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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仙的话让苏大维心中一紧，以现在的状况，早已不是自己能够预测或防备的局面了，若是侦查再没有进展，受连累的恐怕就不止是这些无辜的女学生们，很有可能就像那张纸条上所说的，是秦轻摇，是唐小仙，是秦家宝，是自己和身边所有的人，而这，一定不能够发生。
苏大维皱皱眉头，开始仔细地继续检查人皮，虽然被爆破过后的林森面目十二分恐怖，但仍清晰可辨的是，凶手分离林森人皮和肌肉的手法相当高明，切口非常平整光滑，没有任何破损的地方，显然对方下手时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你发现了什么？”唐小仙觉察到了苏大维微表情的极速变化。
“人的皮肤纤薄柔软，要顺利取下而不伤及其它组织绝非易事，何况像脸上面积这么大的一块。”苏大维指给众人看。
秦轻摇本来就觉得特别骇人，听苏大维这么一说，更是不敢再往人皮上看一眼，干脆侧过头闭上了眼睛。
“能完成这么细致又精巧活儿的人，需要的医学解剖功底可见一斑。”苏大维搂紧秦轻摇的肩膀以示安慰，继续补充道。
秦家宝赞成：“像剥人皮这么麻烦的工程，没有相当技术和阅历，只是某个变态的一时兴起，是绝不可能完成的。”
“可是，谁对林老师有这么大的恨意，非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害她呢？”秦轻摇忍不住的反应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还是唐小仙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不如，我们再去问问那个顾问老师唐欣，我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情还隐瞒着咱们！”
秦轻摇主动请缨道：“待会我就去找唐老师，有些事情，你们不好问，说不定会告诉我知道。”苏大维感激地摸摸秦轻摇的头发，简直是最上等锦缎触感！要是他有‘心’的话，此刻一定会跳快半拍。
唐小仙扭头装作看不到，见秦家宝仍在抖动那张纸条，贸然问了一句，“这张纸条上会不会也有什么线索？”大概是纸条上面的胶水涂得不牢，最后一个‘你’子被风吹起了一半字脚，看起来凶手制作时相当匆忙。
苏大维顺手接过纸条认真看了看，除了福尔马林，这上面明显还有其他的气味，又酸又刺鼻，这种气味十分熟悉，但又一时又想不起来，“要不然让谢利贞去查查看，总不能我们在这边忙得要死，他什么力都不出吧！”秦家宝拧着眉头说道。
“除了纸条，还有气球也要查！”唐小仙提醒到，苏大维点点头，除了宴会和游乐场，氢气球在这个时代可并不常见，更不是随便可以买到的玩具，为了让球体上浮飘到空中，必须注满足量的氢气，如果是在现代，制作氢气的工艺早已成熟，但是在一九三八年的上海，氢气获得的来源和保存方式却很可疑。
秦家宝严重同意：“氢气容易与其他物体摩擦产生静电，遇到明火、高温、电火花，易极会引发燃烧或爆炸。”
“换句话说，只有具有相当的物理知识的人，才能自己制备氢气？”唐小仙附应。
这句话令苏大维忽然想起，自己曾在某个史料上看过，这个年代用来制成氢气的主要原料，心情立刻沉了一下，“我知道那张纸条上的气味是什么东西了！”
“镪水！”秦家宝显然也发现了，两人相视一凛，秦轻摇见两人忽然脸色大变，顿时紧紧地抱住了苏大维的胳膊，“知道是什么还不赶快丢掉！”唐小仙一脸鄙视：“等你跟这张脸皮一样给烂个窟窿，看谁还敢要你。”说罢就要拍掉他手中的纸条。
眼见纸条悠悠地从手中飘落在地，苏大维哭笑不得地冲唐小仙摆了个很傻很天真的姿势，唐小仙明显懒得理他，眼神不屑地瞥向一边，秦轻摇却紧张的不行，忙问众人镪水是什么东西。
苏大维耐心跟秦轻摇解释：“镪水是由强酸混合而成的腐蚀性液体，虽然可以用来制作氢气，但是一旦气球破裂，里面的氯化氢气体就会散发出来，这种气体不但具有有刺激性，更有剧毒。”
“那刚刚不是很危险？”秦轻摇感激地看了一眼唐小仙，眼神立刻黯了下来，眼角立时有了水沁子，心中暗道，没想到小仙姐姐懂得这么多，而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秦家宝不忍秦轻摇情绪低落，微微皱了皱眉，继而对苏大维说道：“这两个方向，听上去有些逻辑，抓紧时间。”
“没错，是时候该动起来，不如我们现在兵分几路，唐小姐你带着这些证据尽快回巡捕房找谢利贞，看看能不能查出镪水和制造设备的来源，我们其余人继续在学校调查，找找有没有新的线索。”
苏大维笑了笑，马上做出了接下来的安排。
时不我待，案情已经不容许他再浪费任何一分钟了，对方之所以迫不及待的做出了这种警告动作，说明己方的调查一定接近到了罪犯，并且引起了他们的警惕。
在他思考这一切的同时，却忽略了唐小仙此刻的眼神，正毫无痕迹地扫过秦家宝的脸，好像知道他心中想什么似的，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戴上手套开始收拾那一堆可怕的物证。
要唐小仙离开，说实话苏大维有点儿不舍得，可看到秦轻摇那如水般温柔又依赖的眼神，心还是放了下来。“走吧，我们再去会一会唐欣！”目送着唐小仙远去的身影，苏大维艰难的转了个身。
唐欣不在办公室，苏大维敲了一会儿门，见没有回应，正觉得有点失望，秦轻摇却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明亮的玻璃窗外，一个模糊的影子却藏在一大丛蔷薇花里，看不清面目，只有那双漂亮的小牛皮靴子，暴露了主人的身份。
“她这是在暗中观察我们吗？”秦家宝不满的转过身来。
苏大维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饶有兴味的表情，“这个白飞羽，还真是相当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