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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从韩家搬出来后,韩疏影三人没有别的去处,只好暂时借宿在教堂里。可是韩疏影却心有不安,这里是慈善机构,都是靠教徒们的捐助维持的,她不好意思长时间赖在这里消费善款。

第二天一早,韩疏影就去见了神父,看看能不能做些勤杂事务。神父很爽快地答应了,让她负责孩子们的食宿。这些孩子都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不是家里穷养不起就是父母双亡,被人丢在门口。

韩疏影刚拿起扫把准备扫地,突然教堂的钟敲响了,8点了。疏影突然想起韩伟松,她赶紧打电话回韩家,一听堂弟没回来,她心想坏了,他肯定还在神仙屋。想到这里,她撒腿就跑。

可是,等她到了,眼前的景象让她万万没想到。一声巨响,一股浓烟腾空而起,神仙屋爆炸了。一瞬间,许多衣冠不整的烟民和伙计从大门里跑出,冲上街道,韩疏影想要上前问问情况,却被一把推开。

正准备冲进去的黑佛等人也愣着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紧接着,又是一连几声的连环爆炸。

这时,韩疏影看见韩伟松像是抹了锅底灰似的,跑出大门,往马路对面跑去。韩疏影刚要喊他,却见黑佛等人窜出,一下子将他按倒在地。

黑松堂大厅,黑佛正坐在太师椅上。五花大绑的韩伟松被拖上厅堂,拔去嘴上的塞布。

“大哥,您这是干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谁是你大哥?说,爆炸是怎么回事?”

“我哪里知道?我好好吃着饭就爆炸了……怎么?不是您干的?”

“放屁,老子能自己烧了自己的货?”

韩伟松知道事情败露,号啕大哭,立即跪地求饶。

“滚,老子不想听你废话,叫冤给阎王爷叫去。”

黑佛哪里还听得这软骨头的话,正准备让人把他拖下去。这时,有人通报韩疏影来了。

韩疏影被带进大厅,韩伟松一见韩疏影,就哭着爬过来。

“堂姐,救救我,我们一起长大,我可是韩家唯一的血脉啊……”

“怪谁?走到今天只能怪你自己。”

“我错了我错了,姐,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啊……”

“今天的爆炸是你干的?”黑佛盯着韩疏影。

“我有这心却没这份能力。”

黑佛挠挠头,他想不明白这到底是谁干的。但是面对韩疏影的求情,黑佛并不心动,这一次他不打算放过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了。

韩疏影不想就这么看着堂弟断送了性命,决定用江湖规矩试试。

“小时候喜欢听说书,江湖上常常有推牌赌命,不如今天咱们就用这种方法向上天讨个结果。”

“你要跟我赌牌?”

“是,如果我赢了,你放韩伟松一条活路。”

“如果你输了呢?”

“我……我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你要去替他死?你不怕死?”

“我心里清楚,如果他死了,我会背着包袱活着,这种感觉我体验过,太难了,与其这样,不如我替他去死。说实话,一年前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说怕也怕,说不怕也不怕。”

“我要你的命没用,我黑佛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这样吧,你输了,就留下给我黑松堂当女主人,和你妹妹相比,你更加有勇有谋。”

韩疏影看了看可怜兮兮的韩伟松,咬咬牙,答应了。

牌局开始了,第一轮,两人将摸的牌亮出,黑佛赢。第二轮,再亮,韩疏影赢。众人都紧张地关注,韩伟松也伸着脖子看。韩疏影紧张地满脸通红。

“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现在撤还来得及。”黑佛没看手中的牌,只定定地看着韩疏影说。

韩疏影坚定地摇了摇头,绝不能丢下韩伟松不管。

“还真遇上犟种。好,发牌。”

