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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韩疏影打算去《申江日报》去应聘记者,这也是厉文轩向她推荐的一家报社。她顺着报纸上刊登的地址,七拐八拐找到了报社的楼,刚上楼,就听见一阵阵咆哮声从报社里传出。韩疏影站在报社门口,看见一个年长的人正在训斥手下,几个记者都低着头站着,不敢吭气。

“这就是你们写的关于学生请愿游行的文章?我不要软塌塌的蛋糕,我要的是尖刀,一针见血向政府问责的尖刀,看看你们写的都是什么?整个就是本流水账,你的感情呢?你的情绪呢?一个好记者不但要真实记录事件,还要能通过事件看到本质,并把这些本质呈现给读者。”

训话的人一回头看见韩疏影,韩疏影赶紧鞠了一躬,说道:“我是来应聘的。”

“现在没时间,改天吧。”说完就再次面对记者们开始训话,“你们看看现在几点了?离印刷厂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你们自己看怎么办吧?”说着将稿子狠狠地丢在一个记者面前。

“社长,要不……让我试试,昨天的请愿活动我在场,我是师范中文系毕业的。”

“你?师范?对了,你是不是厉文轩老师推荐来的?”

韩疏影点点头。

“好,很好,给她笔和纸。”社长吩咐身边的人。

这位穿着长衫的小老头,正是《申江日报》的社长夏古风,是个很严厉的人。

当他看完韩疏影的稿件时,一拍桌子喊了一句“好”。旁边的记者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情,决定录用这位年轻人。

韩疏影从报社出来,没想到厉文轩正在路边等她,她欣喜地跑了过去。

“文轩,你怎么到处乱跑,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我去教堂找你,听说你来报社应聘了,我就过来等等你。”

“是啊,他们录用我了,明天我就可以上班了。”

“就知道你一定行的。夏社长是文化界有名的爱国人士,脾气虽然古怪了些,但却是个性情中人。”

“我领教了,是个令人敬佩的好先生。文轩,我太高兴了,我也可以为国家、为抗日出一份力了。”

“走,我们去散散步。”

厉文轩和韩疏影并肩走在黄浦江边,默默无语,两人目光相对时,都以微笑回应,但看得出,两人心里都有很多话想要表达,却都不知如何开口。

“昨晚我一夜没睡,一直在后悔。”厉文轩鼓起勇气。

“后悔?后悔什么?”

“后悔自己胆小嘴笨,在医院里我就应该……应该向你说出我心里的话……”

韩疏影害羞地低下了头。

“疏影,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在我心中扎下了根,这一年多来,我无时无刻都想要找机会向你表白,可每次话到嘴边又被咽下,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配不上你……”

“不,不是的,文轩,如果没有你的鼓励和帮助,我是万万没有勇气坚持到今天的。”

“疏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爱你,我会用一辈子来守护你,可以吗?”

面对厉文轩热情的目光,韩疏影满脸绯红。

“这些日子大起大落,光顾着生存,都忽略了内心感受,昨夜我也细细地梳理了自己的情绪,才发现有一把火从我见到你第一面时就已经被点燃了。”

说着,韩疏影从包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是两块银圆。

“还记得吗?不管怎么艰难怎么缺衣少食,我都舍不得把它们拿出来,它们是我心中藏着的温暖,让我觉得我的人生还有希望。”

厉文轩感动地看着韩疏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疏影,让我陪你一生一世好吗?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韩疏影也紧紧地回抱住厉文轩,感动地掉下了眼泪。

正当两人忘情相拥之时,谁也没有看见拎着重重包裹的谢若雪正哭着看着他们。

低低的哭声引来韩疏影注意,她推开厉文轩,不知所措地看着谢若雪。

谢若雪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厉文轩,你是知道的,我喜欢你整整十八年,十八年,哪个女人能做到?还有你,韩疏影,我当你是姐姐,可你却这样伤害我,你们对我公平吗?”

