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睡早起身体好,啦啦啦!”
天还未大亮,易凡就兴奋的把老师隗罂揪了起来,前往山顶采集清露。易凡沿路哼唱着,着实让隗罂汗颜。
“你确定你真的早睡了?”隗罂嘴角抽搐,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她大半夜迷迷糊糊的听到某人在她耳边呢喃。
“哎呀,老师,凡事不要过于认真嘛,不然就不好玩了嘛!”易凡转过身,牵住隗罂的双手,倒着走,眼角的笑意更浓。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隗罂凝视着他的眼睛,似乎要从中看出端倪。
“只要和老师待在一起的时光,都是我最开心的。”易凡傻傻的笑着。
风呼呼的吹着,隗罂不禁瑟瑟发抖,隗罂总感觉她越来越惧怕寒冷了。
“怎么了,老师,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易凡握了握她的手,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披在了隗罂的肩上。
隗罂笑着摇了摇头,“易凡,如果有一天,我会悄无声息的死去,你要好好回忆我们的一切美好过往……”她的双手抚上了易凡的面颊,轻轻啜泣。
“呸呸呸,老师你说什么傻话呢,你才不会死呢,我要陪着你生生世世一轮回呢,不不不,一个轮回还不够,我要陪你到永恒。”易凡一把抱住隗罂,阻止她不让她说下去。
隗罂躺在易凡的怀里肆意的笑着,眼角却仍挂着泪。易凡轻轻拍打着隗罂的背,安抚着她此刻的情绪。
“如果我死了,你到底会不会想我啊?”隗罂使劲一捏易凡腰身上的肉肉,嘟着嘴。
“嘶~!”易凡倒吸了一口冷气,“想想想,当然会想!”他揉了揉腰,一脸的无辜。
“哈哈!”隗罂欢快的笑着,用力的踩了一脚易凡,便跑走了。
“又来!”易凡抬起了他被踩的脚,揉了揉,眼中含着笑。
隗罂的身影已经跑远了,“老师,你等等我!”他正欲踏步追上去,却在迈出第一步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移开了脚,一惊,他俯身拾起那个玉珏,那个火红色环形玉珏,不知何时掉落在了地上,他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将玉珏贴近了他的心窝。
“哥哥!”不经意间,易凡轻吐出了这久违的呼唤。
一滴泪无声滑落,滴在了玉珏之上,玉珏发出光亮,片刻后熄灭。
“易凡,快来,你还想不想做粥给我吃了?!”隗罂在远处大声呼喊着,打破了易凡的思绪。
易凡回过神来,“来啦来啦!”他拭去眼角流下的泪,收好了玉珏,随后便奔向了远处正等着自己的隗罂。
“脸色这么难看,撞邪啦?”隗罂手上拿着采集露水的真空瓶,侧过身望着越走越近的易凡,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易凡呆呆的看着隗罂,眼里流露出了悲伤,他搂过隗罂,紧紧的抱住,无言诉说着他的悲痛与离愁。
隗罂面对着这样的易凡,一时间手足无措。
“怎么了,易凡?”隗罂小心的试探着。
易凡俯身将头伏在了隗罂的肩上,“一会儿就好。”他感受着隗罂身上让他感到安宁的气息,久久无声。
隗罂定定的站在原地,静静望着看起来十分无助的易凡。突然一滴温热的晶莹滴落在了隗罂的脖颈,顺着脖颈,流进了隗罂的心。
易凡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着,抽噎着,哽咽着。
“易凡。”
隗罂开始担忧了起来,她手上的真空瓶顺势掉落,她的双手紧紧的拥着此时已脆弱不堪的易凡,轻拍着他的后背以作安抚。
“老师,你想念过一个人吗?那种深入骨髓的想念过一个人吗?”易凡还在哽咽着,话语里透着悲恸、透着绝望。
“我想念很多人。”隗罂伸手抚摸他的后脑,“包括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护卫军,还有整个隗城的所有,可是也许,我没有你那么深的怀念。”她轻抚着易凡,就像轻抚着一个婴儿一般的温柔。
两人坐在了山顶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易凡的头轻轻枕着隗罂的肩,心情无比的忧郁。
他终是掏出了藏在腰间的那个火红色环形玉珏,那晶莹剔透的色泽,那妖艳的颜色,在这样的清新的早晨,别具一格。
易凡将玉珏递给了隗罂,“我有一个很疼很疼我的哥哥,他在所有人都否定我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我是废柴不成器的时候,鼓舞着我,激励着我,成为和他一样强大的存在,他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他教我族中技能,教我适应冰族的寒冷之气,教我御冰之术……”
易凡回忆着以往和他的哥哥相处的场景。
“可是老师,我终究,辜负了他对我的期望。我一次次的失败了,一次次的让族中的长老失望,一步步的连累着哥哥也遭其他族内子弟的白眼。”易凡紧皱着眉,痛苦万分。
“哥哥说我会成为冰族未来的王,日后就不必过着看人脸色的事了,可是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的泪,再次奔腾而下。
“老师,长老们都说,哥哥死了,是我害死了他,是我让他去参加了那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我亲手推他入深渊的!”
易凡突然陷入了无限的恐慌,他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目光没有了焦距。
他战栗着,恐惧着。
隗罂仔细聆听着,她紧握着玉珏,蹦出了些许的画面,却都是支离破碎的。
“可是我这段时间又感受到了他的能量波动,再次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易凡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你说我是不是想念得太过分了?”他似在询问身旁的隗罂,又似在自语。
隗罂知道易凡此时已心痛的无以复加,一直做着无声的回答。
“其实易凡。”隗罂托起了易凡的头,轻扶住了他的双肩,“我更加愿意去相信其实你哥哥未曾死去!”她的眼神十分坚定。
“其实我也感觉,他离我不远,而且感觉,他一直在注视着我!”易凡凝视着隗罂的双眼,勉强扯出了一抹笑。
那种苦涩的笑,让隗罂格外心疼。
“你不该这样的,易凡。”她再次给了易凡一个拥抱,“你这样,可是对不起很多人。”她不断激励着易凡的心。
“我知道了,老师。”易凡浅笑。
蓓蕾一般默默地等待,夕阳一般遥遥地注目,也许藏有一个重洋,但流出来,只是两颗泪珠。
倾歌岁月叠秋千,音容不复近十年,凭栏忆荣终苦短,流星作伴泪潸然。
日头缓缓的升起,那样的一丝暖意照耀进了易凡的心里,那种暖,就仿佛那个时候哥哥揉着他的毛发,对他温和的笑,告诉他不再害怕。
“哥哥,我会找到你,我会告诉你,我长大了,我会补偿你想要的一切,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易凡看着缓缓上升的太阳,许愿。
雪飞落,风拂面,雪恋衣裳,人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