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穆兮木有枝
佟佳东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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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半,华庭督军穆仲林官邸。
就是这里了。
清欢定定神走上前去。
门微微开了一条缝,她闪身进入,黄花梨的大床旁边,有一架战马嘶鸣屏风。
她径直走过去,探头一看,果不其然,一个矮矮胖胖的姑娘,喔不对是女鬼,出现在视线里。
女鬼没有血色,鬼的肤色都是白的,不过这个女鬼圆圆鼓鼓的一张小胖脸无端透着喜庆,至少看上去不那么害怕。
女鬼梳了两条大辫子,努力的向外张望着,清欢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那边有一间浴室,里头哗啦哗啦的,应该有人在洗澡。
不过这房间不是没人住的吗?
学着她的样子,清欢凑近她蹲下来,一块儿看过去,“看什么呢?”
“嘘!小声点,他快出来了!”
女鬼嫌她吵,瞪了她一眼又转过去,不过三秒钟后,她唰的一下又转回来,不可置信的看一眼清欢,“啊”的大叫一声。
“你是人?”
她一副见鬼的模样,清欢呲了呲牙,伸手在女鬼头上敲了一把,“要叫也是我叫,你一个鬼叫什么?”
伤自尊!
万幸她身上没有恶鬼的味道,这样的鬼魂生前没有做过坏事,死也是正常死亡。
按道理这样的鬼魂应该会有专人引导她去投胎,她怎么敢擅闯人类的居所?
叫黑白无常知道了,那是要受罚的。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应该知道吧?”
女鬼一哆嗦。
“我知道我不该来,可是,他真的是好帅好帅啊!”
女鬼眯起眼色迷迷的看着浴室门口,完全没了刚才的害怕。
“他?谁啊?”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在外面游荡,经过这所房子的时候看见了他,他,他好帅啊,我生前身后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女鬼说着,又不由自主露出花痴一般的笑容。“我死之前连男人的手都没有摸过,我要是能跟他在一起一次,我就算是灰飞烟灭也认了!”
清欢挑了挑眉,她这意思,是想跟对方上床啊……
“我说,你是不是……”她才开口,女鬼忽然又“嘘”了一声打断她,兴奋道“他出来了!”,一面激动的看过去。
清欢随着她的目光转头,眼眸眯了一下,倏的一下亮了。
一个男人,上身赤裸,只围了一条浴巾,从浴室走出来。
是穆西凉!
小小的浴巾盖不住他线条紧实匀称的肌肉,最引诱人的腹肌块块分明,宽肩膀大长腿,窄腰翘臀身材挺拔,上帝造人的时候一定精心修饰过他,才让他如此完美。
他的脸轮廓分明,刀削一般的下颌之上,剑眉星目山根挺直。一双薄薄的唇,因为沐浴而沾染了些许粉红,清欢曾经无数次幻想的唇,再看一遍仍旧如此诱人。
还有眼睛,这双眼睛是她梦里的常客,眸似深渊,幽深不见底,偶尔会有小星光落入她眼里,那是她觉得最幸福的事。
轻不可闻“咕咚”一声,清欢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没想到,穆西凉军装之下,居然掩藏着这么……让人销魂的身材!
“怎么样,很棒吧!”
一旁的女鬼早已经口水直流,满眼桃心,清欢看一眼女鬼翻了个白眼,想从她手里抢穆西凉?做梦!
“我说,我送你去投胎吧。”
一面说着,清欢一面抬起手,手心处慢慢浮起一个红圈,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那光芒开始变强,将红圈安全包裹住,红圈像是有反应一般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直至最后鲜艳欲滴。
“你,你要干什么?”
女鬼一把打开了她的手吓的直往后缩,清欢余光看向旁处,穆西凉擦完了头发,已经要走过来了。
“好了乖,姐姐保证一定让你得偿所愿,安息吧!”
再不浪费时间,清欢劈手就去抓她,没想到女鬼受了惊吓力气突然变大,居然生生推开了她的手。
清欢手快,勉强抓住了女鬼的衣领,再顾不得许多,忙忙张开手掌,那红色的光圈立时有感应一般罩住了女鬼。
“啊!”
女鬼尖叫一声,那红色的光芒极快的吞噬了她,临消失之际,女鬼猛烈的挣扎产生了些许的气道,气道直冲清欢去!
清欢猝不及防被气道击中,腾空摔了出去,快要落地之时,女鬼连同她的尖叫声一同消失在清欢的手掌之中。
呼——
终于收服了。
清欢松口气,世界又变得美好了。
不过,真的好奇怪,自己不是被摔出去了,怎么一点都不疼?