“若雪……”

“小雪,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为了给你买补品,卖了自己心爱的头发,可你就这样回报我的。你,你太没有良心了。”说完,谢若雪将一提兜补品砸在厉文轩身上,哭着跑走了。

大陆文轩和韩疏影很是为难,韩疏影想要去追,却被厉文轩拉住了。

“让她冷静冷静,她会想通的。”

“可我担心……”

“她已经是个大人了,有些事情必须学会面对。”

谢若雪一个人神情落寞地走在街头。突然,一个小伙子将谢若雪撞开,拼命向前奔跑,身后一片“抓贼——抓贼——”的喊叫声。只见孙金宝一身便装,追上小伙子,几下将他按倒在地,掏出手铐将他铐住。

谢若雪在一旁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孙金宝抬头也看见了谢若雪。

“哎呀,这不是谢小姐吗?今天不用上班?”

谢若雪奇怪地打量他,“你不是个小头头吗?怎么还要上街抓贼?”

“哦,我这不是……不是犯了点小错嘛,直说了吧,那天我没有执行上级命令,不肯出手对付请愿的学生,被上面惩罚出街抓贼。抓贼就抓贼,老子抓贼也是把好手。抓贼的要点就是要将自己打扮成有钱人,将这钱包半遮半露地放着,引贼上钩,这就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谢若雪原本没有心情听孙金宝瞎侃,想要走开,但一听到他那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时,愣了一下。

“孙金宝,这个手铐挺有意思的,给我看看呗。”

孙金宝递上手铐,谢若雪来回摆弄着。

“不对啊,今天我们谢大小姐情绪不对,有什么事吗?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孙金宝,我渴了,你去给我买瓶汽水。”

“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耿直的孙金宝转身就离开,去给谢若雪买汽水了。谢若雪看着手铐,一直想着孙金宝那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还没等孙金宝回来就走了。

她打电话约厉文轩在黄埔江边见面。厉文轩一听是谢若雪,匆忙赶来。他也想跟谢若雪好好谈谈。

一见面,谢若雪痛心疾首地说:“这里就是你和韩疏影背叛我的地方。”

“小雪,你的想法太极端,没有人背叛你。”

“你是我的,你应该爱的人是我,可你却抱着她,浓情蜜意地说着爱,这不是背叛是什么?是什么?”

“小雪,你听我解释,爱情不是捆绑,更不是一厢情愿。”

“好,那我再问你,我和韩疏影你爱谁?”

“若雪,你们两个我都爱,可是爱的含义不同,你是我妹妹。”

“爱就是爱,我不要听任何安慰的话,你直接回答我,如果这份爱就是指男女之爱,我和韩疏影你爱谁?”

“韩疏影。我对她的爱从看见她第一眼就奠定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

“好,既然你那么绝情,那就别怪我疯狂。”

谢若雪绝望了,说着,她冲向江边,爬上了一块高高的台阶。厉文轩吓坏了,怕她出事,一直追着她,也爬上了台阶。

“小雪,你快跟我下来。别再闹了,胡闹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就让我最后胡闹一次吧,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永远和你在一起。”

说着,谢若雪将手铐铐在厉文轩手上,又将另一端铐在自己手上,并将铐着的手臂高高举起。

“谢若雪,你太过分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说着,突然抱着厉文轩一起跳入黄浦江……

路人一见,都惊呆了,大家疾呼:“救人——有人跳江了——”

岸边上,围着一群人,其中几个男人脱了衣服,跳入江中,向他们游去。大家看到两个人被拉了上来,赶紧过来帮忙。厉文轩呛了几口水倒没什么,谢若雪却不省人事了。

厉文轩摇晃着谢若雪,喊着她的名字,听听还有心跳。情急之下,厉文轩给谢若雪做起了人工呼吸。周围人都看傻了,屏着呼吸看结果。

突然,谢若雪一大口水吐出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围观的人欢叫:“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小雪,小雪,你看着我……你简直吓死我了。”厉文轩拍着谢若雪的脸蛋。

“你干吗要救我,你救了我一次能救我第二次吗?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谢若雪一把抱住厉文轩,大哭起来。

厉文轩舒了口气,紧紧抱着谢若雪,任凭她的拳头捶打。

这时,孙金宝和韩疏影听到消息,匆匆赶来。

谢若雪看到韩疏影,强撑着坐了起来大声说道:“韩疏影,你听着,我绝不会让你俩在我眼前恩恩爱爱地羞辱我,除非我死了。”

韩疏影看着眼前的一幕,听着谢若雪的哭骂声,吓得差点站不住。她担心这匹野马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原先她也以为谢若雪对厉文轩的感情只是青梅竹马,是一种习惯性依赖,可现在她明白了,谢若雪对厉文轩的爱是根深蒂固的,在谢若雪心里,文轩已经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她从来没想过厉文轩会离开。

