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看似遥远,也不过一个转身的距离;生离死别总是无常,也不过一弧轮回的命理。
万丈红尘里终有一个人先要策马而去,扬下漫天尘埃,留与守在尘世中不肯离去的那人,然后在无爱的孤独里悲哀下去,忧郁而终。
弥雅的天格外的蓝,就像是一幅泼墨画,日光撺掇出了云层,展露着它绝美的笑颜。
未然正摆弄着寝宫前的花花草草,却见阿珏火急火燎推开一众士兵,朝自己走来。
“怎么?你还没赶着去投胎的份儿啊!”未然剪去了多出来的花草枝干,用余光瞥了一眼近在眼前的阿珏。
阿珏一脸的不悦,“你瞒着我放走了隗罂对不对?”他掰过未然的肩膀,迫使他正视着自己。
“对。”未然放下手中的长剪,直勾勾的望着眼前之人,“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最重要的女人,可是却永远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他推开阿珏的手,将他修剪过的花花草草搬进寝宫内。
“所以作为兄长的你,替我做了决定,把她送去那个臭小子的身边!”阿珏望着未然的背影,缓缓出声。
未然顿住了脚步,“你是伤好了还是怎么的,一直待在你身边的治愈师奇呢,怎么不管管你这个病人。”
他斜睨了一眼阿珏,捧着花花草草去了软塌旁的一个角落,将花草放置好。
“再耀眼的花也有残缺不堪的时候,打下这一片天地的你不会不懂得道理,再甜的瓜,也有苦涩无味的那一天。”未然走向阿珏,一番语重心长。
嗯,就在昨天,未然去禁锢室探望隗罂之时,看着隗罂捕捉阳光的那个身影,不由得心酸不已。
所以,他在离开之前,将一块令符交给了隗罂。
隗罂看着未然,点了点头,而在她心里形成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北派找到易凡。
此时的她正在前往北派的路上,像个游魂一样的飘忽着,漫无目的的找寻着易凡的方向,此刻她的眼里再也没了慰藉,再也没有依靠。
她迷迷糊糊的跨过了南北界限,前往了中心城——星曼城,她知道,她有强烈的感应,她的学生、她的依仗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她站在星曼城的城楼之下,眼中格外的澄明,她坚定的望着那块牌匾,誓不逃走。
罗刹门内的主厅,玉色面具的男人坐在高高在上的羽座中,两旁的座椅上,坐着紫岁和阿烛,以及粉色猫妖灵衣。
这时,一蒙面黑影从外奔来,单腿跪地。
“门主,隗罂已到星曼城下,现在正向门下赶来。”那个黑影如实汇报着。
那个男人挥了挥手,不发一言。
黑影得令退下。
男人兴奋的摩挲着双手,“让我们来猜猜,她来之后,会先杀谁?”他扫视了一眼三人。
“是你!”他指着紫岁。
“是你!”他直指阿烛。
“还是你呢,灵衣?”他又瞥了一眼猫妖灵衣。
最后了然一笑,“或者说会找上我!”他玩耍着自己的手,笑意更浓。
而地下囚笼里的易凡开始不安分了起来,他开始躁动不安。
“有人吗?放我出去!”他用力的拍打着栏杆,叫喊着。
“我要出去找老师,放我出去!”他大声呼喊着,力求让外面的人听到。
可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陌生男人在主厅奸佞一笑。
锁住易凡的囚笼缓缓上升,抵达了一个制高点,囚笼四周布满电网,从四方角落设下电流。
易凡毫无防备的被击中,然后被电流形成的锁链禁锢在了囚笼上。
“放我出去,我要见老师,我要找到老师!放开我!”
