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果突然看向宋安之,问:“我听着你说话,感觉应该读过不少书吧?”
“不多,但是比那人要强一些。”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提那个倒人胃口的人?”
“我没想提啊,所以,我才说那人啊。”宋安之低头看着她,“不过,我说那人你也知道是谁,看来你对他也不是一点什么都没有吧?”
宋安之的语气有些不爽,不过他自己倒没有听出来。
“谁说对那人没感觉了?”
“果然如此。”
“果然个鬼啊。”苏果打了一记响指,一脸嫌弃的白了他一眼,道:“我对他有那么明显的讨厌,你看不出来?”说着,她突然回过味来,瞪着他气鼓鼓的,“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感觉像是在解释什么一样。”
宋安之笑了笑,耸肩。
苏果岔开话题,“你这有没有什么三字经之类的,适合刚要开始识字的人的书?”
“你要识字?”
“怎么可能是我?”苏果不愿让他瞧不起,没多想就道:“我虽然不是满腹诗书,但我相信,一定比你强一些。”
宋安之一听,笑了。
苏果以为他是瞧不起自己,便问道:“你笑什么?瞧不起人?”
“并没有。”
“那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对你没意思,所以,我不解释。”宋安之一副欠扁的样子,“省得有人误会了,那样不好。”
苏果听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人真是小气鬼,真记仇。
一句话他都记着,随时给你甩回来。
宋老太拿着白布从屋里出来,看着苏果气呼呼的样子,好奇的问:“果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安之那小子欺负你了?”
“没有!他不敢!”
苏果摇头。
宋安之很不配合的冷笑了几声,像是在嘲讽她。
“叔婆,就这布是吧?”
“哦,对对对。”宋老太很是疑惑,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啊。她把布递了过去,又把装着竹荪的竹篓空了出来,“果丫头,这竹篓你带回去用,等这些竹荪晒好后,我会给你送过去。”
苏果点了点头,接过竹篓把白布装在里面,“叔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也早点休息。”
“好!你也别太累了。这过日子也不是一天就能过好,你别太着急。”宋老太携过她的手,心疼的看着她两眼乌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我明白的。”
“那行!你路上小心一点。”
“好!”
苏果抽回手,转身往外走。宋老太送她出门,两人双站在大门口说了几句话。
宋老太关上大门,抬头看着宋安之,不悦的道:“小子,你干嘛欺负果丫头?”
“我的好祖母,这欺负二字可不能乱说。外面已经传得很难听了,若是让人听见连你都这么说,怕是将来那丫头也嫁不出去了。”
“我可不希望她嫁出去,我等你把人家娶进门来呢。”
“别!这事你别乱来,我是不会听的。”
宋安之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不停摆手。
“人家哪一点不好,你这是嫌弃人家。”宋老太每次见他这样,便忍不住生气。
“我不够好,罢了。”
宋安之轻身一跳,直接消失在宋老太眼中,摸着黑悄悄的送苏果回家。他坐在大树上,用茂盛的树枝将自己藏了起来,时而闭目养神,时而朝苏家院子里看一眼。
虽然李常年祠堂里罚跪,但还是怕出什么意外。
宋安之自己也很矛盾,知道李常年可能要对苏果使坏,他就放心不下来。可他内心又抗拒这样的感觉,被一个黄毛小丫头牵着心走,这很不好。
苏果把白布洗干净便开始洗葛桨,一遍一遍的冲洗、滤渣,直到葛渣中的纤维已经明显没有淀粉,她才停下来,清出葛渣。
“大姐,这就是葛粉?”苏朵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看着木盆里白色的水,问道。
苏果拿过簸箕盖住木盆,一边擦手,一边道:“还不是,得等它沉淀下来,还要晒干。二妹,你先去睡,你瞧三妹都在打瞌睡了。你不睡,她也不去睡。”
“大姐,你也睡吧。”
“行!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我把这些东西分一下,收拾一下。”苏果点了点头,看着地上的截好的竹筒和竹片,还是想把晾晒架做好。
做两个架子,就算放在屋里,晚上也方便收放这些簸箕里的东西。
“大姐,你说话算话,可不能见我们睡着了,你又干活到天亮。”苏朵不太放心。
她担心苏果的身子,就怕她有天累倒了。
“行!你放心,我一定很快就回屋。”
苏朵点头,牵着半梦半醒的苏云回屋去了。
屋里,覃氏隔着壁问了几句,苏果一再表明扎完架子就回屋,覃氏这才算完事。
苏果摇摇头,笑了。
现在一家人这样子也挺是不错的,感觉还挺温馨,就是极品太多,经常要上门来闹事。
院子里只剩下苏果一人在忙碌着,宋安之睁开眼,拨开树枝静静的看着她。这小小的身板,似乎有无穷的力气,一天忙到晚,也不见她喊累。
反而更显得朝气勃勃的。
突然,苏果停了下来,站直身子往大树这边望了过来,宋安之连忙轻放开树枝,心竟不由的怦怦直跳,有种做贼险些被人抓个现形的感觉。
苏果蹙紧了眉头,一脸疑惑。
刚刚她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很强烈,并不像是自己的错觉。
难道是有人在暗中监视她?
苏果怀疑,但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太可能。她们家现在一穷二白,谁会惦记?除非是……呃,不会吧?苏果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不由的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不会有这种人吧?
那个送米的和给她挑水的是同一个人,因为他们的字迹是一样的。
识字,又热心的。
这人会是谁呢?
看来她还是旁敲一下,先知道这村里有哪里人识字,再一个一个筛选。
苏果四下扫看一圈,实在看不出哪里有异样,这才又开始忙剩下的事儿。半个时辰后,她把两个竹架子抱到屋檐下,把工具收进屋里,再打水洗手脸,端着水进屋去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