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维看着星空璀璨,亮如钻石,不由得想到了秦轻摇,唐小仙、秦家宝,甚至是谢利贞、严小二…这些人在他离开以后又会如何呢?在这个时空中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也会像蝴蝶效应一般,影响到他原本生活的那个普通的世界吗?
这些问题此刻都没有答案,时间差不多了,苏大维低头钻进绿皮三蹦子,在置物箱里摸出一只符咒,仔细的放到一边的座椅上,随后扭转方向盘,将车开往了十六铺码头的方向。
苏大维和姜本雄一约好见面,等船顺利起航之后,就会释放金觉光,苏大维将符咒揣在怀里,吹着口哨来到了光线昏暗的十六铺码头,风骤然吹起,月光照在海上粼粼如银,四周静谧无声,显得有几分诡异,要是在平时,这里会十分热闹,因为码头这种地方,就算到了晚上也不会改变白天的繁忙景象,只要有船只到港或驶离,就需要有人上上下下搬卸货物,来来往往的工人、船员、商家就会络绎不绝,但是今天却一反常态。
秦家宝事先已经下令,在二十一点以前,所有的人不得进入十六铺码头。
四十五分钟以后,姜本雄一的人已经顺利的将货物运送上船,为了避嫌,苏大维故意在船离港后才珊珊来迟。
按照计划,苏大维一早就找人盯上了这艘船,在两天前,这艘船就停靠在外滩,有一队日本兵负责进行检查补给。
苏大维仔细观察过,这艘船同样使用的是蒸汽机动力装置,原理是利用煤油燃烧,使得锅炉受热,从而将循环的冷凝水变成蒸汽,膨胀的蒸汽进入汽轮机后,作用于齿轮减速器和各类轴承,最终驱动螺旋桨进行转动。
在现代,这种动力装置因为热效能极低费功高已经被淘汰,苏大维正是看中了这一点,锅炉的承压部件是动力装置中最容易因为过度热应力而引起损坏的地方,比如炉水循环泵的泵壳,因为内部长期充斥着高温水蒸气,又大多都用铁、铜一类的金属制成,天长日久便很容易发生锈蚀,穿孔,带来安全隐患,这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苏大维若无其事的走到姜本雄一旁边,船既已离港,是时候该交还金觉光了。
他假装咳了两声道:“姜本医生,我来接人了,还请您信守承诺。”
姜本雄一侧着身子,眼镜片折射出一丝寒光。
“哦?不知道苏探长要来接谁呢?”
苏大维眼珠一转,道:“当然是先前我们说好的那位。”
“不知道这一位和苏探长有什么关系吗?”
苏大维看着姜本雄一不怀好意的目光,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他于是道:“姜本医生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没有问过您船上船上装的是什么,你又何必在意我要接什么人呢?”
被苏大维怼回去,姜本雄一脸上自然不好看,他道:“纯属好奇,就是问问,苏探长不愿说也就罢了。”
只见他挥挥手,一群隐没在黑暗中的日本士兵押着一个犯人缓缓走了出来。
苏大维定睛一看,胸口顿时如热油滚过,烫得他青筋都冒了出来。
来的人的确是金觉光,苏大维懊悔不已,他只想到金觉光服药昏迷,日本人绝不可能向金觉光问话,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金觉光落在日本人手里,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金觉光的胸前、腿上,全身上下都被带着勾刺的皮鞭抽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印痕,被两个日本兵架着,身上的血还在往下滴,事实上阴息粉虽然能迷惑别人,却骗不了自身,这一鞭鞭真真的下去,可是清醒的痛觉!为了不被看出来是装作失去意识的,金觉光必须在被鞭打的时候,一声痛都不能喊出来,更不能做出任何自然的反应,否则一旦被发现是有知觉的,必然逃不了一死。
姜本雄一看到苏大维的表情,显得十分满意,他道:“人可是交还给你了,苏探长!”
苏大维握紧拳头,强忍住怒气道:“姜本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姜本雄一哈哈大笑道:“苏探长只是要人,可没说是要活人还是死人,苏探长不必担心,本人早就给这位打了一针止痛剂,没有痛苦,非常舒服。”
“你说什么?”苏大维眼中要冒火了,他拉过金觉光的手臂,上面赫然还残留着注射的针孔和淤青。
姜本雄一兴奋的凑到苏大维耳边道:“我劝苏探长,还是离此人远一点好。”
苏大维不知道姜本雄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当他从日本兵手上接过金觉光时,才发现金觉光的血变成了深暗的黑色,苏大维暗道不好!
这姜本雄一是干什么的,可是专门研究细菌和病毒的!怎么可能把人用酷刑折磨完了,还给打止痛剂,最恐怖的是,那可能根本就不是止痛剂!
苏大维刚看过了,针孔颜色很淡,应该刚刚注射完没多久,苏大维赶紧扯掉自己衬衫上的袖子,紧紧包裹住金觉光的胳膊,不让血液里的毒素加快流向心脏。
二十二点差两分,秦家宝站在江海关总署的钟楼上,静静的等待着钟声的响起,前些天在十六铺码头,秦家宝讲述过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先后两次在水中,见到自己站在一个很高的地方,看到大半个上海忽然陷入黑暗。
当他把这件事情告诉苏大维时,引起了苏大维极大的兴趣,两人经过分析,秦家宝当时所在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江汉关总署,因为无论是风景,角度还是视野,都能够对上,而最让秦家宝不解的是,自己从来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也从未想过要去这个地方,可这份感觉如此真实,如同身临其境,不像是凭空臆想出来的画面。
为了找到这神奇感应背后的原因,苏大维向金老爷子讨教,老人家总算给出了解释,一切都是因为秦家宝体内也有天意命贴。原来,除了‘水煞之源’以外,作为四位英雄之一的少司命,还有一件特殊的本领,就是能够短暂预见将要发生的重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