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荷露进来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大的可怕的厨房让人无从下手,翻找了好一会儿都寻不到那该死的孜然粉的踪影。
“荷露!”
正蹲着身子往脚边的柜子里看,蒋荷露却突然听到了自己名字。从音量来看,似乎离自己极近。感觉到后方的阴影,蒋荷露一个机灵直起身来,同时又往外转。
“嘭!”响亮的一声听得人心惊——蒋荷露不幸地撞上了头顶的橱柜。几乎是在那一瞬,她吃痛地皱起眉头,紧接着就抬起手臂捂头。还没等她动作,面前的人就靠上前来。
冰凉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头上,一下一下地揉,掌心与发丝之间几乎不留空隙。他的动作让蒋荷露彻底懵住,以至于自己的手无处安置,在半空中僵硬一阵才缓缓垂了下去。
“怎么那么不小心?”蒲慕言嘴角勾笑,连眼角都是温柔,说出的话不带半分指责,反倒有股暧昧的宠溺。
蒋荷露的头与他的胸口平齐,灯光投下,整个人被他笼罩在阴影里。在稍远的位置来看,这一幕分明是亲密拥抱的场景。他离得自己太近,男子身上的气息充满了压迫感,蒋荷露有些犯傻,连眼神也忘了躲避,直直地望进他深潭似的眸里。
睫毛一眨一眨,脸颊慢慢染上红晕,像是醉酒的火辣感。蒋荷露没曾发觉面前这人已经停下了手上动作的弧度,只保持着亲昵的摸头姿势。四目相对,两人都有种撞到心脏的错觉。
蒋荷露那时还不知道,有个人的心脏跳动吻合了她的频率。
“还疼吗?”蒲慕言柔声问着,把手放了下来。
蒋荷露望着他恍惚地摇头,仍有些缓不过来。本以为他会就此退开,却反倒逼上前来。两个人的距离不但没有隔远,自己又被带着往后挪了一步。
蒋荷露不自在地偏过头去,望向侧面,极不专注地搜索些什么,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谁知蒲慕言探出手来,拉开了她头顶上的柜子。他的身子有前倾的趋势,两人因此挨得更紧。
随着蒲慕言手上随意的一个动作,那种近得不留一丝缝隙的局促感就愈加强烈,惹得她不知所措,只有靠不断地小幅调动脑袋的位置才会有所缓解——蒋荷露整个人几乎贴在了他身上。
直到他从里面拿出那罐孜然粉,蒋荷露才觉得如释重负。
“我们出去吧!”她尴尬地走在了前面。
后来邹容和周莜檬两人看着眼色异口同声地说要去买烟花,推搡着出了门,留下了他们俩。
起初蒋荷露只是在那儿干站着,双手交握,又转过身来,细细的问了一句,“要不要来点红酒?”
蒲慕言倒是愣了一下,“你可以喝吗?”
蒋荷露在还没尝到酒的滋味的年纪就对它产生了恐惧感。一开始她并不觉得惋惜,可现在却突然有了这种念头。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喝上一杯,大约也是件美好的事吧!
阳台上,两个人惬意地坐下,中间隔着一个矮矮的圆桌,是放酒杯的地方。偶尔有寒风吹过,刺骨的冷倒也感觉不到。附近有居民放起了烟花,由于离他们比较近,观赏起来格外清晰——花火就绽放在眼前。
一款“路遥岚秋庄园音笛干红葡萄酒”,2008年年份,刚开瓶时居然带有一丝李子和黑莓的香气,蒋荷露也不觉反感。
蒲慕言将酒倒在醒酒器里,需要花上时间等待。“真正值得醒的酒,其实并不多。”
蒋荷露默契地接上他的话,“就像真心的人,或许一辈子也遇不上几个。”
两个人相视而笑,小火慢炖般聊了起来。
蒋荷露对酒其实并不了解,只是身边偶尔会有爱酒的朋友,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些有趣的故事。此刻的倾听,也很是认真。
“这款酒是新鲜的樱桃风味,入口清淡,有种甘甜的口感,你应该会喜欢。如果平时不急着品尝,可以耐心地多等一会儿。”
大号的酒杯里已经灌上了大半杯,剩下的时间就静待着它自己酝酿。蒋荷露拿起杯子小小地尝了一口,果味浓郁,还有甘草的味道,确实可口。
“我爸生前也很喜欢红酒,他说,每一款酒的味道都不相同,各有魅力,像难得的朋友。”蒋荷露看着外边静下来的夜空,想念起一个人来。
“他特别宠我和我妈,对我总是包容、支持,偶尔说一句重话,事后还要急着向我道歉。”她偏着头笑,恬静温暖。
蒲慕言被这样的笑容给惊艳到,一时间有些怔住。继而自己又笑了出来,“所以他才会有你这样一个女儿!”
蒋荷露听出了他话里赞美的意味,有些小小的羞赧。心中乐意:我这样的女儿是什么样的女儿?
“我们回来了!”
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的两人兴奋地放在院子里,蒋荷露见了也兴奋地跑了出去,后面跟着一人嘴角噙笑,步履迟迟。
蒲慕言给周岩打了个电话……
“你在B市的那幢别墅暂时借我用一下。”
“你要回B市?搞没搞错啊,回了B市还借我的别墅?”周岩诧异地发问,又觉得刚才有失妥当,遂立即改口,“不对不对!你就为了见人家一面,还特意回一趟B市?”
蒲慕言在这头默了几秒,悠悠地开了口:“不行吗?”
“兄弟,你怎么那么沉得住气!我看她也喜欢你,直接推倒再聊嘛。”一脸不可思议的某人极不淡定地回道。接着就听见了对方肃然的语气,“嘴巴放干净点!”
得!又被凶了!
电话一挂断,周岩转身就被吓到——原来是徐可晟凑近了在听他们讲话。
某人对他邪魅一笑,“原来你是喜欢……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