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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小云

不见天日的牢狱,已是深夜,一个修身养性的老者盘腿坐在角落里。

他的衣服出奇的干净,不沾染一丝尘土。

屏气,呼气,屏气,吐气。

这些天他就是这么过去的,匪夷所思的平静。

他仿佛感受到有一阵琐碎的脚步声在缓缓逼近。

没错,这正是衙役的脚步声。

一个提着钥匙的衙役,缓缓地走到了铁栏前,柔声道:“张天师,您可以出来了。”

张天师睁开双眼,缓缓站起身来。他将双手奉上,卸下了铐子。

“整整三日,在这囚牢里待了整整三日。”他嘴里喃喃着,其实是在有意埋怨起郭县令的不是。

衙役也不敢得罪他,只好低头赔笑道:“郭县令让我给您陪个不是!”

张天师两眼一闭,手一挥,愤愤道:“这就不必了。”

牢门被打开,他梳洗着,整理了仪容,便大步向外走去。

“张天师打算去哪?”衙役问道

他头也没回,毫不停留,“去该去的地方。”

他的想法很简单,他的想法跟张威远的想法一样简单,明了。

张府,后屋。

自风波起,张威远就喜欢上了这里。

他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上后屋住那么一两宿。

点上一根蜡,沏上一壶好茶,靠在小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夜景色,就没有什么事比现在这样更舒适了。

栾清澜在一旁服侍,只要是茶凉了,她就会赶忙给张威远续上一杯热茶。

真情流露于她的脸上,黯淡无光且伴有丝丝哀伤。

张威远看着她,好奇道:“你这是怎么了?”说罢,他又闭上了眼睛,哼起小曲儿,悠哉的很。

栾清澜泄了口气,道:“师父,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不要再拿死不死的吓唬我们了!”

张威远大笑,“哈哈,还是澜儿关心我!”

“大家都很关心您呀!”

女人是感性的,所以她才会着急,心疼,落泪。

出于徒弟的关怀,做师父的算是领会到了。

“好了澜儿,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张威远微笑着,冲她摆了摆手。

栾清澜为他续了最后一杯茶,就离开了。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一开始就察觉到了那个人。那个人也一直在他周围,未曾离开。

张威远拄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低沉有力道:“现在我身边什么人都没有,你现身吧。”

正门被轻轻推开,门内走进一位青年。

瞧这面容很熟悉,他好像是祯乌将军府的那个马夫,高倾。

没错,他就是高倾!原来小云就是高倾!

高倾将门半掩,堂而皇之的进了屋子。

一切与他预料的一样,果然屋内出了张威远以外再无他人。

蜡也快烧完了,可他一身晶莹剔透的紫水晶,倒是照亮了整间屋子。

璀璨的身影在这漆黑的屋子内,不停地踱着步,踱着步。

张威远的眼神也一直都未曾离开过他。

他终于停下脚步,笑声之中带着阵阵的自满去轻蔑,“虽然现在仍不是时候,不过在拖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他是高倾,也是小云,更是胡渣男,这几乎是所有人都未曾预料的事情。

张威远凝望着他的脸,游离的眼神显得格外的虚弱,淡淡说道:“我不懂。”

高倾的双眼‘唰’的一下,定格在张威远的身上,“不懂什么?”

张威远道:“不懂你为什么要弄下这么多的事端。”

的确,因为事到如今,也没人知道高倾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做的事情几乎不能让人去理解,更不会有人明白。

高倾道:“这有什么不懂?扫清眼前障碍就要逐个击破!”他搓了搓手指,毒笑道:“不得不说,如意楼的时候,我作案的手法有些太激进了!”

他撇了一眼张威远,然后又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没想杀柳自在,要怪就怪他自己吧!”

这种丧尽天良的话竟在他的嘴里说得这么圆滑,换做是谁听了,都会很震撼。

张威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喃喃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我儿子?”他并不是在怀疑,只是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是这么奸诈,狡猾,狠心。

高倾笑了笑,眉毛一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张威远低下头,道:“丹夏公主还好吧?”

