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派,张府
经历了这一档子事之后,张威远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面色苍白浑身发抖,呆愣愣的杵在小凳子上。
往常回到府上,他都会瞻望墙上那副出自万千流之笔的‘水墨豪情’,如今也已经没有兴致。
以李川穹为首的几个徒弟侍候在他的左右。
这位颇有仙风的老者,此时就像一个走投无路的唯有一死的人一样。是那么沮丧,沧桑。
钟庄巡也很担心,便向李川穹小声问道:“张掌门还好吧?”
还未等李川穹说话,坐在板凳上的张威远双眼发直,目光呆滞的挥了挥手道“没事。” 可这句话谁也想象不到这到底是对谁说的。
离初禾拍打着扇柄,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今天真是有惊无险。”
这句话说出了每一个人的心声,相比那些被断胳膊下药毒死的那群江湖侠客,被迷晕的人反倒算是比较轻的了。
其实今天只是演了一场戏,因为在这之前张威远给大家发请帖时,就已经想到了会变成如此。所以他特意将自己的寿辰说成是九月初七,还广招豪杰令,就是想看看今日到底会发生什么。
李川穹叹了口气,惋惜的看着张威远,只是惋惜的看着这个老人。
钟庄巡也叹了一口气,愤愤不平道:“就是没算到这场戏居然还演死了人!”
柳自在的死和马志被截断右臂,还有魏富林丧子这些事情也成了今天这件事情的最大疑团。一回想起中午所发生的事情,无一不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毛骨悚然。
钟庄巡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屋子里少了两个人,便问道:“瑾月姑娘和司空渐离呢?”
离初禾道:“他们去张天师府上了。”
张天师府,坐落在康城东头街的胡同里。不在阳面,而是在背面。
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天师府’。
即再背面,门匾还这么招摇,在这条街上显得格格不入。
门没有锁,而且还留个门缝,好像是特意给司空渐离他们留下的一样。
入口是一条长廊,很长很窄的长廊。
长廊并不暗,而且两侧都点着蜡烛,照亮了整条长廊。
穿过长廊,就看见了屋子。有两个,是连在一块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书塾,里面摆放着很多书,壁画,还有笔墨纸砚。
屋子不大,但是很精致,不过摆放的东西比较紧凑,所以勉强能够站两个人。
司空渐离脱口道:“没想到堂堂康城有名的张天师竟然过得如此拮据。”
只听里屋传来一声浑厚而沧桑的声音“够住就行,为什么要那么奢侈呢?”
司空渐离跟瑾月两人便往里面走。
里屋有一张床,很单调的床。还有一张桌子,精致的桌子。桌旁坐着一个人,正是张天师。他翘着二郎腿正在细细的品着杯中的碧螺春,一副超凡脱俗的样子,宛如初次见面的张威远。
司空渐离道:“张天师,你很令我惊讶。”
张天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摇着头闭着眼,正回味着齿间所残留淡淡的碧螺春的香气,不慌不忙道:“年轻人,惊讶什么?”
司空渐离脱口道:“我惊讶你居然没有跑。”
张天师一听,稍稍睁开了半只眼,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跑呢?”
司空渐离道:“说的没错。”他忍不住又问道;“可你为什么要在如意楼落荒而逃呢?”
张天师笑了笑,道:“那又不是我的家,我为什么非要留下呢?”然后他又静静地品着茶,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司空渐离也笑了。
“如果你还是为了小云的事情而来,那还是请回吧!”张天师轻轻地吹着茶杯里的须子,漫不经心道。
好像在这一刻,他更注重自己杯中的茶,而不是司空渐离的突然来访。
司空渐离微笑着,道:“不,我只想跟你聊一聊,单纯的聊一聊。”
张天师仍旧没把他当回事,边品着茶边鼓弄着手上的字画,道:“跟我聊,跟我有什么好聊的?”
司空渐离看了看瑾月,道:“给他鞠一个躬吧!”说着,他又看了看张天师。
瑾月茫然道:“为什么?”
司空渐离淡淡道:“他是岳昆仑。”
“什么?”瑾月大惊。
而张天师还是坐在那静静地品茶,就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司空渐离眉头一挑,瞧着张天师笑了笑道:“怎么?连传你刀谱的天下第一刀你都不认识了?”
难道眼前的这个张天师就是当年的刀神岳昆仑?瑾月看着眼前的这个白发老者,半信半疑道:“您老人家不是已故了吗?”
司空渐离道:“他要不是已故,张天师怎么会出现呢?”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张天师的身上,但是张天师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在喝茶看字画。
瑾月茫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司空渐离笑了笑道:“你瞧他不说话的样子,跟默认了有什么区别?”
张天师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扑了扑身子,这才开口道:“我并非不说话,只是因为我不懂得你为什么会这样推论?”
司空渐离双手叉腰,点了点头。因为他早就料到张天师一定会这么问自己,于是他伸出一根手指头,这是他想论证自己的观点时的一个习惯。
“我记得钟庄巡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他的剑法是从岳昆仑的刀法之中演变出来的,而你正是钟庄巡的启蒙老师。”
“没错。”张天师没有辩解。
司空渐离伸出了第二根手指,道:“当年岳昆仑岳前辈给了瑾月一本昆仑刀谱,不过在昨夜与段卫他们打斗时,我却发现钟庄巡的基本功要比瑾月更扎实。”
这一点连瑾月自己也不得不承认。
“这又能代表什么呢?”张天师听得很认真。
司空渐离笑了笑道:“不论是天才还是蠢货,如果有一个名师来指点自己的话那肯定要比自己悟的学的更扎实。”
在场的人没有人反驳他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