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接近城墙,臧霸知道,弓箭手的压制也即将告终,而他们也将独自面对敌方箭雨的屠杀。
“盾阵!”还有几步,便奔到了城墙之下,臧霸大喝一声率先将手中的盾牌高举。
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反映过来,将手中的盾牌举起。几乎是在同时,箭雨从城墙上倾泻而下,敲打在头顶的盾牌之上。
部分来不及举起盾牌的士兵纷纷被这倾泻而来的箭雨射毙在此,徒然为尸堆增加了一具尸首。
“云梯,对楼,攻城锤怎么他娘的还没来?”臧霸看向军阵之中慢慢行进的几座对楼,吼道。
“将军,前面尸体太多,弟兄们要一边清理尸体,一边推动!行进缓慢啊!”身旁的士卒对着臧霸道。
“他娘的!”臧霸暗骂自己一句鲁莽,喝道:“给对楼和云梯让开一条路!”
说完,便见原本阵中的士兵们纷纷让出五六个通道,露出身后推动的庞然大物。
虽然对楼和井阑之上,不时有弓箭手向着城楼之上还击,但是却依然不能压制城楼之上倾泻的羽箭。
“上火箭,给我将对楼和井阑烧掉!”萧建焦急的指挥着城楼上的防御战,如果让对方的对楼和井阑接近城墙,那么自己的噩梦也就开始了,所以必须让对方的这些攻城器械在半路就焚烧。
“架云梯!”城楼之下,传来臧霸焦急的声音,萧建急忙走到女墙边上向下探望,只见无数云梯纷纷就位,已经准备将上面一节搭上城墙。
“油,石头,给老子狠狠的招呼!”萧建对身边的士卒吼道:“用滚油好好给他们洗个澡!”
城下的臧霸见云梯搭载好了,正准备率先攀上云梯,却见城上突然洒下无数液体,当即便转身靠到城墙之下。而那些来不及躲开的士兵纷纷被滚油浇到身上,立时便引发了一阵惨嚎,甚至还有一点点肉的焦臭味道。
“上城墙!”臧霸正要动身,却见孙观已攀上云梯:“将军,你去城门,城墙上交给我!”
“好!”臧霸应了一声,便向着城门方向奔去。
而这时候又是无数声凄烈的惨嚎传来,只见阵中数个对楼燃起了熊熊烈火,直直将里面最上层的士兵活活烧死。
臧霸此时早已发指眦裂,想来自己什么时候打过这么憋屈的仗?愤怒的他赶到了城门前,攻城锤在这里有节奏的敲击着城门,但是旁边却早已堆积了无数尸首。
“孙将军上城了!”身旁的亲卫对着臧霸喜道。
果然,这城上倾泻的东西压力少了许多。臧霸当下也不再用盾牌遮着,将之放到一边,挤入攻城锤处,握着柄喝道:“都给老子使力,破不了门老子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诺!”士兵们纷纷应了一声,手上荡起攻城锤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
城中,城门前。两辆刀车并排而立,长枪兵们紧紧握着手中的长枪,紧张的看着面前摇摇欲坠的城门。
只要这门一破,他们就将面对最为惨烈的城门争夺战,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便是想要逃跑也身不由己,最终要么用尸体将这城门堵上,要么任由敌军鱼贯而入攻破莒县。
“嘭!”城门一震,将周遭的尘土惊起,吓的不少长枪手面色泛白。
“嘭”一声声有节奏的敲击声,仿若打在这些士兵的心口。此刻,他们只能祈祷城墙之上的友军取得决定性胜利,方能避免这城门的恶战。
“轰!”一声巨响,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城门终于还是轰然倒下了。
“上刀车!”也不知道是谁一声大喝,将士兵们惊醒,急忙将手中的刀车推向涌入城中的敌军。
士兵们纷纷爆发出嘶吼声,借此来排遣自己心中的恐惧。
刀车和攻城的士兵就这般撞在了一起,前面的士兵想要止步,但是却别后面的士兵拥挤上前,任由他们如何嘶吼也喝止不住那阵阵大力的传来,最终只能不由自主的吻上尽是刀锋的刀车,任由刀车上的利刃将自己浑身上下扎出血窟窿。
身不由己的投身为兵,身不由己的赶赴战场,身不由己的冲锋在前,身不由己的死在战场,想要挣扎,却在身不由己中死去,这或许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吧。
士兵们终于反应了过来,将手中的刀剑或是长枪顶在刀车上,以此来角力。亦或是用手中的刀斧在刀车上劈砍,意图将之摧毁。
臧霸此事心中很是焦急,但是却于事无补,自己也无法在这拥挤的人群之中冲到前面。
盛怒之下,他挣扎着起身,踏在了身旁人的肩膀之上,就借着这些人的肩膀向着前方冲锋。
疾步奔到最前沿,借助这个高度,他纵身一跃翻越刀车,投身到刀车之上。
手中利剑对着面前的敌军劈砍而去,瞬间便将推动刀车的人斩杀几个。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之中,站立在刀车上的他更为具有优势,手中的长剑不断劈砍,立时便将面前推动刀车的士卒斩杀。
身后的士兵见状纷纷嘶吼起来,齐力将刀车掀翻,连带着臧霸也被他们掀到了敌军之中。
没有了刀车的阻碍,齐军士兵们蜂拥而入,双方便在这城门之中展开了殊死争斗。
不知道什么时候,尸首已经将倾覆的刀车遮蔽,后面赶入城池的士卒也只能从这尸堆攀爬而过,向着城内展开攻击。
孙观提着萧建的人头,慢慢从城墙之上走下,看着早已侯在城下浑身浴血的臧霸,二人就这般放肆的笑了起来。
虽然城中的烽烟还未平息,但是他们知道,这莒县已经拿下。
“传主公令,诸军入城不得扰民!违令者杀无赦!”一个传令官从尸堆之上滑下,进入城中对着门前的臧霸等人道。
臧霸颔首,长长出了口气,对身边的亲卫道:“去传令。”
“诺!”
说完,臧霸方才拍了拍一身血衣的孙观,释然道:“总算将这里拿下来了。”
“是啊!”孙观长长出了口气:“想不到这萧建倒也是个难啃的骨头,弟兄们死伤千余人,总算可以给主公一个交代了。”
臧霸颔首,叹了口气:“千余人啊!”说罢,二人又陷入了短暂的缄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