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半个时辰后,苏婉若悄然出现在苏府后门。雪一看到她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小姐你去哪里了?”
苏婉若淡淡道:“你不必多问,回去吧。”
雪却一脸凝重:“小姐,以后恐怕都不能这样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这府里突然多了好些高手,虽说武功不及我但人数多。”
苏婉若一听凝眉,苏府多了好些高手?是冲着她来的么?
让雪带回去后,苏婉若执意让雪去休息,她则一晚上都在研究一些东西……
六月二十五,离苏婉若大婚只有三天。
用过午膳以后,皇后突然宣苏婉若进宫,还特地派王尚宫带了豪华马车来苏府接人。
苏婉若没敢带雪进宫,叮嘱她在苏家一切小心——这些天苏家的高手越来越多,只怕苏夫人会在她出嫁之前,用极端的手段对付她。
进宫后,苏婉若被带到长春宫直接见皇后。
“好孩子,这些天辛苦了。”皇后看到苏婉若,身上并没有散发出什么凌厉气势,说出来的话也是平易可亲。
“谢娘娘关心。”苏婉若不知此次皇后召她进宫所谓何事,心中虽然有一点忐忑,粉面却是恭敬平静。
皇后也只不过和苏婉若说了几句家常话,苏婉若暗自纳罕,本以为皇后这次宣她进宫是要问前几日凌烟阁的事,没有想到皇后就是绝口不提。
这时在门口的宦官一声长调:“皇上驾到!”
皇后一听脸色微变,但仍是笑吟吟从座位上起来接驾,苏婉若亦是跟着过去接驾。
“皇上万安。”
二人同时给刚到门口的皇上请安。
“平身。”皇上声音颇为威严,说了这句以后直接进入长春宫,似乎并没有看见跪在皇后生侧的苏婉若。
皇后带着苏婉若也跟着进去,皇上坐下,示意皇后也坐。
“皇上这个时候怎么有空过来了?”皇后亲自给皇上奉茶才落座。
“朕看折子看得乏了,就想出来走走,听说你宣了泽儿未来王妃进宫,朕就想来瞧瞧。”皇上端起茶碗儿呷了一口,和皇后的对话就好像寻常夫妻。
皇后笑道:“可不是呢,皇上还没见过苏家小姐,这不,您未来儿媳就在这里。婉若,还不见过皇上。”
苏婉若一直都没抬头正面面对皇上,听皇后这样说走到前面,恭恭敬敬跪下:“臣女苏婉若见过皇上。”
“抬起头来。”
苏婉若轻轻抬头,这才看清皇上长相。
皇上大约五十来岁年纪,两鬓霜白面庞清瘦,大约最近烦心事很多,两眉之间按印很深,看样子是时常以手捏眉间。
相貌和东方宏泽有几分相似,但那双看似平和的眼睛,又比东方宏泽多了几分戾色。
“果然不错,皇后眼光很好。平身赐座。”皇上仔细打量苏婉若好几眼,这才沉声让她起来。
“谢皇上。”苏婉若见到皇上以后,心反而没有那么忐忑了,甚至心中还有些数。
“皇上,臣妾正好煮了莲子百合羹,不如臣妾去看看火候可好?”皇后神态再自然不过,苏婉若却是心里明白。
“皇后辛苦了。”皇上对皇后一点头。
于是皇后就带着王尚宫离开,经过苏婉若身边时,目光似有意无意在她脸上扫过。
“丫头,我们又见面了。”皇后一走,皇上语气就变了。
七分严肃又带着三分了然。
“臣女昨日冒犯,还请皇上恕罪!”苏婉若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又起来跪下请罪。
“起来吧,不用动不动就跪。”皇上抬手,“朕真没想到你会是朕的儿媳,上天对朕真是很好。”
苏婉若垂手规矩站在一边,脸上还是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皇上让苏婉若依然坐了,语气已经没有那么严肃:“丫头,昨天你匆匆离开,话还没有说完,来接着说。”
苏婉若在皇上出现的时候就知道他必然要问这个。
昨儿她与雪分开之后,快步跟着一个人。
一个从鬼谷平月那里出来的老人。虽然她进到鬼谷平月后院,只是匆匆看到一眼那老人离开身影,但她确定,这个老人就是当今天子!另一个知道鬼谷平月身份的人!
所以她临时改变计划,和鬼谷平月随便说了几句就离开,为的就是跟上皇上!
她知道皇上来找鬼谷平月必是独自前来——身为一国之君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冒险,所以她也不怕会有侍卫看到她。
其实她跟出来后,也不知道“遇”到皇上后要怎么做,但她直觉,这次如果与皇上相遇,必是一次机会。
所以,当她看到皇上走到城中风景之一,烟雨河边,踱着步又是看河水又是看天不小心绊了一下的时候,她灵机一动主动上前
“老伯,千万别想不开,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她壮着胆子拉住皇上,小脸却是担心焦急。
“什么想不开?”皇上有些惊讶,他什么时候想不开了?
“老伯这里太危险,还是过来一点。”苏婉若不放手,还把皇上往一边带。
皇上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个突然出现的丫头以为他想不开要轻生啊!
“这你丫头倒是好心,你看我哪里像想不开了?不要紧,我不过是想随便走走。”皇上边说边借着旁边人家窗户口散出灯光仔细看苏婉若,好一个漂亮的女孩儿!
不过,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出来做什么?
“这样啊,那是我唐突了。不过我看老伯双眉紧锁,似乎有不开心的事。”
苏婉若轻轻歪下头,大眼睛里流露出真切关心。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做戏会做得这般好!仿佛就是一个天生的戏子,不管演什么都入木三分。
“丫头你倒是心细,怎么就能看出我有不开心的事?这么晚了,你一个丫头跑出来做什么?”皇上对苏婉若来了兴趣,有时候摈弃身份和不认识的人谈谈心,也是种享受。特别是他,身边几乎没有可以说真心话的人。
苏婉若幽幽叹了口气:“我想家了,我家乡也有这么一条河,所以就偷偷跑出来看看。”
皇上听她这么一说挑眉,“哦?你家在哪里?为什么又要这个时候出来?”
“我的老家是京城,可是后来随父离京……”
苏婉若早已想好要怎么回答,柳眉微蹙好一副乡愁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