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来请郑公出山的。”刘备诚恳道。
郑玄点点头,这次没有像上次那般果断拒绝:“你师父乃是我同门师兄弟,我前番一直帮你实乃本分。今朝政混乱,民不聊生,百姓迫切需要以为仁君以安天下。你手上有十万劲旅,为何不挥师向西,逼帝让位?”
“备手上虽有十万大军,但却并非虎狼之师。挥师西进也并非备不愿,只是前有兖州后有汜水虎牢之险。且如今天下大乱,若备挥师西进势必造成各方群雄并起,那时节备既要面对王师征讨,又要应付各方群雄,确实难以做到安天下。”
“可你这般候着,难道要等到天下大乱方才出兵不成?”郑玄看着刘备,道。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蓄养精锐方能横扫天下乱局。”
郑玄点点头,赞赏道:“好个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确实是一出好计策。现下汉室虽然衰微,但却还未彻底衰落,你若真挥师西进,只怕荀公达和戏志才第一个反对吧。”
“既然墨家都出山择主了,我儒家怎能踌躇不前?”郑玄笑道:“看在湛卢认主的份上,我便将这把老骨头托付给你这个仁君了,主公。”
刘备心下虽是很兴奋,但哪里敢受此人称呼主公?论资排辈他可是自己的师叔级别人物啊,当即上前拜道:“郑公莫要称呼在下主公,实在是折杀晚辈了。若郑不弃,在下唤郑公亚父如何?”
郑玄点点头,笑道:“这般,我就是你的范增啊!”
见郑玄同意,刘备再拜道:“此生定不负亚父期望。”
郑玄正要扶起刘备,便见原本还在旁边坐着的张飞起身向他拜道:“既然你做了大哥的亚父,便是俺老张的亚父。”
身旁的典韦也急忙跟着拜下:“我自巨野追随主公,大小无数战,请亚父受我一拜。”
“如此,我便都做了你们的亚父,这可如何是好?”郑玄笑着扶起众人,都是性情中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让诸人在此坐定,郑玄方才继续开口道:“备儿,此番为父既然出山,当劝你一件事儿。”
“亚父请说。”
“前番戏志才献策让你屠戮豪门大族,实乃你刚入青州必须在大族百姓之间做一个选择,为权宜之计。后者公达劝你改为招抚,你不听,才有了后面的罗山、临济之战。而后,你还是听了戏志才的话改为招抚,那是那时你势力如日中天,可借此摧枯拉朽。”
“现在为父要劝你在适当的时候改招抚令为赦罪令,自令出日赦免过往罪责,日后再犯加罚即可。”
刘备有些蒙了,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问道:“亚父,为何要改发此令?”
郑玄笑道:“我儿不知,这乃是戏志才三令的必行之路,其一诛杀令,震慑豪族,以安百姓,以此方能打开你在青州的局面。其二招抚令,只杀魁首是乃杀鸡儆猴,以此方能巩固你在青州的统治。其三必为赦罪令,赦免天下豪族过往罪行,以此方能安定天下士族之心,达到以谋天下的好处。”
“这荀公达是看到了三令的过程,不然以他荀家那么大的家业,没早就弃你而去?且这天下有名之士大都出自豪门望族,你今虽安定青州,但若不行三令过程,必然招致天下士族愤恨,名士望而止步,不然为何这么久了不见一人来投?所以三令不仅是要安稳百姓之心,昭你仁义之德,更要打击和安抚士族。”
刘备这才恍然大悟,当即拜道:“备知错,还望亚父示下。”
郑玄点点头,道:“此番回临菑之后,先重赏积德行善的大姓豪族,再于明年春布下赦罪令。”
“诺!”刘备拜道。
郑玄方才继续道:“这近几年怕是难起战端,且你又有公达和戏志才帮衬,你此番来请为父,只怕是要为父去办学吧。”
刘备道:“便是想请亚父去临菑支持学院。”说罢又将昨夜与伏完所说的事情说了一边,直说的郑玄连连点头。
“好!”郑玄抚掌大笑道:“为了你的皇图霸业,老朽便是将这身老骨头给捐献出去了。只明日,我便带人动身前往临菑。”
刘备看着这个当初袁绍都只能使用胁迫的方式逼从的大儒,就这般爽朗的答应了自己,心下大喜:“便有劳亚父舟车劳顿了。”
郑玄摆摆手,笑道:“哪里哪里,我这把老骨头再不把胸中这些学问教出去,只怕便要带冢中了。”
刘备向典韦示意,便见典韦出的门去,亲自抬着两个大箱子进来。
郑玄有些诧异,不知道刘备会给自己送什么好礼。只见刘备走到箱子边,打开其间一个箱子,浓浓的酒香立马便四散在空气之中,直诱得喜酒的郑玄流口水。
“如此好酒,怎的现在才拿上来?”郑玄闻到好酒,哪里还顾着大儒的身份?立马便从地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箱子边上,捧起一壶美酒便咕噜噜喝了起来。
直直喝了半壶,郑玄方才笑道:“这般好酒,许多年没有喝过了。”说到这郑玄看着刘备道:“怎的?为父不答应你出山,你这小子就不准备送我这美酒了不成?”
“哪里敢如此?”刘备陪笑道:“备闻亚父喜喝酒,方才特意安排工匠酿造了上好的美酒送来。”
郑玄又喝了几口,方才追忆般的叹道:“好久没喝到这么好的酒了,想我一生到此喝到过最好的酒便是在关西时从番邦商人手中获得的葡萄蜜,唉。”
看着郑玄一脸追忆,刘备也想起了自己后世的生活,在后世葡萄酒这个东西是多么的普遍啊,而这个东西在现在的中国几乎没有,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看来抽个空也得想办法整点葡萄来种种,将这个葡萄酒的酿造方法普及开来。
打定主意,刘备向郑玄拜道:“日后孩儿定当为亚父弄到葡萄蜜,解馋。”
被打断的郑玄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笑道:“失礼了,失礼了。那葡萄蜜日后再说吧,一个个都别站着,来陪我喝点酒。”
早已在旁边流着哈喇子的张飞听到郑玄的话,当即便激动的上前捧起一壶酒咕噜噜的喝了起来,直直喝了一半,方才满脸享受的道:
“馋死俺了,若不是亚父俺老张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喝上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