易凡在虚弱中仍不停的挣扎着,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被“嗞嗞!”的电流声淹没。
主厅的四人包括陌生男人静静的等待着隗罂的到来。
星曼城空无一人,当隗罂走进时,仿佛进入了一个包围圈,她举头望着四周遍布的一身黑衣、戴着修罗面具的死士,眼中毫无畏惧之色,一层一层的寒意涌上心头。
一层死士攻了上来,隗罂手聚寒冰之气,定定的站在原地。
死士的手上凝结了能量,身影若隐若现,隗罂跃上空中,双手紧握激光束,光芒显现,还是那冰寒的色彩。
一旋身,激光束交叉飞旋急转而下,死士侧身躲过,激光束向四周散开,无数光影显现,她手拿小刀,奔向死士。
那层死士抵挡着,退却着,激光束袭来,死士皆烟消云散。
其余死士见此,纷纷围攻而上。激光束回到隗罂手中,她平静的望着朝自己奔来的层层死士。
全身一蓄力,隗罂正欲向前攻入,忽的发觉几个身影缓慢降临,停在了自己的不远处,与死士们厮杀着。
阿珏向其款款而来,她站直身子,放松了防备,收了激光束和小刀。
“没事吧?”他擦拭着隗罂脸上的血渍,神情略显忧愁。
隗罂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对不起,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放你出来,你也就不会这样了,他,也不会被抓。”阿珏紧紧搂住了隗罂,十分自责。
隗罂听着这样强有力的心跳声,竟然心安了下来。
“不怪你,这是命,谁都无法逃避的命。”隗罂淡然处之。
阿珏为之一怔。
她推开了阿珏,手现小刀,奔向了一波又一波的死士,加入了未然和奇,以及众弥雅士兵。
看着这样震撼的战场,让阿珏不经意间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出远门发动战争的场面,是那么的惨烈不堪。
他同样奔向了有同伴作战的战场,隗罂觉得这样的战场,没了易凡,一切都无趣。
她漠然的迎着势头,挥舞着激光束,就如同在乱军之中跳上了一支绝世的舞蹈。
罗刹门的死士皆死伤殆尽,四人双双对望了一眼,微微颔首,向着同一个地方——罗刹门进发。
此时的罗刹门主厅,紫岁和阿烛以及灵衣已然退下,这偌大的一个大厅,只剩下了玉色面具的陌生男人与众多玉器和桌椅为伴。
当众人匆匆赶到主厅之时,却迎来了陌生男人的拍手叫好声。
“很好,很好,我很高兴大家能够这么齐心的一同来到我这罗刹门,共赴这场罗刹的盛宴。”男人一边鼓掌一边大笑着。
“只是这样的大场面,怎能忘记大人物呢,我们还是等等,看看还有着怎样的惊喜。”他突然话锋一转,卖弄着关子。
四人收起了手上的武器,双双往两侧站定,想看看这男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传来,且越来越逼近。
“呐,来了。”男人努了努嘴,提醒四人便身侧望去。
封尘裹挟着万丈金光只身前来。隗罂本能一震,碧落黄泉都找不到这个男人的身影,而他此刻却如神人一般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掠过隗罂和其他三人,站在了主厅的中央,裸露的上半身印刻着上古神兽白泽的图案,在金光的折射下,仿佛在他的身上挪动着一般。
封尘不发一言,却足以震慑人心。
“很好,现在人都到齐了。”男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
“有水族的奇。”他瞥了一眼奇。
“变异人种诺卡兄弟。”他斜睨了一眼未然和阿珏。
“还有我可爱的孩子们。”
他挥了挥手,紫岁、阿烛和灵衣从他的两旁走了出来,“焰族紫岁姑娘和阿烛,九命猫妖灵衣。”他把他们推了下去。
“当然,”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隗罂和封尘的中间,“我们的主角还要属这两个人哦!”他的语气带有一丝轻佻。
“神族三大守护者之一的封尘和不明身份的美人胚子隗罂姑娘。”男人缓缓攀上两人的肩。
隗罂对此不屑一顾,封尘却无比的反感,他皱了皱眉,迄今为止,他只让一个人碰过他的身体。
“当然,还有我们最大的英雄——冰族易凡殿下!”
千转轮回,万古罗刹,幽幽浊世,冥冥清玄,古往今来,谁主盘旋,亘古匆匆,一梦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