“你口中的那个丹夏公主早就在二十年前死了!” 高倾双眼不满血丝,这一声怒吼,将脸都憋得泛青。

看来张威远的话,是触动到他的内心了。

张威远听到后,心也颤了一下。他长叹一口气,吐出了心中的种种悲凉。

“造化弄人啊!”

高倾变得凶恶,两眼一瞪,“造化?你怎不说你弄人在先?”

张威远摇了摇头,着实有些后悔道:“容成兰,我没有对不起她。”

高倾道:“哦?”

张威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年丹夏南蛮之战,我曾允诺过容成兰,会给她留下一个子嗣。而我的心本就留在中原,我并不欠他什么。”

他慈父般的目光又看向高倾,道:“倒是你!放着好好地官爵不做,却无故伤人性命,错的是你!”

高倾笑了笑,“那又如何?该死的死,该伤的伤。现在就剩你一个老不死的,你能斗过我么?”

张威远也笑了笑,爽言道:“斗不过。”

他没有说假话,因为哪一个父亲又会对儿子痛下杀手呢?

这时,门外轻盈的脚步声,引入到了高倾的视线。

他是了解张威远的,他绝不可能会埋伏下马志,莫不平这群人。因为这群人早已在他的视线下离开了康城。

‘兹~’

门栓轻轻推动,他的白鬓率先露在了屋内。

高倾歪过身子,看向门处,冷笑着:“装神弄鬼!”

门就开了那么一点,这白鬓之人正是从唏嘘的夹缝之中钻了过来。

张威远一看,这是岳昆仑!

岳昆仑轻拂着衣衫,傲然地矗立在高倾的眼前。

高倾大喝道:“你是谁?”

岳昆仑淡淡道:“一个看风水的。”

高倾嘴巴一撇,双眼眯成一条缝,道:“我劝你还是学学算命!”

岳昆仑头一歪,故作惊讶道:“为什么?”

高倾毒笑道:“算算你自己的命,还有多长!”

话音刚落,他怀中揣有的三寸利刃随即齐发而上。

张威远连忙道:“岳昆仑小心!”

岳昆仑临危不惧,双拳用力一攥。身上就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流,顿时将利刃全部顿开!

不过仅凭这一下,岳昆仑依稀感受到这小子外劲相当浑厚。连他好似都没有把握再接高倾的招式。

张威远也很诧异,高倾的武功为什么会这么高?他也瞧到岳昆仑略占下风。纵身一跃,落在岳昆仑的身旁,一刀一剑,刀剑双绝,就此拉开帷幕。

三人交错了十几回合,各站一个角落。

岳昆仑年事过高,已然气喘吁吁。

“你这小子还真不好抓,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才勉强见到你一面!”他拄着腰,上气不接下气。

方才三人交战之中,高倾的身法矫若游龙,二人合力斗他,他却一口大气都没喘。他又见这个算风水的喘的这么厉害,更是自傲。

他冷冷一笑,“呦吼?怎么?心急啦?”

岳昆仑气喘吁吁道:“柳自在他们都被你设计弄死了,我们都沉得住气了,你觉得我们会急吗?”

一提到柳自在,高倾笑了,笑的很失态。

“哈哈!就他?我都怀疑他是怎么活到今天的!莽撞!”

张威远也喘息着,道:“为了将你设入局中,我们也是煞费苦心。”

这一开始就是张威远连同岳昆仑,也就是张天师,所演的一场戏。从如意楼那一天开始,所有人都身处与这个局之中,司空渐离也是。清醒的也只有岳昆仑与张威远。

期初二人在设局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如意楼之局时,小云没有抓获,还连累了柳自在。每每想到这里,身为老前辈的二位都会着实一番心痛。

那时二人的确想过要放弃,不过岳昆仑棋高一着。就此还顺利成章的演了下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小云放松警惕,将其逼出。

高倾大笑道:“你省省吧!”他瞅了瞅眼前这两个气喘吁吁的老爷子,拱了拱嘴道:“你们两个不是累了吧?改和我舌战了?”

