察她,欣赏她。
她不会让这些人看到她的脸貌,包括画家在内。
她今天戴了一顶宽大的圆边帽,这与她身上的香奈儿很相称。
她的身材很好,玲珑有致,丰满得恰到好处。
虽然画家始终没看到她的长相,无法确定她的年龄,更不知道她的身份……
但,没关系。
因为神秘使她更加迷人。
画家拿起速写本,靠在窗边不断用线条将女人勾画。
动作快速得愈发疯狂,他的呼吸亦在加快。
就在这时,女人停止发呆,拿起桌上的手机置于耳边。
画家也停了下来,嫉妒的想:她在和谁通话呢?
……
“对面那家伙又在偷窥你了。”二楼,秦识刚起床就给自己点了支雪茄,穿着睡袍吊儿郎当的站在窗边观察形势。
你看她,我看你。
自己和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女人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直接无视了对面的视线。
“A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她的声音很冷,很淡,却又异样的很好听。
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完美,但缺少灵魂。
秦识也装没听到,把雪茄放在一边,拿起望远镜凑在脸上,仔细瞄画家的表情,“嗳你说,要是我送一套你的写真集给他,他会不会跟我做朋友?”
别看那位画家其貌不扬,还有偷窥的不良嗜好,可人家的画作放到拍卖行随便都是八位数起价。
秦识最近迷字画,对画家这种生物尤其感兴趣。
女人自嘲的一笑,“你要是不怕把他吓死的话,就送吧。”
说时,她用手捻了捻帽檐,阳光泻进来的一刹,那道从她左边额角斜跨到下颌骨的疤痕,顿时无所遁形。
像白天的鬼,可怖至极!
秦识没劲的撇撇嘴,回归正题,“总统府那边会举行公开讲话,发言人是洛雪芙,我的人已经确定过了,后续如何,再过几个小时就能知晓。”
女人又问:“顾珩有没有反应?”
“你担心他杀回首都,把小苏汐赶走?”真要这样最好,秦识的私人飞机还在A国首都机场待命,随时能把人接回来。
“不。”她很坚决,口吻命令式,“苏汐必须留在A国。”
秦识有些恼怒,“你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做诱饵,不怕天打雷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