不但不疼,反而还软绵绵的。
清欢心里猛的一跳,糟了,穆西凉!
她赶忙睁开眼睛,待看清眼前事物她瞳孔一缩,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那么巧,她摔在了穆西凉身上。
换句话说,她把不穿衣服的穆西凉压在了身下!
尴尬的沉默。
她看着穆西凉,穆西凉也看着她,他的唇离她太近,叫她想起刚才想亲亲他的欲望!
啊不对不对!
“嗨。”
她难为情的笑笑,冲着他摇了摇手,“西凉哥哥,你,你在洗澡啊。”
穆西凉嘴角扬了扬,也笑了。
“你不是看得挺清楚?”
他挪揄的眼神像一把剑,刺的她体无完肤,清欢面皮腾的一下,燎原大火。
“嗯,呵呵,那,那你继续洗,我先走了。”
一面说着,清欢一面手忙脚乱的想从他身上爬起来,谁知道穆西凉一个反手用力,清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睛,已经是在他身下。
这次,换她被压!
“西凉哥哥!”
她惊叫一声,慌的挣扎,可无论她怎么用力,穆西凉的手都像一只大铁钳,牢牢的将她固定在床上。
“西,西凉……”
她想解释,话还没说完,穆西凉突然毫无预警低下身子,他的鼻尖距离她不过几毫米,清欢大脑一片空白,生生把刚才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西凉哥哥……”
她看他的眼神迷惑困顿,蒙了薄薄的一层水雾,仿佛仲夏夜里那朵欲说还羞的木芙蓉,美丽,璀璨。
她曾经有多渴望他。
如今近在咫尺,却觉得怕。
穆西凉伸出手,抚上她松软的头发,有几缕发丝不听话,偷偷跑了出来,穆西凉轻轻将它们别入脑后,重新看向清欢。
回来两个月,分离十几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清欢。
他不得不再惊叹一次,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的奶娃娃,真的已经长大了。
她有最好看的眼睛,像璀璨纯粹的黑曜石;
她有最好看的鼻子,小小但翘挺的鼻尖,跟当年的傅夫人如出一辙。
她原来已经变的这么美。
不过。
“清欢,我不知道傅总长是怎么告诉你的,但是,偷看男人洗澡,不是淑女该做的事情。”
他一板一眼,画风突变,清欢迷蒙的眼睛眨了眨,忽然一个激灵。
“what?”
清欢像一只炸毛的猫,恶狠狠的看着穆西凉!
穆西凉挑了挑眉,颇感意外,“你会说英文?喔对了,我听傅总长说起过你念教会学校,英文该是必修课……”
“穆西凉,老娘……我没有偷看你洗澡!”
清欢咬牙切齿,一张脸憋的通红,“不只是现在,我这辈子都不会偷看你洗澡!”
“那你来我房间,还躲在我屏风后面,想做什么?”
“那是因为……”
清欢突然卡壳了。
她,她能因为点什么呢?
“我是因为,”
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穆西凉结实诱人的肉体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她大脑快缺氧了根本想不出来任何理由!
“你,你先起来啦”
清欢慌的六神无主,好容易挣脱他的手去推他,可是一挨上他的胸膛,她像是被烫一般又急急拿回了手。
“穆西凉,你再这样,我要,我要告诉大爹爹你欺负我!”
她红了眼眶,泫然欲泣,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儿。
哪呈想穆西凉根本不为所动,他嗤笑一声,不客气道,“好,你倒是说说,你预备怎么跟我爹说?说你闯进我房间偷看我洗澡被我逮个正着还不承认?”
“我都说了我没有偷看你洗澡!”
清欢觉得自己要疯了!
“穆西凉,穆大少爷,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没有偷看你洗澡,我,我是……”清欢急的语无伦次,“我是追着一个人才跑到这里的,我,我觉得她是小偷!”
对,她来抓小偷!
清欢眼睛一亮,整个人都硬气起来了。
“抓小偷?”穆西凉嗤笑一声。
“清欢,容我正式告诉你一下,这里是华庭督军穆仲林的督军府,今天华庭一半的军政要员都在这里,官邸外头荷枪实弹包围的密不透风,特务营和机动营都在外头候着,你告诉我要多想不开才会偏偏挑在今天来督军府偷东西?”
“是真的!”
清欢快绝望了。
好吧,她知道这理由是太扯了点。
可是,总不能直接说“我来抓鬼,有个花痴鬼看上你了要跟你洞房?”
“穆……西凉哥哥,是真的,我真的看见有个人跑进来了,”清欢说的口干舌燥。
她歇了口气道:“再说,你不是住在前头主楼的吗,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洗澡啊?”
