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件贴身小衣,冯素珍方才上药时,几乎是没有其他衣服遮盖,她胸前被麻布缠着,根本看不到,但只是几抹白腻,加上长腿纤腰,依旧惊心动魄,让柳长安心内狂跳,血脉贲张。
以他的阅历,甚至无法从这具身体上挑出任何一点瑕疵,不管是比例还是皮肤,都完美到了极处。冯素珍当面更衣,多半也是有意相试,如果这一关过不去,方才说的那些话,其实就都不攻自破。
是以柳长安心头虽然狂跳,表面上却依旧镇定如常,嘴里还在说着不相干的事。“这戏法按说你也该看出来的,可是你方才光顾着疼,却注意不到。东主看不到,做幕宾的就得替东主想到,这也是应尽之责。这个地方县官很不错啊,为了迎接你,采买那么多肉食,到了地方正好打打牙祭。”
冯素珍这时已经穿上外袍,忽然对柳长安道:“我身子还是有些僵,麻烦帮我系一下带子,多谢了。”
“我是师爷,不是你的书童,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做幕僚的当即就可以摔帽子,一走了之。认为是东主看不起自己,蔑视自身才学。但是大家那么熟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柳长安边说,边帮着冯素珍系好衣带,冯素珍朝柳长安行了个礼,“谨受教。可是正如柳兄所说,谁让我身边没有带人,一些不方便做的事,就得劳柳兄大驾了。我估摸着以后几天骑马,这种事还是难免,还得要柳兄劳驾了。”
“这么说,你是真的放下了?”
冯素珍却打了个机锋,“现在看,或许是柳兄放不下,也未可知。走吧,且带我去看看,那是什么戏法。”
东屋与西屋隔了个正厅,朱五朱六两兄弟,白天卖猪很是辛苦,方才又喝了些酒,回到房里,便预备着睡下。王柱儿的话很少,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两人以为着是方才酒席间出了什么口角,忙扫听着。
两下谈了几句,正准备睡下,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朱五皱眉道:“三哥,我们睡了,不要热汤了。”
“什么热汤!我们是西屋的客人,你们几个人手脚不干净,居然敢偷东西。我兄长的荷包,是不是被你们摸了去?还不开门,做贼心虚么!”
听到做贼两字,王柱儿的脸色一变,忽然大骂道:“你们讲不讲道理?咱两下只说了不到三句话,连你们身边都不曾去,谁摸你们的荷包?滚回房里睡觉,否则信不信我打断你们的腿!”
门外之人非但不退,反倒是也变得气愤起来,“口气还不小,还敢说打断我们的腿。也不扫听扫听,我兄长是何许人,拿他的名刺把你送到当官,二话不说,就能先打你四十大板!赶紧着开门,把我兄长的荷包赔了,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朱五神情紧张道:“不好,那西屋客人看着就是有钱有势的主,咱们哪里惹的起?会不会是他们看见了我们弟兄的钱,起心讹诈?”
王柱儿道:“别怕他们,两个书生一个小娘子,没什么可怕的,两位老哥你们开门,我把他们三个痛打一顿,咱们连夜赶回村子去。只要张三哥不说咱们住哪,就算他们有势力,也没地方寻人报仇。”
朱氏兄弟脸上都露出恐惧表情,朱六把褡裢提起来道:“这使不得,大不了破费些钱,也绝对不能动武啊,若是打坏了人,那不是造孽?哥哥,快把门打开,咱们有话好生谈。”
外间已经点起了烛,一个相貌英俊的书生,举着蜡烛趾高气扬立在门首,一见了朱五,抓着他的胸口就向外面扯,边扯边道:“好大的胆子,敢拿我家兄长的荷包,你知不知道,拿荷包里上好的瓜子金,还有两颗珠子。这回的官司,你打了吧!”
“没……没有的事,这位公子您看,小人身上可什么都没有。”朱五穿着短衣短裤,没有藏东西的地方。他摊开手,意思是让对方检查。哪知那书生却不耐烦地将他朝后一推,“你身上没有,那就是在你兄弟身上,那个谁,你们哥两我分不开,反正一回事,你过来,我要搜检。”
朱六与兄长一样,穿着短衫赤着脚过来,将褡裢在桌上铺开,边铺边道:“公子您看,小人这里只有铜钱外加几块碎银子,哪里有什么瓜子金,更别说珠子。您好好找找,是不是掉到床铺后面,要不就是让老鼠拖了?”
“滚你娘的蛋!你家老鼠还偷东西?”书生说着话,拿蜡烛向房里照去,随即就看到依旧待在房里的王柱儿。“这不还一个呢么?看他身边拿两个大箱子,几十个荷包都藏的下,把荷包打开,我要检查。”
王柱儿并没动身子,而是提起了扁担,“你是什么人,凭啥查俺的箱笼?别仗着是城里人,就欺负我们乡下人,大晚上把人闹起来,这本就是你们不讲理,再跟这胡闹,信不信我揍你!”
“好大口气!还想揍人么?来来,我倒要看看你能揍谁?我们兄长一份名贴,就能把你关到衙门里吃三年牢饭,你还敢动武?我还就告诉你,今天你这箱子我是搜定了,你倒是打我一个试试?”
朱五朱六想要进屋劝解,却被挡在外头进不得,急的原地打转。王柱儿的手渐渐握得紧了,眼神变的冷厉,“你真要搜俺的箱子?”
“废话,东西没找到,不搜能行?”
“我让你搜!”
大汉的身形猛的冲出,扁担带起风声,向着书生的头直拍而下。可是一个娇小的身影,却早已经躲在书生身后,此时后发先至,纤细的手臂抓向了扁担,娇叱道,“我来跟你打!”
小手紧紧抓住了扁担,泰山压顶的一击,就这么消弭于无形。大汉的脸色几变,连连用力,扁担却像嵌在了女子手中一样,纹丝不动。少女冷冷一笑,“就这点力气么?让我告诉你,怎么使扁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