这一局,疏影拿到一张K,而黑佛拿到一张A。黑佛看着韩疏影,韩疏影因为紧张鼻尖全是汗,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黑佛终于跳起,将手中的牌几下撕掉,嘴里骂骂咧咧道:“什么狗屁牌,人他妈背运,喝凉水都塞牙。你,带着你堂弟,赶紧走。”

韩疏影舒了口气,瞟了一眼地上的牌屑,看到了露出一个A字头的一角。

韩疏影顿时心中充满感激:“叫您一声大哥,我敬佩您。谢谢您留住了他一条命。”

“按你的话说,是老天爷留的。”

“人我不带走,您替老天爷管教他一顿,他该打,就重重地打。”

“佩服,韩小姐有礼有节,憎爱分明。”

韩疏影谢过黑佛,回头对韩伟松说:“你应该吃些苦头,不然有一天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后响起了韩伟松的惨叫声……

谢若雪牵着谢家栋一直在教堂门口等韩疏影,看见韩疏影回来,赶紧迎了上去。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走着。

这时,谢若雪觉得有些不对,悄悄地对韩疏影说:“嘘,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别回头。”

“几个人?”

“余光看好像就一个,快走。”谢若雪拉着韩疏影和谢家栋就跑。

跑到教堂门前,他们就躲在门柱后面。感觉追踪的人靠近时,突然从后面跳出来,堵在那人面前。

跟踪之人愣着了,惊恐地看着韩疏影。韩疏影看了半天,原来是她第一次去神仙屋时见到的那个姑娘。

“怎么是你?你一直跟着我?”

姑娘点头。

“为什么?”

“我叫丰收,跟姐姐有过一面之缘,觉得您是一个大好人,我实在没有地方去。”

“可我们也是借住在教堂里的,没法收留你。”韩疏影有些为难。

“教堂好,教堂里就不再会有人欺负我了,他们天天打我。”说着,丰收掳袖子给韩疏影看,胳膊上都是伤。

韩疏影看着她这副身板,骨瘦如柴,跟难民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不收留她,也许她真的就会饿死。虽然有些为难,韩疏影也只能请求玛利亚嬷嬷留下她了。

韩疏影平日每隔几天就跟玛利亚嬷嬷外出采购。这天中午,韩疏影买完东西,准备回教堂,突然在一家饭店的墙上看见一张通缉令,上面的照片立刻吸引了她的目光,那人就是丰收。通缉令上写着:缉拿纵火犯杀人凶手丰收。

韩疏影惊呆了,她没想到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是这个纤弱的女孩子干的。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提起那个神仙屋,丰收的目光中就透着冷光了。目前日本人在上海嚣张得很,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的。这该如何是好啊,韩疏影一下子没了主意。

回到教堂后,韩疏影拉着丰收进了房间,将街上贴通缉令的事告诉了丰收。

丰收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她不想连累大家,打算离开教堂。

韩疏影拉住她:“你能去哪?只要你跨出教堂大门就会被抓住,你是杀人纵火犯,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大不了一死,其实那天我本来就想死的,可我不甘心,想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死并不难,难的是活下去。厉老师说过,不管国家沦落到什么地步,每一个人都不能轻言一个死字,要千方百计地活下去,要像小草一样活着,这就是一种精神,一种打不垮的精神,所以我要你好好活着,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活下去。”

丰收感动地点头,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

“从现在起,你一步也不许离开教堂,但凡礼拜日你就躲在后院,不能见任何人,你的安全也是教堂的安全,听见没有?我这就去找嬷嬷,把一切都告诉她。”

疏影起身,突然发现嬷嬷正站在门口。

嬷嬷走过来说:“可怜的孩子,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想上帝也听见了,神圣的天主是不会将善良的人推给撒旦的。放心吧我的孩子,踏实地住下,好在神父很少出门,也看不懂中文。”

丰收看看韩疏影,韩疏影用眼神鼓励她,丰收感动地点头。

谢若雪找到了一份在国际饭店开电梯的工作,她对这份工作充满了热情。可是厉文轩和韩疏影却觉得以她的脾性是干不长的。不过,暂时有个糊口的活总比没有强。经历了这么多事,谢若雪也成长了,每一分钱都不乱花,发了工资就把钱交给疏影。可是开电梯这个活儿并不好干,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善良的,也有霸道的;有正人君子,也有纨绔子弟。

这天,谢若雪刚上班,一个喝醉了男子就一头闯入。

她皱眉,但还是客气地问道:“电梯下行,先生是去一楼吗?”

