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皇元年,隋炀帝立王。在其手下,有两股旗鼓相当的势力家族。
一个是皇家钵门杨立,另一个是武道名门世家夜氏。
当时国力鼎盛,繁昌一时,靠的就是三杨一夜的四足鼎立。所谓的三杨一夜,就是国力分四方。四大兵力实权拥有者,隋炀帝杨广占两个,皇叔杨立为次,夜氏为第。大凡皇室江山,很难让外族之人手握重权,可见夜氏一族的身世是何等的显赫。
四股势力,如同巨龟的四足一般,稳稳地脱起晋王朝。在这个战乱的疆国时代,一来因为杨家叔侄同汔连枝,二来得力于当时的夜氏夜蓝萧鼎力效力,才使用得隋帝的天下稳如泰山。
夜蓝萧为武侯世家,从秦皇开始,夜氏一族便效力于皇朝。靠着得天独厚的剑法,称霸于天下。经过数百年的战乱和改朝换代,夜氏依然势力显赫,力扫天下。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开皇三年,皇太后寿辰之日。隋炀帝大摆酒宴,为其母祝寿。
三霸长年各守一方,难得皇城一集。再加上是皇太后的寿辰,排场异常宏大。
夜蓝萧带着长子和次女家眷一同进京城祝寿。
夜侯养有一子一女,长子夜麟年方十四,深得夜蓝萧真传,再加上机智过人的头脑,在次龙脉长江之滨,已然天下无敌。次女夜水灵刚满十一,生性娇柔,不喜欢武艺,却热衷于琴棋书画,更是难得一见的人中之凤。
寿宴之上,夜蓝萧的儿子夜麟舞剑助酒。夜氏的剑法,天下无敌,引得掌声雷动。兴浓之际,那夜麟以剑风托酒,给皇太后敬酒。
剑风,是利用快剑的速度带动的力道。若达不到剑气合一的境界是断然做不到的。那夜麟虽年纪尚小,可是却是天生的武学奇才。十四岁已将夜氏剑法烂熟于心,加之勤奋刻苦,武功早已天下一绝。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那银杯慢慢飘起,犹如有生命一般的游到皇太后面前。
就在皇太后伸手接酒的时候,夜蓝萧的小女夜水灵误吞鱼刺,猛然发出一声惨叫。
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到皇太后的身上。
就在夜水灵发出惨叫的同时,皇太后闷哼一声,随着一阵血雾飘起,那皇太后的双手竟被生生斩下。
谁也想不到,夜麟听到妹妹的惨叫之声,稍一分神,那剑风一偏,便削下了皇太后的双手。
隋帝惊恐中带无比的愤怒,颤怒猛喝一声,道:“来人,给我把这弑君谋反的乱党剁成肉酱。”无数的大内高手潮水一般地涌向夜氏一家。
夜蓝萧素来对隋帝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进京城祝寿不但未带随从,更是连武器都不曾带在身上。
夜蓝萧仰天长叹一声,苍白的脸上青经暴露,他朝着夜麟沉喝一声:“带你妹妹走。”寿辰之上削下皇太后的双手,如此的大罪,神仙也救不了他们了。不管夜氏有多少丰功伟绩,也弥补不了如此滔天之罪。
夜麟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含泪朝着夜蓝萧点了点头,纵身抱起妹妹,朝着殿外窜去。
夜蓝萧仰天发出一声怒吼:“皇上,请听臣一句。”
隋帝双目喷火,看着太医把昏迷的皇太后抬入后宫,爆喝一声:“夜蓝萧,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夜蓝萧双脚一动,朝着隋帝跪下,惨声道:“内子一时大意,伤了皇太后,可是臣一家对皇上忠心耿耿,绝对不敢以下犯上。还请皇上明查啊。”
隋帝怒声道:“一时大意?你竟然敢在寡人的面前拖延时间好让你儿子逃走,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儿子女儿真有本事逃出皇宫么?”
隋帝身后的两个白衣人身子一动,朝着夜麟兄妹追了过去。
旁边半闭着眼睛的杨立慢慢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突然,他右手一动。手上的银杯带着尖锐的呼啸之声朝着夜蓝萧射了过去。
惨淡的笑容,在夜蓝萧的脸上凝固了。
以他的武功,不要说一个银杯,纵然是千万只飞箭也休想伤他分毫。可是,他没有动。那呼啸着的银杯流星一般地射向他的心脏,准确地镶入他的胸口。
血,顺着夜蓝萧的唇角慢慢地流了出来。他慢慢地站起来,朝着隋帝道:“皇上,内子一时大意犯下弥天大罪,臣只有以死示清白。只望皇上能看在我夜氏世代为皇室效力的份上,放过内子和小女一马。”
隋帝的脸上,挂着悲戚的神色。夜氏一家素来对皇室一片忠心,他的天下也有夜氏的一半心血。面对这次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也不曾想到。
杨立慢慢地站起来,朝着隋帝道:“皇上,弑母之仇,如何不报?那夜氏凭着皇帝的宠信,夜郎自大,早已不将皇帝放在眼中。否则,他儿子如何敢这般放肆?”他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夜蓝萧,道:“他之所以死在皇上面前,就是要迷惑皇上以为他一片忠心,若是皇上放了他儿子,日后必是重患。”
隋帝长叹一声,道:“那,以皇叔的意思是?”
