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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还想问，可惜眼前的鬼魂已经完全失去人性，就算暂时没有变恶鬼，也问不出什么了。
出了太平间，清欢有些恹恹的。
老张一直跟在她身后。
看她一脸的郁闷，忍不住道，“你不就是想知道那小子为什么招鬼吗，你看他一眼不就完了？”
清欢一呆，回过头来看他，“看他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老张瞪大了双眼，待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丫头，你别告诉我你不会用视灵？”
清欢一呆，迷茫道，“视……灵？什么东西，能吃吗？”
老张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他绕着她走了好几圈，鄙夷道，“能吃吗？你怎么不问能不能喝？啧啧，你看起来灵力这么高，居然连视灵都不知道！那你会什么？”
清欢犹豫了一下，打开手掌，红光若隐若现，“我只会驱鬼。”
“那你怎么召唤我的？”
清欢一滞，“不是你自己来的么？”
老张看了她一眼，默默在心里念叨了好几遍要忍耐，好半天才没好气道，“算了算了，就当做善事关爱妇女儿童，我送佛送到西，教教你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朝穆西凉病房去，清欢呆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病房里，穆西凉还在睡，看起来并没有受到恶鬼的影响。
老张走到床边，招呼清欢过来站在他身边。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从现在开始，深呼吸，心中默念赤赤阳阳，百鬼遁形，急急如律令。然后，将你那只可以封印的手掌释放出红光遮住自己的眼睛，你感觉到眼睛发热了，就慢慢取下手掌，再看你想看的人，就可以了。”
清欢依言照做。
她站在穆西凉面前，抬起手掌心中默念咒语，眼眸立时觉得一阵灼热。
而后，她慢慢取下手掌，看向穆西凉，就发现本是凡人的穆西凉，此时此刻通体正散发着瞬洁无暇的白光。
他整个人都被那白光包围了。
尤其是受伤的地方，白光像是有意识一般，慢慢朝伤口聚拢。
清欢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伤口在白光的作用下正在有条不紊自己愈合。
难道这就是他比别人恢复的快的原因？
站在她身后的老张眼一眯，玩味的笑了笑。
哪哪都是宝贝，不虚此行啊。
“我说丫头，你跟这男人认识这么久，你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一样的？”
清欢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好半天，才呐呐道，“没有……只有这次受伤，我发现他比正常人恢复的快的多。我一直不知道是为什么，却想不到……”
她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老张指了指白光，问她，“你知道这白光是什么？”
清欢摇摇头，“我虽然不知道，可我知道这白光颜色那么纯粹，灵力一定很高，不是普通人应该有的。”
老张在暗夜中无声的笑了。
“这叫灵骨。”
“灵骨？”
清欢回过头看他，老张走到她身边看着穆西凉道，“道行高深的妖也好，神仙也好，都有自己的灵骨，承载了自己所有的灵力。一旦失去了灵骨，就跟废人差不多。”
“这个男人是个凡人，他不可能有灵骨这种东西，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一只道行极深的妖，将自己的灵骨放在了他体内。”
“看白光的成色，应该是年代久远了，随着这个男人渐次长大，他已经不太压得住灵骨的威力，所以吸引了一些鬼怪靠近他。”
说到这，老张停了停，皱了皱眉头。清欢眼眸一紧，道，“怎么了？”
“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按说灵骨离开了原主人进入这种凡人的身体，是不应该再有波动的。可是看这白光，它好像在跟这男人一起成长，所以这个男人才渐渐压不住它。我想假以时日，这个男人，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清欢心头猛得一跳，失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看不出来？现在这灵骨只是微微露头，就招来了这么多麻烦，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越发强大？到时候这个男人完全压不住它，那就好比是唐僧肉，没有孙悟空，那不是凶多吉少是什么？”
清欢没忍住，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夜，越发深沉。
穆西凉醒来的时候，天刚刚亮。
病房里只有他一人，不见清欢。
想起昨天的争吵，他看着天花板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门“吱呀”一声，清欢从外头进来，瞧见他醒了，忙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要喝水吗？”
穆西凉紧紧看着她的眼睛，下意识点头。清欢赶忙从桌上保温壶里倒出一杯水，小口小口的喂他，喝了有大半杯，才作罢。
“天还早，你再睡会吧。昨天你睡得早，夫人临走的时候说了，今天会熬你最爱的鸡丝山药粥过来，所以你再睡会吧。”
她替他盖了被子，温柔看他。穆西凉眼眸微暗，道，“我以为，你昨天晚上不在这里。”
“为什么？”
穆西凉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待明白过来，清欢先自笑起来，“西凉哥哥，我呢，虽然脾气是差了点，不过，我是最讲信用的，我说了要照顾你，就绝不食言。刚才我只是出去看看，今天醒得早，所以就去院子里走了走。”
穆西凉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才看着她道，“清欢，对不起，昨天的事，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那么骂你，我跟你道歉。”
清欢眼眸微暗，看向别处。
穆西凉叹口气，慢慢道，“我妈生我的时候坏了身子，所以我不可能再有兄弟姐妹，那年傅叔抱你过来家里，我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就想这是天意，我居然也有妹妹了。”
想起旧日时光，穆西凉嘴角下意识微微上扬。
“你刚来的时候，有全天下最柔软的头发，最漂亮的脸蛋，我太喜欢你，恨不能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在你面前。”
“你哭，我心疼；你摔跤，我比你还痛。我试图将你纳在我的羽翼下好好保护，可是我却忘了，你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你早就像窗外那朵白莲一样，在阳光下恣意绽放。”
顿了顿，穆西凉转过头去看她，清欢仍旧沉默，不发一语。
微长的睫毛如羽扇一般遮住了她眼眸里的光芒，也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绪。
“天底下再没有比男人更能了解男人的了。我坚定的认为洛衡那样的纨绔子弟不适合你，所以我对他防之又防，生怕你受伤害。我只是想保护你，却用了让你讨厌的方式。”
穆西凉苦笑，眼眸里淡淡的挫败感，清欢眨了眨眼睛，终于肯看他。
窗外一轮红日逐渐升上天空，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干净整洁的地板上，光影斑驳。
穆西凉看向清欢，认真道，“清欢，我可以不再限制你跟任何人交往，但是，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如果有任何人胆敢伤害你，他先得问问我的枪答不答应。”
穆西凉眸子里一道锋刃劈过，带了杀气。
清欢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眸子微凉，淡淡道，“那如果那个伤害我让我伤心难过的人，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