“小姐几点下班?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男子色迷迷地盯着谢若雪。

“对不起,那不是我的工作。”谢若雪正色拒绝道。

“啧啧啧,蛮清高的嘛?装什么装,你们来当电梯小姐不就是想钓个金龟婿吗?”

说着就向谢若雪靠过来,谢若雪向后避让。男子掏出一张名片在她眼前晃动。

“长江棉纺厂听说过吗?上海滩最大的纺织厂,那是我爹的,我本人也是该厂的董事,你知道董事是干什么的。”

“先生,请自重,一楼到了。”谢若雪要去开电梯门,被男子一把挡住。

“全上海多少明星小姐哭着喊着想要认识我,你个小破丫头,别不识抬举。”

说着,男子将名片塞进谢若雪胸口,并趁机摸了一把,谢若雪一把将他推开,羞愤地骂道:“滚开,你个臭流氓。”

男子突然一记耳光扇在谢若雪的脸上,若雪愣住了。

“敢骂老子?活腻了吧?真是给脸不要脸。”

说完,男子按下按钮,电梯门打开,准备要出门。谢若雪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再也憋不住怒火,狠狠向那个男人后背踹了一脚,将他踹出电梯,摔了个狗啃泥。

男子从电梯里摔出来,样子很是狼狈。谢若雪追了出去,狠狠地将名片扔到他的脸上。

“我管你爹是谁?我只知道你是个欠揍欠打的人渣,收起你的名片滚蛋。”

这时,一楼等电梯的人纷纷围过来,大堂经理一看,赶紧赶来。

男子爬起来,一抹嘴发现全是血,本想拎起拳头就打,一看周围人多,只好放下。

“好,小妞,你等着,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回事?哎呀,江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饭店的经理赶紧跑过来殷勤地查看江少爷的伤势,转过头来就换了副嘴脸,质问谢若雪:“谢若雪,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得罪江少爷了?”

“狗屁少爷,就是个臭流氓。”

“嘿,你还真会倒打一耙。经理,你现在招的都是什么人?是舞小姐啊还是暗门子?我一上电梯,这个女人就扑进我怀里,非要让我请她去喝咖啡,还要跟我回家……”这位姓江的少爷吊儿郎当地说。“我哪里是那种人,什么破烂货都往家里领的,我是不是推开你,警告你自重,还打了你一记耳光,大家看看她脸上是不是有五个手指印。”

大家纷纷向谢若雪投去怀疑的目光。

“不是的,是我骂他……他才打我的……”谢若雪连连摆手向众人辩解。

“我堂堂长江实业公司的公子用得着跟一电梯工耍流氓?说破天也没有人信。这个蛮女人,眼看狐媚不成又挨了打,转脸就装出一副圣女的样子,你们知道她想干吗?想讹我钱。”

“你,你颠倒黑白!”谢若雪气得浑身发抖。

“如果你还想保住这份工作的话,就赶紧向江少爷赔罪。”经理拉着谢若雪,“快点,你是木头人吗?”

“他仗势欺人,你为虎作伥,这样受气没有尊严的工作,本姑娘不干了。”谢若雪甩开经理,一把扯下胸前的工作牌,扭头就走。

已经换了便装的若雪,委屈至极,坐在饭店大门口的台阶上,摸着被打的面颊,忍不住落泪。

这时,曾与谢若雪打过照面的老杰克来到她身边,刚刚电梯外所发生的事全部被老杰克看到了,于是便同谢若雪坐下来,给她递上手绢。

谢若雪一见老杰克,赶紧擦泪掩饰。

“很委屈是吧?”

