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老庄成衣店”门前停下,计怀下车看一下周围的环境,直接带着周怡进店里去。
听明来意,成衣店的掌柜的点头,说,“昨天家具行的秦掌柜是来过,秦太太在我们这里新做一件旗袍,他替太太来取!”
也就是说,家具行的掌柜没有说谎!
计怀点头,又细讲周谨和朱小星的年龄外貌,问,“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看到?”
掌柜的听完,摇头说,“抱歉长官,每天下午客人都多,我没有留意!”又把伙计都叫过来,把计怀的话说一回,问,“你们有没有看到?”
几个伙计都连连摇头,表示没有看到。
计怀向周怡看一眼,又不死心的问,“他们是跟着秦掌柜的车子来的,在这里下车,然后就不知所踪,你们再想想!”
掌柜的连连摇头,说,“长官,我们店里来的最多的就是女人,男人和孩子很少,如果来过,不会不记得!”
一个伙计也说,“孩子肯定没有进店,昨天客人多,我们也没有留意门外。”
说的也是!
计怀无奈,只得向周怡说,“走吧,我们再别处问问!”
直到把附近的店辅、小摊问遍,都摇头说没有看到,反而是一个出来倒泔水的大妈说,“你说那两个孩子啊?他们往西走了!”
周怡大喜,忙迎上去问,“大妈,你看到了?是不是这么高,十一、二岁大小的两个男孩子,其中一个长的很清秀?”
大妈点头,说,“是啊,两个十几岁的男孩儿,穿着北平国小的制服,和我孙子一个学校,所以多看几眼。”说到这里,又叹气摇头,同情的看着周怡,说,“你说这些娃娃,不好好上学,到处乱跑,以后怎么得了?”
周怡点点头随口应,说,“是啊,要好好儿管管了!”又问,“大妈确定他们往西去了?不知道有没有听他们说什么?”
大妈摇头,说,“两个孩子匆匆忙忙的,就听到个子高些的那个说什么小金,像是一个孩子的名字!”
“小金?”周怡皱眉,回想一下周谨常来往的几个同学,并没有这个名字。
“姑娘,你现在找这两个孩子,是他们还没有回家吗?这可一夜了,这世道乱糟糟的,可得当心啊……”大妈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不断的念叨。
周怡听的心烦意乱,回头看看计怀。
计怀安慰的握握她的胳膊,轻声说,“既然知道他们确实是从这里走开,知道大至的方向,我再叫兄弟们去找!”
“嗯!”周怡点头,回头向西望去,见笔直的一条马路,冷清清的还没有几个人影,也不知道都通向哪里,更不知道昨天周谨从这里又走去哪里。
计怀见她一脸疲惫,担心的说,“你一整夜都没有休息,还是回家休息吧,取一张照片给我,周谨的事交给我!”
“嗯!”周怡点点头,想一下又摇头,说,“我得先去医院,向科里请个假!”
“我要去看张探员,昨天的案子有些情况还要问他,正好替你请假,先送你回家!”计怀不同意的摇头。
“不用,还有几个病人要交待一声!”周怡固执的摇头。
计怀拗不过她,只好说,“那我先打电话回署里,分派人手找周谨,然后一起去医院吧!”仍然返回成衣店借电话用,安排人手往西城寻找线索,另外查找一个叫“小金”的孩子。
周怡跟着他一起进店,听到他打电话回警署,目光下意识的向店里打量。
刚才满心都是周谨,没有留意,现在才注意到,成衣店两面的墙上都钉满架子,架子上挂满做好的衣服。
看来掌柜的说的没错,这家店的生意很好!
计怀打完电话回来,说,“走吧!”
周怡点头,正要转身,突然看到架子上挂着的一件旗袍,又再站住,向那旗袍一指,说,“掌柜的,能不能给我瞧瞧那件衣服?”
真是女人,出这么大事还有心情看衣服!
计怀无奈,看她一眼,话却没有说出口,只能停下等她。
掌柜的答应一声,取下旗袍给她看,含笑说,“这位小姐看着年轻,还没有成家吧?这旗袍是为已婚女士设计的,小姐要做旗袍,不如看看别的款式?”
周怡“嗯”的一声,手指掂着衣服看看衣料,点头说,“掌柜的说的对,这款式确实老气一些,我妈妈穿着倒是合适,不知道这件衣裳什么价钱?”
掌柜的连连摆手,说,“这位小姐,小店的衣裳都是量身订做,这件旗袍是别的客人订下的,说好这几天来取,府上夫人想要,还是请亲自来一趟,量过之后再做才合身儿,只要两块大洋!”
“哦!”周怡点头,也不坚持,又说,“这料子看着不错,不知道有没有别的花色?”
“有!有!”掌柜的答应,指着架子上四、五匹衣料说,“那里都是同一种料子,只是花色不一样!”
周怡过去挨个儿摸摸,点头说,“真是好料子,是新货吗?以前都没有见过!”
掌柜的见她是个识货的,忙说,“小姐好眼力,这料子是年初才进的,恐怕满北平没有第二家!”
“是吗?”周怡答的有些神思不属,向掌柜的笑笑,说,“今天还有急事,等过几天再来麻烦掌柜的!”
“好好!小姐慢走!”掌柜的忙点头,送两个人出去。
离开店门远一些,周怡才轻声问,“那位女死者尸检是什么时候?”
“下午吧,现在要紧的是那个孩子!”计怀答。
周怡点头,说,“女死者尸检时,尽量保持她身上衣服的完整,或者有用!”
“为什么?”计怀站住。
一般来说,尸检时为了不破坏掉尸表的特征,会直接把身上的衣服剪掉。
周怡皱眉,摇摇头说,“刚才掌柜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他说,要量过身裁衣裳才会合身。那具尸体在河里泡了至少三个月,早已经肿胀变形,可是我检查尸体时,并不觉得那件衣服在身上紧绷,我就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