穆西凉一愣。
他是下午临时搬过来的,那面的浴室出了点问题要过几天才能修好,所以这几天他会暂时住在这里。
他看一眼清欢,眼神忽的一下凉了。
“你真看见有人跑进来了?”
“对啊对啊,”
他信了!
“我就是觉得奇怪啊,今天这种日子,怎么敢有人闯后宅?我以为这里只有夫人在,我怕有人会伤害夫人,所以才跟过来的,可没想到正巧碰上你洗澡。”
清欢顿了顿,继续编。
“我怕你会误会,想悄悄出去,哪里想到被绊了一下摔了出去。可就那么巧,我摔在了你身上,结果被你当成了偷看男人洗澡的女流氓!”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沮丧,“再说了,我需要偷看男人洗澡吗?我傅清欢要是想看的话……”
“傅清欢!”
穆西凉眼神微凉,暗含警告,清欢喉咙一痒,悻悻住了嘴。
又沉默下来。
穆西凉深色冷凝,不知道在想什么,清欢现在已经无心贪看他美好的肉体,她只想快点从他身下出来,虽然他没有压痛她,可是他现在是光着的啊!
难耐的动了动身体,清欢想趁他沉思的功夫悄悄挪出去,没想到才动作,一阵敲门声响起。
有丫鬟在外头说话,“大少爷,夫人让我来看看您好了没,顺便给大少爷带来了今晚要穿的衣服。”
清欢的血一下子就凝固了。
房间里面沉默的可怕。
丫鬟等不到回音,狐疑道,“大少爷,您在吗……那,那我进来了。”
一面说着,门咔嚓一声,被从外头打开。
丫鬟小心的探头进来,往前走几步,霍然发现穆西凉居然在睡觉!
“大少爷!”
他看起来像是没穿衣服,丫鬟不好意思过去,只得站老远喊他。
穆西凉睡眼惺忪,装作刚醒的样子打着哈欠坐起身。
“大少爷,夫人和老爷已经去前边宴会厅了。”
“知道啦,我这就去。”
他仍旧躺在床上不起来,丫鬟觉得奇怪,有哪里不对,但又什么都没发现,只好依言退了出去。
等丫鬟一走,穆西凉的被子猛地一把被掀开,清欢黑着脸一声不响下了床,径自打开房门,“砰”一声,消失在门背,穆西凉眯了眯眼,双手抱着脑勺轻松靠在床头,笑的见牙不见眼。
“生气了啊!”
此时的宴会厅早已经是高朋满座,往来无白丁。
华庭商~政~军届最有势力最有影响力的大佬们齐聚一堂,目的有两个,一,为穆西凉庆功,他以一己之力撼动华庭最大的土匪窝清风寨,致使其不过一月就分崩离析消失殆尽。
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胆大包天到可以随意杀死华庭三任县长的土匪窝,居然叫清风寨,真是讽刺。
第二,也是最终目的,穆西凉作为穆仲林唯一的接班人,经此一役,大概可以站得稳脚跟了。
清欢端了一杯香槟一个人窝在角落里。
身旁衣香鬓影珠翠环绕,唯独她一身月白旗袍,裙摆一支红梅蜿蜒而上,于胸口处悄悄绽放,香气袭人,气质出尘。
一阵骚动,大厅里慕然安静下来,穆仲林携了夫人何婉瑜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清欢下意识往她们身后看,穆西凉一身戎装紧跟其后,英姿挺拔剑眉星目,本还安静的宴会厅突然掀起一阵小高潮,夹杂着众女眷的惊呼声。
“啊啊啊她就是穆大少啊!好帅好帅啊!”
“听说他一个人在德国呆了十几年,如今回来再不走了,是要接穆大帅的班。”
“真的吗真的吗!他这么年轻,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要是他能看上我该多好?”
“你?别做梦了!”
清欢耳边的议论声越发的大,像是有感应一般,穆西凉忽的回头看向她的方向,待捕捉到她的身影后,他若有似无的扬了扬唇角,就那样看着她一直走到主席台下方站定,戏谑的冲着她笑。
那模样,分明是嘲笑她刚才的落荒而逃!
清欢本就不好的脸色立时又阴了几分。
“清欢。”
傅云亭走过来,在女儿身边站了,看向台上。
台上穆仲林已经开始讲话,傅云亭看一眼清欢,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跟谁生气?”
“……没有啦。”
傅云亭挑了挑眉,督军府还有人敢给她气受?
