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周莜檬对蒋荷露“严加拷问”了一番。
“说!你跟蒲慕言是什么关系!给我从实招来!”周莜檬把蒋荷露放到座椅上,自己居高临下地“审问”。
蒋荷露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这时候她也学会了装无辜。
“真的只是见过两面而已!”这两面还不是虚数,是实实在在只碰过两次面而已。
“我不信!”周莜檬一脸傲娇,“你跟他看起来分明就像是老朋友!”
“你都不知道,他跟你说话的时候完全拿我们一旁的人当空气。我的个天!真不是一般的尴尬。”
纵然细心如荷露,当时却没能发现这一点。那三个人真是委屈得不止一点点,像堆冻土一样,凝固在那里,冷冷冰冰不敢动弹。“啊!我脆弱的小心脏!”
“蒋荷露!”周莜檬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惊呼,“你不要告诉我你手机里的P君就是蒲慕言!”
周莜檬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能气晕过去,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跟她坦白!
后来在她的一番压榨下,蒋荷露终于把所有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没想到坦白也只是换来周莜檬的一阵白眼!最终只得屈服,承包了她一个月的咖啡!
“这件事你可别让安夏知道,不然就麻烦了!”
“放心吧!我才不是那么大嘴巴的人!你只要记得随时跟我报告你跟蒲慕言的进展就行!”说着还向她抛来一个暧昧的眼神。
蒋荷露笑得有些无奈,他们两人还会有进展?
一天,蒋荷露收到了李思柔的一份文件。她二话没说,就往蒋荷露手里塞。
“听说你想转到电视台当主持人,”走廊上并没多余的人,李思柔放心地向她解释,“这是一份节目策划书,目前正在筹备,主持人临时出了点事。我帮你看了,很适合你!”
她的眼神虽显冷淡,心底里却是真的关心。
蒋荷露看了看封面,嘴里问道:“你能帮我?”
面前这人却一下子轻笑出声,“不好意思,我舅正好是台长。”
蒋荷露没办法一口答应,虽然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她已懂了点人情世故,知道人脉的重要。拘泥于这种小事倒也不是她的顾虑,只是思考任何一件事,都需要足够的时间。
“我会考虑看看!”
她从来都有自己的看法与主见,这一次,或许真要跟听众说再见了!
“对了,你和陆贺川怎么样了?”蒋荷露突然想起这个令她感兴趣的题外话。
“唉~”李思柔的叹气愉悦,倚着的身体从墙壁上离开,嘴角仍然抹笑,“不管他是怎么在想,反正我已经做好了决定……”
说到关键处,她停下来望了蒋荷露一眼,眸里全是光泽,意气非常:“我要暂时跟家里脱离关系,全心支持他!”
这样一来,他也不会再有所顾忌。
蒋荷露有一丝迟疑,恍惚而过,又笑着开口。“要养活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玩笑的是李思柔大手大脚的吃穿用度,不是普通人能够承担。
李思柔也跟着笑起来,心里顿时窜出一股暖流。可那又怎样,至少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今天的主题是‘我只喜欢你’!”蒋荷露又补充道,“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和听众朋友一起相约了!”
舒缓的音乐结束,蒋荷露轻柔的声音再次传进蒲慕言的耳里。
“喜欢是单纯、懵懂的词。在孩子的眼里,抱一抱、亲亲额头就是一种喜欢。在成人世界,喜欢却变得越来越狭隘……”
“如果你的情感足够饱满,那你一定存有许多喜欢。比如一把勺子、一朵盆栽、一个身边人。你会满心欢喜地付出,偶尔牢骚抱怨,可爱他的心却不容易变”
“记得小时候每逢中秋节,都会在祖母家的院子里,边吃月饼边赏月。祖母会把亲手做的芙蓉月饼偷偷交到我的手上,极为神秘地嘱咐我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当时的我歪着脑袋问为什么,她却说,因为外婆最喜欢你了!”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甜蜜的语言!其实后来才知道有那种月饼的根本不止我一个人,爸爸妈妈每年同样也会收到。至今我仍相信,祖母至少喜欢我更多一点!”
“.…..”
谈起往事,蒋荷露有些向往起来。她晃了晃神,继续对着话筒说道,“可喜欢,却不是程度越深就越好。深了容易沉沦,迷失自我;浅了却又是只顾自己,谈不上喜欢。”
“希望大家都足够幸运,可以找到自己的‘简单欢喜,轻微喜欢’。”
这是她的最后一期节目,想跟听众们告别,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的那个“忠实粉丝”——蒋荷露最想跟他说再见。
蒲慕言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听着她讲最后的一段话。
“最后,想送给朋友们一首诗。”
“I hear love,I believe in love…… ”流利的英文缓缓出口。
这边听着的人举起一只手臂,放在了自己眼上,为挡住房间里微弱的光线。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缓而慢,像是涟漪荡开。
蒲慕言轻轻地张口,嘴里念到……
“Love is a pool of struggling blue—green algae”
颇具磁性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广播,开始的一前一后到了后来几乎重合,音节贴切,默契十足……像是冥冥中两颗星的靠近。
“As desolate micro—burst of wind
Bleeding through my veins
Years stationed in the belief.”
床上那人靠着枕头呼吸平缓,睡得极为安稳。微弱的灯光勉强照亮床的四周,显得有些昏黄静谧。床边的酒杯,液体却保持着原样,没有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