“上海一点都不好,不是个讲理的地方,有钱人随时随地都能欺负人,黑的白的全由他们说了算。”

“也不都是这样,还是有很多好人的。儿女都是爹娘的心头肉,如果他们知道你承受了这么大委屈该多伤心啊。”

这番话让谢若雪忍不住失声大哭起来。

“如果我爹娘还在,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都怪我都怪我,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小姐家中遭遇,提起让你伤心的事情来,我道歉。”

“没事,这都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不能怪您,您也是好心。”

“要不要我帮你再找份工作?我在洋行有些老朋友。”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会,没有能力进洋行的,工作我自己慢慢找吧,谢谢您,老先生。”

谢若雪向老杰克鞠了个躬,转身离开。她要去找他的文轩哥诉诉苦。

“蔫瓜似的,不太像我们的小雪啊。”厉文轩远远地走过来,看到谢若雪耷拉着脑袋,不由说道。

“我把工作丢了,还被人打了,你看。”说着,谢若雪就把脸伸到文轩面前。

“这么严重?谁干的?”

“一个无赖。”

厉文轩掏出手帕,在河里浸湿,贴在若雪面颊上。

“别动,用凉水敷一敷,消肿快。”

谢若雪侧伏在厉文轩的腿上,看着厉文轩仔细替她敷脸,突然一把抱住他。

“文轩,我们结婚吧,你娶我好吗?”

“怎么说起这个来了?”厉文轩想要拿开谢若雪的手。

“我想要有人疼我。”谢若雪死死抱紧。

“我们都很疼你的,我、疏影,还有……”

“每次都跟我绕圈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小雪,喜欢是个很大的概念,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我可以改的,我为你改,你喜欢什么样我就改成什么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爱你,我一辈子就爱你一个人。”

“小雪,你现在社会圈子太狭小,也许有一天你打开生活的大门,会发现有很多优秀男孩子都在等着你,那时候你可以充分地享受爱与被爱。”厉文轩窘迫地想要转移她的心思。

“我的性格你了解,我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只要是我爱的就绝不放弃。文轩,你现在可以不爱我,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好,让你死心塌地跟我在一起。”

看着谢若雪一副铁了心的样子,厉文轩的心乱极了。他为难地看着谢若雪,站在一旁苦笑着。

最近,学生运动受到了镇压,厉文轩带着同学们要去市政府请愿,差点发生重大的流血事件。他自己受了伤,还害得韩疏影也差点掉了性命。好在何楚天及时赶到,才避免了更大的冲突。何楚天是国民党的军官,就是神仙屋爆炸的时候曾带着军队去现场救援的人,那时候韩疏影还指责他不该开枪打死人,说他草菅人命。

韩疏影刚出医院的门口,就看见何楚天靠着窗户站着。

“你还没走?”韩疏影走上前问道。

何楚天转过头,望着韩疏影:“我在等你一句话。”

“什么?”

“谢谢啊。上次救了你,挨你一顿骂,这回又是阴沉着脸,我欠你啊?”

“谢谢。”

“心不甘不情愿。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上次那人不该杀?”

韩疏影沉默不语。

“你知道什么啊?那人为了吸鸦片将我国的军事情报卖给日本人,你说该不该杀?”

韩疏影愣了,呆呆地看着何楚天。

“你们这些有文化的善人,整天将生命啊仁爱啊挂在嘴上,可这些东西到了战场上是最最不值钱的。”他指指病房,“手无寸铁还跟人家拼,脑子坏了吧?”

