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雪看着面前神智不清的纳兰然,心中赫然升起一股恨意,上一世就是这个女人害得自己瞎眼残废,名节尽毁,家破人亡,现在的她不过是收点利息而已。不对,根本就没有利息可言,因为她的报复还没开始。
“果然是我纳兰英的好女儿,来人,把二小姐带回房去!”纳兰英大手一挥,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仍旧跪在地上的纳兰轩,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对纳兰然情根深种,不过在他看来,这个丫头却是极有心机,就凭此次认女风波,这个女子就不是一般人。纳兰英本想,如果纳兰然不这么功利,或许他会给这个女子留个情面,将来许个好人家,可是现在,他必须绝了纳兰轩的念头,而且,纳兰然也休想借着将军府的势力嫁出去!
纳兰然晃晃悠悠地被人扶了离席,纳兰雪看着对方离去的样子,半晌微微一笑,对着纳兰英道:“父亲这又是何必,妹妹她还小,不懂什么规矩,以后嬷嬷教她便是,不用如此动怒。哥哥今天一时糊涂,不知父亲在跟妹妹开玩笑,现在雪儿将事情挑明,父亲还是饶了哥哥罢。”
纳兰英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雪儿,如此识大体,我就饶了这个臭小子,要是还有下次,祖宗祠堂老子让他跪上个三天三夜。”
纳兰轩被吓的身子一软,作势就要向后倒去,纳兰雪不动声色的扶了纳兰轩一把,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杏儿不知什么时候急匆匆的过来,在宴席上没看到纳兰然,便以为自家小姐累了,去歇息,也就没有多想。现下她拿了身旁丫鬟的托盘,自告奋勇的为纳兰雪敬茶,纳兰雪看到杏儿面带笑意的朝自己快步走了过来,心里开始生疑。
果不其然,杏儿端着茶盘过来时,故意侧了侧身子,纳兰雪也不点破,直看着对方将托盘朝自己的侧面轻轻一歪,茶杯就带着滚烫的热水在自己的身前“噼啪”一声脆响。
藕荷色的衣摆被浅翠的茶水打湿,纳兰雪右手轻痛,不由地“咝”了一声。
纳兰英脸色骤变,当下从座位上弹起,怒声道:“你这奴才怎么回事?!烫着了小姐你担当的起吗?!”
杏儿浑身发抖,连忙跪倒在地,“杏儿不是故意的,刚才轩少爷在这跪着,杏儿想要绕过去递茶给小姐,结果没想到却伤了小姐。是杏儿的错,小姐那会儿子喊渴,我也是急了,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纳兰雪脸色微变,心道这个丫鬟倒是机灵的很,三言两语就将过错分出去了三分之二,现在就算是父亲想要处罚她,都要掂量着点了。
想到这,纳兰雪亲自将杏儿扶起来,对着纳兰英道:“父亲,这丫鬟也是为了雪儿,雪儿现在好好的,没受到什么伤害。就让杏儿去陪女儿换衣服,换上父亲给女儿带的那件金缕玉衣,父亲息怒可好?”
言祯瞧着纳兰雪的样子,不由的就觉得面前的女子不是常人,若是得了此女子做自己的夫人,有了纳兰家这棵大树依靠不说,此女子的计谋还会在以后自己夺位的路上成为一大助力。本以为东佳郡主可以帮自己,却不曾想对方性子绵软,除了身家显赫之外,并无长处,这样看来,纳兰雪才是自己夫人的最好人选。
纳兰英见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大碍,只是丫鬟打坏茶盏,若是不罢休倒叫这宴会上的一群人看了笑话,他思量半晌,重新坐回座位,“如此也好,就让这丫头带你去换衣服,其他人宴会继续。”
纳兰雪对着纳兰英福了福身子,转身对着言祯拜了拜,便领了杏儿头也不回的走了。言祯看着纳兰雪对着自己行礼时,微蹙的眉头,不由苦笑,也不知道为何,纳兰雪好像从见自己第一面起,就对他没什么好感。
从人群中望了望,言祯却找不到原本与纳兰雪说话的男子,嘴角无奈的翘了翘,或许是他想的多了。
远远的从宴会出来,杏儿扶着纳兰雪回慕安居。刚开始一路无话,不料走到半路多时候,杏儿却蹲下身子捂着脚抽泣了起来,“小姐,我腿疼,刚才在将军面前崴了脚,现在怕是走不动了。”
口中虽然是这样说,眼中的狠戾之色却盈的满满的,饶是纳兰雪想忽视也忽视不了。这丫头走了半路,怎么到这就走不动了?她向着四方望去,这里因为挨着池塘假山,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并不多,刚才父亲将自己和纳兰然叫过去,红药和小昭并没有跟在身旁。或者说,红药和小昭根本就是被杏儿困住了,不能马上来到她跟前。
纳兰雪望着假山幽深黑暗的石洞,一丝不好的预感划过心头。
此时的杏儿一肚子坏水,她看着纳兰雪迷茫的样子,心里不由畅快的很。这位大小姐吃香的喝辣的多了,怎么会有这等心思,平日里她们这些人对她又敬又怕,现在可是一个毁掉她的好时机,再说了,干成了这一次,然小姐肯定会大大大犒赏她,那时候杏儿出去找个人嫁了,便再也不用受夫人小姐的颐指气使了。
“既然你走不动了,那我去叫人扶你回去。”纳兰雪淡淡说道,便快步向慕安居的方向走去,还未走两步,便听到身后重重的脚步声,她心里一慌,身子猛然向左一晃,身后的人本想将她打晕,此时没有料到对方会突然闪躲,一时间扑了个空,身子趔趄了一下,动作慢了下来。
纳兰雪直直地盯着杏儿,厉声道:“杏儿,你好大的胆子!”
杏儿阴笑一声,面不改色,“小姐,杏儿是不得已,还望小姐成全!”说罢,竟又朝着纳兰雪的方向猛扑过来!
“啊!”
杏儿的动作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惨烈的尖叫,随之慢慢倒下,纳兰雪看着景泽悠然的伸着右腿站在对面,不知为何,却淡淡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