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躲?”
隗罂感觉很奇怪。
她身前的这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男人不仅是刚开始对他说一些奇怪的话,而且现如今连刀子都刺进了他的心脏,他连吭都不吭一声。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我给你!”
易凡双手紧握住隗罂的手腕,重重朝自己一抵,刀身全部没入他的心口。
“易凡!”阿珏见此,不禁为他捏一把汗。
在隗罂慌神之际,易凡捧住她的脸颊,便是吻上了她的唇,深情的一吻,慢慢的索取着关于老师的熟悉的味道。
隗罂早已无措,她沉浸在这种不知为何如此熟悉的氛围中,一时之间忘了所有。
而在半空中的秋风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匆匆落地,轻揽住隗罂的肩头。
隗罂瞬然间恢复了意识,只是一抽手,浸染了易凡的短刀便抽离了易凡的身躯。
易凡吃痛轻轻推开隗罂,紧捂着心口。
阿珏连忙走过来搀扶着他以致让他支撑着不倒下。
“不准你欺负阿罂姐姐!”秋风醋意大发。
易凡倒是不理会他,他的目光始终不离面前的隗罂,“老师,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他的神色,是满目的疮痍。
“你不要拉关系,谁是你老师?阿罂姐姐除了知道你是她的仇人之外,其余什么都不记得了!”秋风不屑的瞥了易凡一眼。
“好了,秋风,你带着他们先回去。”隗罂与之轻声言语。
“可是……”秋风仍然犹豫不决。
“好阿风,听话!”隗罂轻轻甩开秋风搭在她肩上的手,柔声道。
“那好吧,姐姐再见!”秋风瘪了瘪嘴,转身随大军离去。
易凡笑面此时已长发披肩的隗罂,隔了五年的漫长岁月,她仿佛还如当初那般的俊美和孤傲。
他示意阿珏,让阿珏到一旁等他。
阿珏虽担忧,可只是叹息了一声,便再无其他。
“你是谁?你难道知道关于我的过去?”隗罂疑惑的望着对面的身影,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我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是谁?五年的光阴我能找到你,并得知你还存活的消息,此生无憾了。”易凡伸出手,欲触碰那熟悉的面庞。
可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眼前的那个身影顿时模糊了起来,变得越来越不清晰。
他径直的斜斜的倒了下去,直至进入了一个温暖而又舒适的怀抱,安心的昏睡了过去。
“易凡!”
“少将!”
阿珏和身后无数的守卫军都往同一个方向奔来,充斥着无限的焦虑与不安。
雷声轰轰,一滴,两滴,三滴……直至,大雨呈磅礴之势席卷而来,冲刷着刚刚才停息了的战火,浇灌着隗罂心头的娇艳。
隗罂以麻木的神情望着怀里的这个男人,竟一时之间忘了所有,忘了变异人种的期待,忘了心中的仇恨,更忘了曾经的曾经。
……
易凡醒来之时,隗罂已经在守卫军分部的禁锢室待了三天,在阿珏的嘱咐下,任何人都没有去打扰她的安宁。
而易凡醒来的第一眼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老师,而是阿珏一张无限放大的瞳孔,连卷翘而浓密的睫毛都看的仔细。
“啊!!!”
吓得易凡慌忙的坐起了身子,用一旁的薄毯护住自己的身体。
“你干嘛吓成那样,又不会把你吃了。”
相比之下,阿珏的淡定可真是又一大惊吓。
“唔~”
刚刚动作太过猛烈,包扎好的伤口大概又被撕裂来开了,溢出丝丝血迹,促使易凡紧捂着心口,紧锁眉峰。
阿珏起身,朝大门方向走去,还不忘回头瞥了他一眼,“你最好别想着去看她,别忘了在未然面前我跟你说过的话。”
第一次,他如一个兄长一般的告诫着此时已伤痕累累的易凡;第一次,他的语气不再那么的心平气和。
而床榻之上的易凡听闻后,一阵的寂静无声。
阿珏的前脚刚走,易凡便穿上了外衣,前往了守卫军重点把守的禁锢室,透过光的投影,他看见了那个念念在心的人的投影。
“绝生崖下,如若她能够平安归来,也不会认得你,当她回头的那个瞬间,也会把你当做仇敌,毕竟在她的心里,一直都觉得她是最低贱的变异人种,而你是高高在上的冰族之子,在冰族未覆灭之前,冰族可是处处都与变异人种族为敌的,甚至不惜杀掉了他们的族长,由此你们便是殊途。”
在那个满是飞羽的空间里,在沉睡的诺卡未然的面前,阿珏向易凡说出了这样深刻的一番话。
聪明如他,怎会不知。
易凡轻叹,他支开了所有的守卫军,沿着大门滑落,随意的靠在了门上,感受着室内那个熟悉的老师的气息。
隗罂的手中流转着体内的能量,却在某个时刻望月而叹。
她什么时候才能望见自己的过去,写下自己的未来,而那个时常模糊在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影子,难道就真的是如今这个自己的仇人?
收敛了能量,她盘腿坐在了门边,将头重重倚在了门上,心中说着未知的话,与门外的那个他身影重叠,却又毫不知情。
此时的月光格外的明朗,透过窗照进禁锢室,落下了一地的光影,如梦如幻,如痴如醉,将隗罂的身影照得清丽非常,如世人所捕捉不到的美。
一次错过,就是一个回眸;一次凯旋,又是一个擦肩;一次遇见,带来的,往往就是恍若隔世。
光阴荏苒,度日如梦。想念绘成的画卷,镌刻着昨日的风景与谁熟悉的容颜。却被泪水一再染湿,模糊了画面。
夜晚寂静,冷清着心事,也唤醒着回忆,望着天空的明月,如盘如玦,何时能永远停歇。
我们拉扯着思绪万千,却总是醉倒在回忆的长河。
而走过的一切,又如明月皎洁,充斥着泪眼。
虽兜兜转转,转转兜兜,一轮时间,一轮思念。燕有重归日,昔无再复返。
我们参透着昔日,被现实更改,却还是无法逃脱,宿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