可能性不大,那,就剩下穆西凉了。
傅云亭脸上浮起几分了然。
“西凉这孩子真不错,人品又好,能力又出众,若假以时日,定是个远到之器。”
“谁说他人品好……”
清欢心头一恼,下意识的回嘴,待撞上傅云亭带笑的眼眸,这才反应过来,上当了。
她越发气恼,恨恨转过头不想说话,可是一转头,就跟一双眼睛撞在了一块儿。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阴鸷,冰冷,无情,狠毒。
“它”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死死的盯着穆西凉,此时该穆西凉上台讲话,底下众人一脸仰慕,它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强烈的光线,清欢认得,那是欲望的颜色。
清欢下意识握了握拳头,手心汗湿一片。
这个鬼,这双眼睛,十有八九是个恶鬼。
她离它太远,大厅里脂粉味香水味混合在一起,她实在是闻不到它的味道,也感应不到它的心理。
大大喝了一口香槟,放下酒杯,清欢状似无意的靠过去。
所幸恶鬼的注意力都在穆西凉身上了,竟没发现她。
终于离它一箭之地的时候,一股猛烈的恶臭毫不留情的袭击了清欢。
她狠狠皱了皱眉,暗暗抬起手,手心里的红圈若隐若现,随时等待主人召唤。
还真是恶鬼。
可是恶鬼忽然移动脚步,离开原地。
身边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演讲结束,宴会开始了,穆仲林带着穆西凉跟人应酬,不知说到了什么,惹得对方哈哈大笑。
恶鬼径直朝穆西凉去,那里是人群最为稠密的地方,清欢已经失去了最好捕捉它的机会,想要在人群中不动声色的抓住它,她实在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她绝不能让它靠近他。
有侍者经过,清欢随手拿了一杯香槟快步跟上去,赶在恶鬼接近穆西凉身体时截住了它。
恶鬼意外的看着清欢,清欢不能说话,只好抬了抬手,朝它露出手心的光圈。
恶鬼大吃一惊,眼眸里闪过一丝恐惧,但随即被阴鸷和贪婪所取代。
它稍作迟疑猛然移动身形,清欢只觉得眼睛一花,再抬头,它已经到了穆仲林身侧。
它轻蔑的看着她,挑衅而得意,料定她不敢在这里动手。清欢心下一沉,不管不顾的靠了过去。
穆西凉最先发现了清欢。
只是她神色紧张,没有笑容,眉心微微一点皱在一起,竟显出几分厉色。
“怎么了”
穆西凉奇怪的看着她,恶鬼作势靠近穆西凉,它的嘴微微上扬,贴上了穆西凉的耳朵。
清欢心里咯噔一下,带光圈的那只手猛的伸手抓住了穆西凉的手臂,恶鬼仿佛被一股力道无形的弹开,它惊叫一声迫不得已往后退了几步,呲了呲牙,恶狠狠的看向清欢。
穆西凉莫名的看着手臂上清欢的手,小巧,白皙,柔嫩,一枚小小的祖母绿戒指在她小指上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这样成熟的颜色在她身上居然焕发出一丝春意。
不止他看到了,身旁一众贵妇千金也都看到了。
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谁啊,怎么这么大胆敢抓穆西凉?”
“那是……那是傅总长的千金吧?听说从小是被穆夫人一手养大的。”
众人脸上带了几分嫉妒,穆西凉叫一声“清欢”,他总觉得清欢怪怪的。
她状似在看他,可是她的眼眸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恶鬼不甘心,快速伸出手去想抓穆西凉,清欢一个闪身上前挡在了穆西凉的右侧,恶鬼来不及撤手,一把抓上了清欢的手。
清欢反手抓了它,另一只手趁机打开光圈,红色的光芒极快的捕捉到它,所到之处立时一股烧焦的恶臭传来,恶鬼尖叫一声,一把甩开清欢踉踉跄跄的向外逃去。
清欢面色沉如冰霜,跟着恶鬼跑了出去。
穆西凉被眼前这一切彻底弄呆了。
身边自然有人注意到,交头接耳悄悄议论,清欢的身影已经消失,穆西凉皱了皱眉,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穆仲林看一眼二人消失的地方,哈哈一笑无所谓道,“这两个孩子,从小就爱闹别扭,没想到长大了还是改不了,定是西凉又惹清欢了,哈哈没事,我们喝我们的。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哈哈哈哈还是大帅洒脱,来来来,今儿喜庆,咱们可要一醉方休!大帅你可不能仗着儿子回来了欺负我们这些老家伙,我们可不是吃素的!”
“哈哈谁怕你不成,来!”
宴会厅渐渐又恢复了喧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