面对这份感情,她犹豫了,她拉过厉文轩,决绝地说:“对不起文轩,万一若雪出了事,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以前我从不信命,可到头来却被命运牵着鼻子走,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放弃。”

“这太残酷了,你怎么可以把我当成一件东西拉来推去。”厉文轩见她这么说,焦急地回应。

“如果你心里过不去的话,就远离我们,你有大好的前程,不要纠缠在女人堆里,白白荒废了自己。”

说完,韩疏影扭头就走。任凭厉文轩在后面怎样追喊,她依旧头也不回地离开。文轩失落地站在那里,他没有看到疏影的脸上满是泪水……

此刻,在哈尔滨那边,武藤觉得谢天赐骨子里缺少骄傲和血性,决定用非常规的手段训练他。他先是把谢天赐送进了柔道馆学了些功夫,后又把他丢进狼群里,用群狼围攻的方式激发他的狠劲儿。谢天赐面对着步步逼近的狼群,吓得一下跌坐在地上,他和头狼目光对视着,渐渐地他的目光中也生出了一些狼性,开始变得凶狠起来……为了活命,他握紧手枪,慢慢地站了起来,一个一个地将狼迅速击毙,这许许多多的狼躺在血泊中,很有一种惨烈的感觉,最后只剩头狼目光发狠地死盯住他。

突然,头狼嚎叫一声,冲向谢天赐。

谢天赐下意识地扣动扳机却发现已经没有子弹了,他摔掉手中的枪,也像狼一般嚎叫,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继续战斗。在叫声中,谢天赐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样子,目光像野人般的狰狞。

头狼扑向谢天赐,谢天赐一把抱住头狼,人狼在荒野上翻滚搏斗……

谢天赐死死抵住头狼的下颚,让它无法咬到自己,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固定住头狼的身体。谢天赐大叫着,像野兽般一口死死地咬着狼的脖子,任凭头狼如何挣扎也不松口,月光下,谢天赐的面容格外的扭曲,头狼的血从他的嘴边咕咕涌出来……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直到头狼的嚎叫声越来越弱……

武藤骑着马飞奔而来,停在谢天赐面前。

谢天赐浑身是血,狼血从嘴角慢慢流出来,场景十分瘆人。他站在死狼身边看着武藤,眼里充满了愤怒,整个人还在不停地颤抖。

武藤冷冷地看着他,随后策马而去。

荒原上,只留下谢天赐,他跪在荒野里抑制不住地疯狂大叫。

教堂里,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敲门声。谢若雪打开门,看见是警察。

原来,前几天给丰收治伤的黑诊所的大夫尾随着丰收到了圣保罗教堂门口,然后径直去巡捕房报了案,希望能够领到20块现大洋的赏钱。孙金宝本来不想管这档子事,可是局长怕得罪日本人,让孙金宝接了这案,带上巡捕房的人开车来到了教堂门口。

局长是个老油条,他也觉得这是块烫手的山芋,谁沾谁倒霉。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真把那个女人抓了,日本领事馆来要人,给还是不给?给了,那些市民文人在报纸上还不把他当成靶子打?说不定天天堵在警局门口闹事。不给,他有几个脑袋敢得罪日本人,不死也得脱层皮。这样好,明天对外说被日本人劫了和,局里抢不过人家。

孙金宝目瞪口呆地看着局长,说不出话来。

人算不如天算,刚想好对策,日本保安队就来人强要,要从警察局手上领人。没办法,孙金宝只能硬着头皮敲开了教堂的门。丰收被人押上了车,神父、韩疏影、谢若雪和嬷嬷悲凉地站在门前,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一辆一辆从眼前开走,掀起滚滚尘土……

最后一辆车上,孙金宝坐在驾驶室中,为难地看着韩疏影等人。车子从他们面前开走,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风吹过,卷起落叶无数。韩疏影望着漆黑的远方,欲哭无泪。神父想说什么,想想还是放弃,转身回到了教堂。

这时,一辆卡车从远处驶来,停在门口。

何楚天从车上跳下来,察觉到气氛不对,便问怎么回事。

“你们怎么才来?你们要早点来就好了。”韩疏影遗憾地跺脚道。

“现在九点,没迟到啊。谢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

“一切都晚了。何营长,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今天去找你是想请你帮我送个人出城的,可是……人刚刚已经被日本人抓走了。”

“什么人?抗日分子?”