岳昆仑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着。

高倾三笑道:“别嘴上逞强了,如今早已黔驴技穷了吧?”

气氛陷入僵局,就连滴油的蜡声也可依稀入耳。

张威远双眼紧闭,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缘起缘灭,之所以只有我跟岳昆仑在场,就是为了了结这段恩怨!”

岳昆仑看着他,诧异道:“了结?你想弑子?”

一听到‘弑子’二字,高倾下意识的紧皱眉头,向后频频退了两三步,‘砰’的一声撞到了小木桌上。

木桌上的茶被打翻,茶杯‘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杯子是用青花瓷制的,张威远视它如命。

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看着眼前失措的高倾,道:“他不算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有他这样的儿子。”

他的话很平淡,平淡的不能再平淡。可平淡之中却已将所有的愤恨完全挥泄了出来。

岳昆仑意会了他的意思。

‘噌!’

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岳昆仑擒住了高倾的右臂。

只是一招,高倾就被制服了,无法动弹。

岳昆仑瞧着他狼狈的模样,笑了笑道:“小子,你这一身无一的确不赖!不过.”

话还未说完,高倾轻轻一扥胳膊,竟这么就逃脱了岳昆仑的手。紧接着纵身一跃,逃出窗外,徜徉而去。

等到岳昆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只是在空气中,回荡着这么一句话,“你们奈何不了我,等我将玉净瓶拿到,我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岳昆仑遥望着窗外,喃喃道:“玉净瓶.这是什么东西?”

“呈玉净甘露的神器,名玉净瓶。”说罢,张威远双手一背,走到小桌旁,拾起散碎在地上的青花瓷碎屑。

岳昆仑点了点头,恍然道:“哦!”

他又变得诧异,因为高倾的身法形如鬼魅,这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教派,白灵教。

张威远捡起碎片,轻轻的拼凑着。

“多谢你方才手下留情。”

张威远知道刚开始岳昆仑没有用尽全力,跟自己的初衷是一样的,就是不想做得太绝。

岳昆仑摆了摆手,道:“罢了!” 他叹了口气,又道:“没想到如此精细的局,仍是没有圈住他。”他遥望着百花林的方向,思索道:“他会往哪个方向走呢?”

张威远叹了口气,双眼一眯,仰天道:“丹夏。”

岳昆仑也叹了口气,道:“希望司空渐离他们能快点去丹夏吧!”

张威远看着他,埋怨道:“实在不懂你为什么要将他们打发到安城。”

岳昆仑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

张府出奇的安静,这么大的响动竟没有一个人前来帮忙。

窗外的月光轻轻地打在房间之中熟睡的徒弟们的脸上。

人人都沉浸在美梦里,笑的让人发甜。

后屋里的老人,一个侧卧在床上,一个瞻仰着窗外。

他们两个想的是同一件事情,小云,丹夏,还有司空渐离。

‘轰隆!’

天空传来一阵巨响,惊动了书塾里的司空渐离。

离初禾破门而入,外面已然惨叫连连。

“失火啦!失火啦!”

火势将这漆黑的夜晚烧的发红。

“司空渐离!司空渐离!”离初禾拼命地招呼着司空渐离

司空渐离听见了,也听见了那声巨响,可是怎么也无法醒来。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曼陀罗拉着他的手,陪着他一起嬉戏玩耍。

可那只是在小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

徐徐微风吹散的落叶,打落在司空渐离的脸上。

那是一个秋天,让他难以忘怀的秋天。

正当他欣喜之际,叶子竟被太阳烧的发烫,最后促成一阵短暂的火苗,烧毁了他所有的童年记忆。

“哇!”

一声惨叫后,司空渐离猛地睁开了眼,他醒了。

外面已是火势滔天,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nZEScg1Rpr5X4QkynSIlp6cBP2u340kK7RbP5J2/j/4CR+hjtIaAxlBo4UdaKk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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