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龙道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财叔报信后,老道士那张全是褶子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惨白的,捏着筷子的手都在哆嗦。
“啊,没,没事……”老道士低头猛吃了两口饭,没多耽搁,直接看向郑慧敏道:“尸门分部虽被捣毁,但恐有漏网之鱼。要是不嫌弃,姑娘可到我白龙观中暂住几日。”
“住道观也不是不行,但我总不能常住啊?”郑慧敏愁眉苦脸的道。
“姑娘放心,只需在观中暂居七日,待老道为姑娘家挂上八卦镜,如无意外,可保姑娘平安。”
老道士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八卦镜除了防行尸外,也是给尸匠一个警告,告诉他们,这户人家是他白龙观罩着的,敢伸手,就是和白龙观为敌。
平白得了条大腿,郑慧敏饭也不吃了,放下碗高高兴兴的跟着老道士离开了。
只剩下自己人,我刚想问问今晚的情况,就见财叔转身往小楼走去,边走边道:“老咯,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倦了。”
我无语凝噎,不想说就不想说嘛,找什么借口!都几百年的鬼了,带着这么多小弟出去活动一圈还好意思嚷嚷累?
放过财叔,我又瞪向古黎,发现他还在盯着我碗里剥好的虾肉。
倍感危机,我也顾不上打听八卦了,匆匆把碗里的虾肉倒入嘴中,端着不用的碗筷回厨房洗碗去了。
日子平静的过了几天,我本来还担心被端了分部的尸门会反扑,谁知这么多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直接认怂了一样。
可就在我重新守在前台,喝茶看小说混日子时,一个让我很意外的人出现在诡阁的大门外。
“……二婶,你怎么会在这儿?”
门外站着的,是我二叔后娶的续弦,虽然对我算不上好,但也没像其他亲戚一样没事儿就把“灾星”二字挂在嘴上,我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小酒,我有事求你,听说你在这里上班,就找过来了。”
她很是局促,说话时视线闪躲,都不敢正眼看我,更别说走进店里了。
我皱眉:“听说我在这儿上班?听谁说的?”
“杨帆,就是你高中同学。”
我放松下来,现在还真只有杨帆和郑慧敏知道我的落脚处。她这副小心的样子,应该也是从杨帆那儿听说了诡阁的古怪,所以连门都不敢进吧。
没有为难她,我绕出前台,走到门外问道:“婶,你找我什么事,直说,能帮的我一定没二话。”
她飞快的看我一眼,手在廉价的衬衣上擦了擦,小声道:“你叔这两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进了脏东西,听说你能看见,就想麻烦你跟我回去一趟看看。”
“这事儿不是应该找道士和尚的吗?我就算能看见,也没辙啊?”我哭笑不得的道。
“你奶奶不爱我折腾这些,所以我想先麻烦你去确认一下,要是真有脏东西,我才好请人悄悄做法。”
想到奶奶那尖酸刻薄的样子,我也着实心疼这个婶婶。没多犹豫,我摸着颈间的玉佩,答应了下来。
“行,只是去一趟的话来回一小时差不多了,我留张字条。”
旷工一小时,我怕古黎不许我的假,决定留下字条,先斩后奏。
诡阁没有被偷的风险,我干脆任由门开着,拿上手机钱包就和二婶一起出去坐车。
走到她家楼下,我突然感觉一阵不舒服,好像身体在抗拒着上楼一样。
“小酒,你怎么不走了?”她回头看我,声音听上去很是紧张。
我没太在意,皱眉直说道:“二婶,你家里估计真有鬼,我在楼下就感觉不太舒服了。”
“啊!”她小声的惊叫一声,慌乱道:“快上去看看,小杰今天病假,没去上学!”
小杰就是那个让我印象深刻的熊孩子,不过再熊也是孩子,见她着急,我只能握紧了颈间的玉佩,咬着牙跟了上去。
二婶家在三楼,走到二楼楼梯口时,我就已经浑身冒虚汗,感觉腿都迈不出去了。
能让我身体本能抗拒成这样,上面的鬼得多厉害?
“古黎啊古黎,你这玉佩可得靠谱啊……”
默念一句,我一鼓作气,三步并两步的爬了上去,二婶已经把大门打开,等着我进去了。
“你先去看小杰……”
说着话进门,我跟掉进冰窟窿里一样,浑身都冷僵了。
里面没鬼,只有贴着墙壁站满了的行尸,客厅里还坐着两个青年和一个老头。
原来他们压根儿没有认怂的意思,反而憋着劲准备从我身上找回场子了。
“砰——”
门后的行尸把门关上,直接堵在了门口,我现在就是入瓮的鳖,难逃了。
“刘执事,这就是报信门徒和我说的那个极阴之女,怎么样,是个练怨尸的好材料吧?”
青年之一,贼眉鼠眼的看着我,和老头说话的时候,邀功的意思那是相当的明显。
我抑郁的不行,财叔放回去打脸的人,这会儿反倒害我身上了。
老头摸着胡子满意的点点头,用贪婪的眼神上下扫视着我,像在看一件精美的玩物。
“不错,还真是难得一见的极阴之女,有这体质还能长大成人,不容易,不容易啊!”
我翻了个白眼,这老头说话真欠抽。
“我是诡阁的人,奉劝你们最好乖乖把我放了,不然等古黎发现我失踪,你们可就麻烦了。”
我一抬出诡阁,就见老头眉眼间闪过一丝惊慌,可再看向我时,他眼底的贪婪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
“哼,小丫头你不用拿诡阁吓唬老夫,只要回老夫的养尸地把你练成怨尸,就算古黎亲至,老夫也不放在眼里!”
咦?没想到我这么有潜力,都能跟老大死扛了?
“司晨,打晕她,我们走!”
一直没吭声的青年恭敬的应了一声,起身冲我走来。
此时我才看清他的模样,风朗玉清,虽然容貌不能和古黎相提并论,但确让我有种下意识想亲近的气质。
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丝毫不适,我犹豫了一下,在他举起手时低声道:“不要伤害我二婶,求你。”
“……嗯,放心。”
清泉滴石般的声音让我分外安心,虽然下一秒,我就被他干脆的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