“不是,就是现在满大街贴着通缉令的那个女孩。”

“你是说杀了日本人,烧了鸦片馆的那个?”何楚天大吃一惊。

这时,虎子一步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韩疏影。

“她是我未婚妻,是我未婚妻,日本人走了多久了?往哪个方向?”

“也就不到十分钟,应该是往青阳方向,日本保安队总部在那里。”

“营长,我要去救我未婚妻,我一定要救她出来。”虎子乞求地望着何楚天。

何楚天沉思片刻,突然一把把帽子摘下,决绝地说:“老子豁出去了,所有人给我听好了,把军装脱了,车牌摘了,抄家伙把人给我抢回来。”

何楚天将自己的军装帽子丢在车上,掏出手枪,子弹上膛。几个士兵纷纷脱衣脱帽,一阵风似的跳上车飞驰而去。

韩疏影和谢若雪被这一刻的突变,惊得没有缓过神来,她们追了汽车几步,看着车子飞速消失在黑夜里。

这一夜,教堂里的人都没有睡好。日出东方,教堂外的街道慢慢在晨光中有了生气。人、小贩穿行而过,一切都如往常一般。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韩疏影从神像前起身,拍醒趴在一旁睡着的谢若雪。

谢若雪一惊:“有消息了?”

韩疏影摇头:“我去上班,顺便打听一下。你不要出门,看好家栋。”

到了报社,韩疏影坐在桌前,望着窗外心神不宁。这时,突然一个男记者兴奋地闯入。

“号外,特大号外。昨天夜里东郊发生了一场枪战,你们知道谁跟谁吗?是黑帮和日本保安队。”

韩疏影一听,顿时从位子上跳了起来,脸色巨变。众记者们都纷纷围上。

“一共打死六个小鬼子,就为了抢一个女人,能花如此代价来拼抢,说明这个女人来历不一般,一定是他们黑帮组织的重要成员。”

众人瞬间炸了锅。

“啊?就是她啊,厉害厉害。”

“我就说嘛,一个女人怎么又能杀人又能烧烟馆?合着她身后有一个大组织。”

“看来不是黑帮那么简单的,说不定是抗日分子,有可能还偏红呢。”

众人议论着。

韩疏影已经悄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脸上不经意地露出了笑容……

突然,韩疏影桌上的电话响起,她拿起电话接听,脸色骤变。原来是巡捕房的传召,看着一旁正在兴奋议论的同事,她的心情再次沉重下来。

韩疏影快步走进了巡捕房,孙金宝迎面过来,一把拉住她,将她拽到一个僻静处。

“日本人非常恼火,责令我们局长追查这事。一会儿不管问你什么都说不知道。”

“我本来就不知道。”韩疏影冷静地说。

“对对对,本来就不知道。好,我先回避一下。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说完,孙金宝匆忙跑开。

韩疏影坐在椅子上,局长绕着圈向她问话,旁边有一个小巡捕在做记录。

“这个女人怎么去的教堂?谁介绍的?”

“没人介绍,她是跟来领救济面包的难民一起来的,当时看她可怜,教堂又缺人干杂活,就留下她了。平时她都在后院不怎么见人的,所以很多时间大家也想不起她来。”

“巧言如簧,满大街贴着她的通缉令,没看见?”

“我们平民百姓整天忙着讨生活,哪有闲心关心那个。”

这时,孙金宝拿着封信,突然大呼小叫地闯进来。

“局长局长,你看这个。”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你看,从我窗户里丢进来的。”

看到孙金宝神神秘秘的样子,局长接过信封一看,上面用红笔写着:局长大人亲启。

局长对记录员说:“你,先把她带出去。”

小巡捕将韩疏影带出门。

局长拆开信,突然就听“当啷”一声,一颗子弹掉了出来,孙金宝故作害怕地捡起子弹并递给局长。

“局长,会不会跟今天的事儿有关?火拼现场我可去看了,那武器、那枪法绝不可能是一般人,枪枪毙命,干净利落。”

“你是说抢人的那伙是戴帽子的?”