“收起你那副玩世不恭幸灾乐祸的态度,抗日不光是你们军人的事,也是全中国人的事,今天谢谢你救了我们,请回,不送。”韩疏影一脸正色。

说完,扭头就走,不客气地把何楚天生生地晾在那了。

何楚天对着韩疏影的背影发呆,他让随从虎子查查这个女人什么来头。

“你是想让我查查……她和那个被打男人什么关系吧?”虎子暗笑。

“去你的,少惹我不痛快。”

何楚天跳上车子,虎子开着车离开了医院。

车子刚开出一段,突然,虎子一个急刹车。

“营长,我好像看见我未婚妻了。”

“你未婚妻?她不是死了吗?”

虎子跳下车,冲到路边,看着墙上贴着丰收的通缉令。

“是我未婚妻,真的是她,丰收还活着!”

“那个神仙屋是她烧的?”

“营长,你路子广,救救我未婚妻,救救她。”虎子有些焦急。

“别急别急,通缉令贴着,就说明人还没抓到,可人会躲在哪里呢?上海那么大,上哪儿去找呢……别急,至少现在知道你未婚妻还活着,还没有落到日本人手里,这就是好事,剩下的我再想办法,一定在日本人之前找到她。”虎子盯着墙上的通缉令,暗暗握紧了拳头。

厉文轩带着伤离开了医院,来到平日借宿的仓库,他担心同学们看不到他就没了主心骨。同学们都不同程度地受伤了,大家围坐在一起,王佳男一脸阴郁。看到文轩进门,同学们赶紧围上去。

“大家都好吗?有被抓的吗?小武、阳光你们受伤了?”

“没人被抓,他们也就是吓唬吓唬我们,不敢随便抓学生的。”

“我们没事,都是小伤,厉老师你的头……”

王佳男在一旁虽虎着脸,但听同学这么一喊,也很是担心地望着厉文轩被包扎的额头。

“我也没事,磕破点皮,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大家都安好我就放心了。”厉文轩故意假装轻松。

“好了,回来就好,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听见没有。”王佳男松了口气,但依然铁着脸。

同学相互递了个眼色,都纷纷离开。

“你知不知道同学们多担心你?整整一下午你都去哪里了?韩小姐受伤了?好,就算要照顾韩小姐,你也不应该丢下同学们不管啊?你是个老师,心里首先应该装着学生,其次才是你自己那点私情。”同学们刚一走,王佳男就机关枪似的说开了,容不得厉文轩插嘴和解释。

说完,王佳男摔门而出。她的眼前闪现出今天混战的画面:文轩倒地,疏影冲过来扑在他的身上,而文轩不惜一切保护疏影,并护着疏影逃离……

王佳男一个人在树林边心事重重的。这时,她的一个女学生岳梅拿着衣服走过来。

“王老师,夜里凉。王老师,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因为韩小姐。”

王佳男一愣。

“那个谢若雪不管怎么粘着厉老师,你都不在意,因为你知道厉老师不爱她,可今天不同,厉老师和韩小姐拼死护着对方。”

“行了,赶紧给我回去睡觉。”王佳男打断岳梅的话。

“还有一句,就一句,爱一个人就该让他知道,偷偷地爱那叫暗恋,你不言明心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爱溜掉。”

“年纪不大,懂得还挺多。”

“去跟厉老师表白,我们都支持你。”

“别闹了,国难当头,我们要做的事情比爱情重要得多。别说了,走,回去吧。”

韩疏影从医院回来就睡不着了,她穿上衣服在椅子上坐下,望着皎洁的月光,眼前浮现出她和厉文轩相遇、相识到相知的各种画面:在河边第一次狼狈的相遇;新婚之夜,两人为了躲避谢若雪在假山后紧密相拥;落水时文轩出现,将自己从河底救起混战中拼死护着自己;病床前,文轩含情帮自己撩起头发……

想着想着,韩疏影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49VPhsFjH/g4HDzGpenmidkSQJh6kE/hLgUCACMcrSK+Xz6UYRucM48LWcS4KJI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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