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狗粮,好,她吃了。
她始终觉得容凛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活在这繁华俗世的,因为他不染纤尘,因为他始终在不经意间就能温暖一个人心。
尽管紫雅这么多年大大咧咧,活的那么糙,可在他眼中,他从未轻看了她或者怠慢了她,便像他今日对待这些平民,一视同仁。
同他待久了,就会默默被他改变,被他传染。
风紫雅垂下眼眸,这一刻她觉得无与伦比的心安。
一如初见。
不过一帘之隔,她便在后面瞧着前堂忙碌着的容凛,尽管腹中很饿,可她依然在等候着他,只因他那一句,等他回来。
终于,容凛洗了手,缓缓步入后堂。他看见紫雅趴在桌上睡着了,满桌的饭菜丝毫未动,不禁有些心疼,走过去将她抱起来。
“嗯...”怀中的人儿有些清醒,双手已是搭上他的肩膀,她被他抱起身,揉揉眼睫望了望四周,这一下,已是到了夜。
医堂早点上了烛灯,虽然还是人来人往的,但是前堂早已换上了别的大夫,他垂下头轻声说,“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你,忙完了?”
“算是吧。”容凛凝着满桌饭菜,“饿不饿,要不我们回去吃吧?”
“嗯,好。”紫雅点头,这时发现自己还在他怀中,便立刻下来,她揉揉自己浑身酸痛的肌肉,“睡上一觉,感觉我身体好多了,阿凛,你的药还真的管用。”
“那等会在喝一碗。”
“好。”她拉起他的手,问道,“那我们回去吃什么?”
“可以去买点食材,回去我给你做。”
“那好啊,我要尝尝你的手艺。”
两人便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同医馆的老板告别后,容凛就带着她穿过最繁华的大街,来到帝京中专卖蔬菜瓜果的一条街,虽然是夜晚,但是这里依然很多人,川流不息的,她瞧着摸摸干瘪的肚子。
真的好饿。
“老板,这两样,给我一样称一些。”
“这些,我要。”
容凛对这里很熟悉,让紫雅很奇怪,总觉得像他这样的贵公子,应是衣食无忧,可是这里的商贩竟然都认识他。
人人都喊着他,容公子。
不出半晌,他便手提着大包小包,紫雅在一处凉亭边等他,容凛从背后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她。
“等我的奖励。”他递给她,瞧着她双眼变得很温柔。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风紫雅边走边舔,容凛微沉吟,“你昨晚喝醉,不是买了一个,和我分享吗?”
“咳咳 ——”她顿时脸红,想起小六跟她说的这段。
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昨晚的一切将成为她一辈子的污点。
一路无语,直到他和她到了水月风华,紫雅本想走进去,容凛却牵着她的手轻轻一跳,飞上了这青瓦檐顶。
他嘘声,让她不要发出声音。
他带着她从上面走,直接来到他住的庭院,这还是紫雅第一次来到这里,整个院子中规中矩,院落宽敞,一进院子便能闻到满院的药香,到处有他晒干的药材,甚至,围圃中还有他种的药材。
冬季寒冷,却依然有些药材能茁壮成长,开花结果。
四周很干净,推开正堂的门,药香依然。
他烧了屋中的碳盆,又将各样的窗户关上,嘱咐她在堂中的凳上坐下,“我现在去烧饭,你安分点。”
“哦。”
紫雅看着他出门转身,百无聊赖,四周环视起来,一个男人的房间能干净到这地步也是没谁了,又一想起她手下的男人,那一个个大老爷们的糙汉,顿时一阵好笑。
四周游走时,她走进了他的书房。
那里上下摆放着很多医书,甚至还有一个个坛坛罐罐的东西,风紫雅一时好奇,打开其中朝里面看。
我曹,她惊呆了。
那里面放的是...是马的...那个。
又开启一个,驴的。
不会吧,容凛难道有隐疾,还需要补这个?
噌噌噌,她一个个打开,真是千奇百怪啊,每个动物的都有,嚯,她也是长见识了,从小到大看了一个遍。
这些当大夫的,天天给别人瞧病,自己有病,还不是要对症下药。
她震惊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吓得她忙将东西盖上,一转身,容凛恰好站在她身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摆摆手,往自己身上蹭了两下,“那个,我,我就随便看看。”
那方不语。
她心慌,心想是不是她发现他的秘密后他有点挂不住面子,当即解释道,“你放心的,我不会说出去,自然,我也不会歧视你的。”
“呵......”容凛笑了。
走近她,眼眸落在她身上,又落在那些坛坛罐罐上面,“你不会歧视我什么?我是有什么隐疾吗?”
“没有呢,你怎么可能会有,呵呵。”
“你不会以为这些东西,都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吧?”他反问她,紫雅眨眨眼睛, 难道不是吗?
“我曾经有个病者,那人七十有三,偏偏又不服老,生生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做妾,他找到我,希望让我帮助他恢复.....”
“他寻遍了各样的动物,让我为他制作一瓶药酒,可是这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又怎能逆天改命,我虽然帮他做了,奈何并没有长久之效。”
“后来,那人死在了他娇妾的床上。”
容凛同她说完,凑身上前,“至于我嘛,我向来习武,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不过倒是那方面,还没试过......”
“风紫雅,你需要检查下吗?”
......
这让人心慌的话,他说起来却是丝毫不费力。
紫雅被他逼到桌角,身体还未好透,四目相交,她一时大脑空空,嗓间干燥。
气血上涌,她再一次,当着他的面,流了鼻血。
他挑起了唇角,笑的狡黠。
拿出手帕,为她轻拭着血迹,他不在逗她,直起身,笑说,“好了,准备洗手吃饭吧。”
紫雅猛呼一口气,这一劫可是让她度过去了。
说起来,容凛之于她,就像劫数。
想躲,又不舍,想靠近,又 不忍。
哎呀,好纠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