“这我可不敢瞎说。”他用眼瞄了一下局长,接着说:“不过,这事还真棘手,日本人逼您破案,您要是真挖下去挖出来个雷怎么办?还有,人家在暗处,您在明处,说不定还就在我们身边,你看看这信,这子弹。”

局长满头冒汗,拍着脑袋骂了句粗话:“全是那个狗屁江湖大夫搞出来的麻烦,他没事报什么案呢?带人给我抓起来。哎呀,我这心脏啊,一阵一阵抽着痛,不行不行,我得去住院。哎呀,这些破事你看着办吧。”

局长说着就站起了身,拿包戴帽地往外走。孙金宝在背后得意地笑着。

这次丰收死里逃生,还找到了离散的未婚夫,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可是教堂大家是无法继续住下去了,教会来人给神父施加压力,神父也只好让她们离开。

几个人正商量着怎么办,就见厉文轩从远处满头大汗地跑来,喘着粗气说:“接到若雪的电话我就赶来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厉文轩直视着韩疏影。

韩疏影有些尴尬地回避着,退让到一旁。

“这样吧,你们先跟我回演剧队住几天,等找到房子再说,我现在就去跟大家商量。”

“这样不好吧。”韩疏影喃喃道。

“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也是为了救人才无家可归的。”

“要不你带若雪和家栋住过去,我在报社凑合几天。”

“疏影,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天你把话说得那么决绝,就是让彼此都没有回旋的余地,好,我尊重你,我答应暂时退后一步,可我们总不能退回到不相识吧?”厉文轩急了。

韩疏影看看谢若雪,又看看厉文轩,很是为难。

“就这样决定了,走,跟我回演剧队。”

说着,厉文轩拎起行李,牵着家栋就走。韩疏影和谢若雪彼此看了一眼,默默地跟上了。

可是王佳男不同意厉文轩带大家来。

“这绝对不行,我们这是一个战斗的队伍,虽比不了军队,但也不是拖家带口的闲散组织。你让同学怎么看你?怎么想你?”

“没有那么严重,这只是个过渡。”

“厉文轩,我不管你跟这两个女人的感情如何纠结,但请你不要影响工作,不要影响同学们的生活。”

“王佳男,你太小题大做了。”厉文轩有些愠怒了。

“我小题大做?好,你接了电话就跟丢了魂似的跑出去,你忘了今天是上海高校救国会开会的日子,是我临时顶替你去的。”

厉文轩愣住。

“还有,鉴于你今天的错误,我和同学们已经开会研究过了,撤销你队长的职务,暂时由我接替。”

说完,王佳男从仓库里冲出,来到韩疏影和谢若雪、家栋身边。

“对不起韩小姐,你们不能住在演剧队。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厉文轩的队长职务已经被撤除。”

“凭什么?你有什么权力?”谢若雪不满。

“他的这段时间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你们也应该知道吧。如果你们真为他好,就不要再拖累他。”

谢若雪还要说什么,被韩疏影一把拉住。

“我明白,我们这就离开。”

韩疏影拎起行李拉着家栋就走,谢若雪气鼓鼓地跟着韩疏影。

韩疏影快步走着,放,谢若雪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逃命啊?走那么快?”谢若雪抱怨道。

韩疏影并不回答她,仍旧拉着家栋快步向前。

这时,厉文轩从后面追来。

“若雪,疏影,你们等一下。”

两人站住,转身面对着厉文轩。韩疏影先开了口:“别再跟着我们,听见没有,站住。你是男人,男人就该干男人的事情,不要纠缠在女人堆里。”

“那也要让我帮你们先找好住处。”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凭什么能照顾我们?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韩疏影声色俱厉地说。

这番话让厉文轩备受打击,他整个人愣在原地。谢若雪也被韩疏影的反常吓着了,她想走向厉文轩,安慰他,却被韩疏影厉声喝住了。

韩疏影扭头向前走,谢若雪左右为难不知该走该留。这时,韩疏影又折回来一把揪住谢若雪,拉着她就走。谢若雪还在挣扎,想要跑回厉文轩身边。

“听着,谢若雪,如果你爱这个男人,就不要去毁他。他原本是一把剑,但如果在这样纠缠下去,他就只能是一根烧火棍。”韩疏影低声吼道。

谢若雪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跟着疏影走了。

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厉文轩失神地站在那里,显得孤独、失落之极。 j/sUJntsEhDyWAhRwxsmiaGa7doVwie6/DBB5eEg6lAvjPQChTqyA+zh3ZgBgi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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