杨立冷冷地看着被惊吓得失了心志的夜夫人,双目中带着深沉而神秘的冷笑,轻声道:“以臣之见,最好将夜氏连根拔起。我杨氏的江山,让外姓的人插手,迟早要出事的。”
隋帝目光一寒,冷声道:“那夜侯的兵权日后由谁接管?”谁都知道,若是杨立接管了夜氏的兵权,他的势力必然和隋帝旗鼓相当。到时候若是他稍有谋反之心,以他皇室的身份,一切都顺理成章。
杨立猛然一惊,连忙跪地道:“天下之物,无不属皇上。皇上也是时候收回夜氏的兵权了,到时臣依然统领西北兵力,皇上手握三方兵权。一来天下人也不会说臣会对皇上构成威胁,二来皇帝也可以放心处理朝中大事了。”
隋帝帝冷笑一声,慢慢地抬头看着夜夫人。他怎么也想不到,风云天下的夜侯,怎会有如此胆小的妻子。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个美艳的女人吓得面无人色,几乎只剩下了呼吸。
隋帝了解杨立的为人,作为重臣来说,夜蓝萧比杨立更为适合。与夜蓝萧相比,杨立的野心更大,更阴险。当年他之所以让夜蓝萧掌握着和杨立旗鼓相当的兵力,就是利用夜氏的强悍去镇压杨立的野心。可是,那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夜侯之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斩下皇太后双手,若是不把夜氏一族满门抄斩,日后何以镇于天下?
隋帝的脸上,挂着不屑的冷笑,道:“谁对寡人如何,寡人心中自然很清楚。只是,铲除夜蓝萧的党羽,恐怕要劳皇叔费心了。”隋帝知道,以杨立目前的能力,不足以与他抗衡。倒不如让他去收拾夜蓝萧的残局,反而能看看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杨立的脸上露出一丝轻笑,跪地道:“臣,遵旨。”
不等杨立的话说完,那原本呆若木鸡的夜夫人突然从地上弹起。杨立的目光一寒,伸手摸向腰间的长剑。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半空中的夜夫人,身子一抖,不等他拔出长剑,竟返身朝着西边扑去。
杨立痛喝一声:“不要。”
西南的桌子上,一个英俊的少年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看样子不过十二三岁。
半空中的夜夫人凌空拍出一掌,朝着少年拍去。
那少年正是杨立的儿子杨峥,他自幼随父习武,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见夜夫人拍出的一掌稀松平常,不顾父亲的惊呼之声,纵身朝着夜夫人迎去,右手挥掌接向夜夫人的掌风。
隋帝此时才明白,那夜夫人绝非等闲之辈。她挥出的右掌稀松平常,只等与杨铮之掌相对时,左手猛然拍出。
只听到碰的一声闷响,那一掌结实地拍在杨铮的胸口上。
那杨铮身子一震,抽身后退,飞身回到位子上。
他的脸上,带着轻蔑的冷笑。
想来,那夜夫人太过仁慈了。那一掌拍到他的身上,竟然没有丝毫的力道。反倒是夜夫人,被自己生猛的内力,震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杨立的脸上,瞬间变得苍白。他飞身落到夜夫人的面前,抓住她的衣服,厉声道:“你,你为何要对我儿下如此毒手?”
杨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毒手?难道夜夫人给自己下毒了么?
夜夫人猛地一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脸色上带着醉人的微笑,轻声道:“杨公,你既然要对我夜家赶尽杀绝,我为何不能对你儿子好一点?”她转过头朝着杨铮道:“孩子,要怪只能怪你爹,他太无情无义了。想来我夜氏对他情同手足,不想他却恩将仇报。放心吧,那噬骨碎心掌的威力杨王爷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该怎么救你。”说完,朝着杨立轻笑道:“你说呢?杨公?”
杨立的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一层杀气,右手闪电一般地扣到夜夫人的脖子上。夜夫人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隋帝吃惊地看着杨立,道:“王叔,皇弟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噬骨碎心掌,武林一大绝学。被伤之人心脏周围的血管被封闭,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的坏死枯竭,直至心力衰竭而死。
杨立长叹一声,道:“我儿苦命啊,他虽暂时死不了,只是日后他所受的罪,还不如死了的好。”中了吞骨碎心掌,若是无法打通心脉,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隋帝神情一动,无奈地长叹一声,道:“难道,天下就没人能治得了这噬骨碎心掌的伤么?”那杨铮也是他皇室一支血脉,他不想看着自己的手足在天下人的面前被人伤害。
杨立慢慢地站起身子,冷声道:“或许有,只是恐怕铮儿等不到我寻到那破解之法了。”
隋帝低头沉思,道:“如此,皇叔便立即动身前去寻求救治之法,那铲除夜氏一事就交由他人去处理罢。”
杨立握剑的右手发出猛烈的颤抖,他慢慢地收起长剑,道:“皇帝不必担心,那铲除夜氏一事,还得臣亲自出马。也许,只等我铲除了夜氏,那噬骨碎心掌的破解之法也就能公诸于世了。”
十几年来,杨立一直窥视着夜氏的武功,对那噬骨碎心掌更是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铲除夜氏,必然能找到夜家的武功秘诀,如此绝对好的机会,他怎会放过?更何况,那夜夫人出手伤了他的爱子,若是不把夜蓝萧的一对子女碎尸万段,如何能解得了他心头之恨?
隋帝龙袖一挥,道:“那就有劳皇叔收拾一下夜侯的后事罢。”
杨立双目喷火,朝着杨铮道:“你速速回家静养,万万不可多余行动,一切等父王回来再作定夺。”说完,朝着锦衣卫道:“全城封锁,纵然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夜氏蘖种给我找出来。”
天空,烈日当头,无数的大内高手跟在杨立的身,朝着殿外窜去。
隋帝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突然,脸色一变,朝着后宫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