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宝实在无暇去估计秦轻摇的少女心事,苏大维交给他的任务其实有够艰巨,因为每向前走一步,脚下的水就会深一分,煤油灯光线有限,不能照得很远,又要避开那些飘来的蜘蛛尸体,还要小心不弄伤背上的秦轻摇,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
绕过两个弯,就快到刚刚经过的地方了,秦家宝扯下衣服袖子,给秦轻摇遮住眼睛,这景象实在太恶心了,无数的虫卵被水冲散了,有些还没有死绝,在水里奋力朝秦家宝他们游了过来,秦家宝还记得苏大维提醒过,这蜘蛛有剧毒,秦家宝只能用手揽住秦轻摇,双脚则分别踏在两边的石块上,借腿力不断跳跃前行,避开这些不怕水的可怕生物,好在秦家宝在海德堡大学受过的专业军事体能训练,专门用来培养人的柔韧性、耐力和灵敏性,这点体力活儿不在话下。
又遇到了那只被烧焦的蜘蛛尸体,因为体积庞大,正好被流水卡在了洞口,堵住了两人前进的方向,秦家宝让背上的秦轻摇抓紧,用力把铁锹朝对面的是石墙一扔,铁锹不偏不倚地嵌在了石缝中,沿着石壁背向冲刺,两脚触到岩壁顶端的那一刻,他纵身一跃,借力握住铁锹,再转身稳稳落到了地上,苏大维要是在这里,大概以为秦家宝表演了一场惊险万分的杂技。
好容易穿过障碍,如苏大维所说,水流变得又急又深,秦家宝稍一站立,就会被水流冲到倒退几步,水流阻力太大,根本无法直立行走,秦家宝略一沉思,气喘吁吁的对秦轻摇说:“轻摇,还记得小时候哥哥教过你怎么游泳么?”秦轻摇已经摘下了眼罩,用力的点点头。
煤油灯已经被水浇熄了,大概是因为前面的路一片漆黑,秦轻摇更贴近了秦家宝几分,秦家宝拿下了一直绑在肩头的绳子,让秦轻摇系在两人的腰间,确定下水之前,秦家宝对秦轻摇说:“不要怕,有哥哥在,轻摇你只管拉着哥哥的手,一定不要松开!”
虽然看不见彼此,但秦轻摇仍然坚定的回答他“有哥哥在,我一点也不怕!”没有光,秦家宝只能凭直觉向前游去,为了不丧失方向,他沿着墙壁一点一点的摸索,黑暗又狭窄的甬道如同深渊,怎么游都看不到尽头,秦家宝试探的用脚接触地面,但是根本碰不到,又游了一会儿,他还能撑得住,秦轻摇却不行了,握住他的那双小手滑腻腻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松开。
“歇一下!”在水里不好借力,秦家宝只得用剩下的绳索做成套环,钩住了两块石壁间的裂隙,扶秦轻摇抱紧一块凸出水面的石头。
秦家宝忽然想到,刚刚他一直沿着墙壁往前游,但是忽略了一种情况,这地道里很有可能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岔路口,这岔路口,或许正是通往的地下暗河,秦家宝记得他们来时,道路并不是一直向下的,而是蜿蜒曲折,缓慢向下的,按照常理,他们游到一定程度,就会接近出口,水面则会下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越来越深。
过去练急行军的时候,常常要野外露宿,若是遇到毒蛇猛兽,便要半夜更换休息地点,没有星星的阴天,他常常靠口袋里的一枚微型指南针来辨明方向,幸好,他身上还带着这个小东西,但是这里这么黑,根本看不见,要怎么观察指南针呢?好在他的口袋里不止这一样小玩意儿,他又摸出了一枚打火石,用力将打火石擦向头顶的石壁,两块石头之间高速摩擦发出尖锐的呲呲声,好容易打着了,火花却一瞬即逝。
“等等,哥哥,我有办法!”秦轻摇用肩膀抵住石头,稳住了身体不被水流冲走,用一只手去解后脑上的系的蝴蝶结发卡,秦轻摇有点儿怕水,一直也没把鼻子以下的部分沾过水,后脑勺则有幸在她游泳的全程保持了干燥,正好今天秦轻摇又梳了个宫廷卷发,搭配的蝴蝶结发卡为了蓬松起来好看,选择的也是易燃的绢网薄纱,在这朵美丽的蝴蝶花燃烧成灰烬之前,秦家宝终于看清了指南针上面的刻字,他问秦轻摇:“准备好了吗?”秦轻摇点点头,两人再度潜下水去。
苏大维这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打不开铁栅栏的机关,而白飞羽想要躲开那些血肉模糊的人,继续追逐她的猎物,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眼见白飞羽筋疲力尽,不由得也为她担心起来,这时,唐小仙忽然抓住了苏大维的胳膊,叫到:“这阴气越来越强了!”
不说这件事苏大维差点忘了,唐小仙说过,白飞羽身上只是被人施了法术,并不是阴气的来源,真正隐藏在背后的人并不是她,就算他们打开了栅栏,也不能就这样放这些女学生们离开。
望着一地的尸体,苏大维有些想明白了,这个隐藏在背后的人,就是等着白飞羽一个一个残杀掉她的同伴,以此激发她的戾气,这和利用林森的戾气在他家门前聚集冤魂的方式极为相似,因为一个人到最末,完全丧失人性的时候,往往就是僵尸最易侵入的时候!
“怎么办?”苏大维急得恨不能跳起来。
“拿出你的天子剑,照我说的做!”唐小仙吩咐苏大维。
苏大维在心里算了算,这不过是他第三次用天子剑,还是很有点小紧张,唐小仙闭上眼睛,以手指凭空虚画,念念有词作了个掐诀手势,剑身又和上次一样,立马发出了铮铮之声。
“这是迦叶咒,对付肉体凡胎自然无用,但是若有阴气想破坏此咒,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唐小仙让苏大维把剑尖对准白飞羽,跟着她念咒诀,只见剑体慢慢变白,剑气随着白光在剑尖凝聚,慢慢膨胀变形,最后变作了一只巨大的圆球,将白飞羽包裹其中。
剑芒如银龙飞舞,耀目绚烂得几乎让他睁不开眼。
“这是要,强行化解她的戾气吗?”苏大维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