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房间内,香薰弥漫,袅袅青烟徐徐顺着斜晖而上。纳兰夫人慕容莲睡在软塌上,连日来的病痛侵扰的她有些难受,即使在睡梦中身子也不太安稳。
迷糊中,往日的回忆竟无比汹涌的闯进她的梦中,一时间软塌上的女子眉头紧皱,双手扯着锦被不住颤抖。
梦里面的纳兰夫人慕容莲瘫坐在地上,嘴唇青白,看着身前的男子,声音颤抖着不停的重复着:“夫君,我不是有意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
而那个被她称作夫君的男人却始终背对着她,满面阴寒的盯着躺在床上的柔弱女子。
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人,面色苍白的女子躺在床上,手心里死命的捏着一把蓝色纱衣的碎片,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一般,舍不得放下。她手背处的青筋暴起,身子还在发抖,身上盖着一条月牙白锦被,眼角依稀有泪,委实让人心生怜爱。
锦被的下半部分却已经全被黑紫色的血浸湿,散发出阵阵浓重的腥气,熏得人有些难受。
纳兰英看着那女子,她微张着眼睛,虚弱的如同纸片一般,一碰即碎。
屋子里面静极了,除了女子微弱的呼吸声之外,慕容莲什么也听不见。
“夫君,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她,我只是碰巧经过,是二妹她……”慕容莲为自己辩白,想要伸出手去拽纳兰英的衣角,却又不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纳兰英缓缓地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她。
他轻轻的动了动身子,从昏迷女子的右手里,将她捏着的蓝色纱衣碎片抽了出来,重重地扔在慕容莲的脸上,柔软的纱衣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不疼,却让她心冷。
纳兰英阴沉道:“你说只是碰巧经过?那这个你怎么解释?!”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满脸假柔弱的女子到底藏着一副怎样的毒蝎心肠!
慕容莲大骇,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略带泥污的裙摆,凌乱之处,倒真的有些碎布碎痕。“夫君,这……”
“哼!”纳兰英冷哼一声,“那时在湖边摔倒,所有的人都看到是你将她推落水中,现在她小产,孩子差点没保住,慕容莲你真是好样的……连带着你那个三岁的儿子,可是一丝一毫都不叫我好受!”
一声声,一句句仿佛如刀刻一般剜进慕容莲的心里,她抬头看着纳兰英,面前的男子有一张凉薄的嘴唇,俊瘦的侧脸,气质如清泉般寒冷,直逼得人,不敢接近。
“真的……真的不是我,我如何会……夫君你为什么不信我?!我说的话你为什么不相信!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如此恶毒阴狠吗?!”慕容莲一字一句,说到最后却是有些发抖。
她从没和纳兰英红过脸,即使是他爱慕床上的这个女人,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没想到,就算她如此忍辱求全,这些事情还是一件件一桩桩地从她身上撞。
“你做的事情,要我如何相信?人证物证俱在如何容你狡辩!你说是老二做的,可是老二常年体弱,活不了多少时日,如何来跟云尔争宠?!只有你,我叫你的儿子随我去参军,你心里愤恨,便要毁了我心爱之人,现在雪儿刚出生就要没了娘,慕容莲你可真是够狠!”纳兰英眸子一寒,脸上带着彻骨的杀意,“今日我便要替云尔好好的教训教训你!来人啊——!给我打!往死里打!”
慕容莲惶恐地看着四周,紧闭的屋门有人推门进来了,他们直走向自己的方向,伸出无数条手来,将自己拉扯开,慕容莲盯着纳兰英,对方怨毒的眼神在她的身上冷冷的盯着,仿佛下一刻要将自己撕裂。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慕容莲无助的喊道,可是这些人却将她围起来,无数的棍棒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她感觉到身体一阵阵的钝痛,紧接着……黑暗慢慢将她吞噬。
“啊——!”竟然是又疼醒了!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沈妈妈关切的问道,刚才她见夫人睡梦中便开始喃喃自语,面流冷汗,此时却是一下子惊醒,不由让人担忧。
纳兰夫人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胸脯剧烈的上下抖动着,刚才睡梦中的一双邪恶之手还在攀附在她肩膀处,随时随地准备好将她拉入彻骨的阴寒。她从沈妈妈手中接过温茶,急急地喝了一口,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嘶哑道:“雪儿呢?都这个时辰了应该已经回了慕安居吧?”
沈妈妈侧脸瞧了瞧外面的天,已然是全黑了,她轻轻拍着纳兰夫人的后背,试图另对方平复心情,随后才道:“雪儿小姐应该是回去了,要不我去差人问问,好让夫人放心。”
纳兰夫人点点头,“问好了告诉我一声。”说完刚想重新躺下,外面便躁动了起来。
“不好了,小姐,小姐,她被轻薄了!”
震惊的消息传进纳兰夫人的耳中,她脸色骤变,眼睛死死的盯着刚进屋报信儿的丫鬟,急火攻心,推开沈妈妈,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她快步走到丫鬟面前,双手揪着丫鬟的领子厉声道:“你给我说清楚,哪个小姐?是哪个小姐出事了?!”
丫鬟何时见过夫人如此恐怖的模样,吓得连忙道:“是然小姐,然小姐在后山假山上被三个喝醉酒的凶徒轮番轻薄了!”
压在纳兰夫人胸口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还好,不是雪儿,可是这个丫鬟口中说什么?!
纳兰夫人面色惨白,最终身子无力瘫坐在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