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没想到随便到武馆里转一圈儿,竟会碰上沈城,搞到这么个有进无退的局面。但他久历江湖,也不是个怕事儿的人,当即大手一挥,朝着身后拳台上的武馆学员喊道:“让出拳台,看我来会一会这内家拳派的正宗传人!”
周围的学员早就已经被杜威这边的争执所吸引,一听馆长要同人动手,顿时兴奋无比,站在拳台上练习的人早已经翻身退下,瞬间便把拳台腾空了出来。
至于馆长的对手……众学员看着沈城都有点儿发愣。这个看起来比在场大部分学员的岁数都还要小的年轻人,居然能让馆长亲自出手?
而听馆长所说那个什么内家拳派正宗传人的名头……不好意思,这帮武馆的学员们,基本没人对那泯灭已久的内家拳派有什么了解。
杜威单手一攀拳台的围绳,翻身而上。朝着沈城叫道:“小子,今天你敢上这个台,咱们就是不死不休的打法。怎么样,有这个胆量吗?”
“不死不休吗?”沈城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若是两年前,沈城还是那个惯于混迹市井的人,大概不会选择与人不死不休地拼命。但这一年多的时间,沈城两次与王正方交手,更有多次与人生死搏杀的经历。尤其是在加入北龙特战队后,不过短短几日,他已经数度感受生死,拥有了常人无法想像的意志。
“来吧,看拳!”
沈城也不客气,纵身跳上拳台后,直接就是一拳轰出。用的居然还是极武罗汉拳中的那一招,罗汉搬山。
这一招当初在燕郡着实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杜威哪能不知道?但他可是精罡层次的高手,区区搬山拳劲,可不放在他的眼里。
眼看沈城的这一拳冲到面前,杜威这才微一撤步,同时双手下压,正是当初陆学平与沈城交手时用的那招大洪拳中的虎抱头。
那时陆学平作为各武馆选出来对付沈城的学员,所使的应对招术自然都是经过各家馆长研究的。这一招虎抱头对上罗汉搬山,守中有攻,最是适合不过。当初陆学平使这一招没起到太大的作用,但杜威施展出来,效果大不相同。
嘭!
沈城的拳头被杜威双掌按住,顿时向下一沉。在压住罗汉搬山的提拉之力后,杜威的双掌立刻变向前推,猛击沈城的前胸。
说时迟,那时快,沈城的另一只手已经横向掩了过来。只不过这次他使的不再是极武拳中的招术,而是一股柔中带刚的劲力发出,将杜威推过来的双掌生生向旁带偏了半尺,由沈城的身侧掠过,打了个空。
内家太极拳,以柔克刚,以巧破力。练至高深时,任尔罡风健,片叶不沾身,实乃玄妙万千的拳法。沈城的太极拳虽不敢称大成,但还是有些造诣的,突然发力之下,杜威的重心险些被破,大惊之下,抽身便退,生怕着了沈城的道。
这一进一退之际,风向立变。杜威变守为攻抢得的先手,瞬间又被沈城拿了回去。杜威一退,沈城马上跟进,化拳为掌,势若劈山。杜威只觉得面前一阵飓风扑下,胸口一阵压闷,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小子!居然这么强了?!
杜威心中暗惊,他明明记得,沈城到永华踢馆的时候,也不过是跟许子君打了个旗鼓相当而已。这才过了多久,他怎么就能跟自己打起对攻来了?
要知道,许子君虽然天才,但功力远未足够,与精罡层次的杜威比起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杜威正是基于这个推断,才敢放言同沈城来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哪料到开场不过三招两式,居然让对方占去了上风。
临敌对阵,先手相当重要,所谓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说法,那除非是双方实力差距极大,否则没几个人会愿意采取被动的打法。沈城一朝抢到先机,也绝不轻易放过,当下使出最为凶猛的通臂加劈挂的打法,双臂挥舞似钢鞭,下下不离杜威的头颈和前胸。
杜威到底还是成名多看的老手,虽然一时被沈城压制,但他虽惊不乱。稳固防守之余,脚下不断移动,寻找着沈城进攻中的空隙。
终于,沈城双掌拍击而落,其中节奏跟得稍紧了一些。双掌过后,露出了瞬间的空当。
杜威隐忍多时,等的就是这一刻。沈城双掌一过,他立即长身而起,拳如流星,狠狠照着沈城露出的那处空当处轰去。
啪!
虽说是露出了空当,但沈城马上也察觉了出来。在杜威拳头沾身之前,沈城已经抽掌返回,险险地挡住了杜威的这一击。
“嘿!”杜威好不容易将情势扳回,哪里可能一拳了事?借着前冲的威势,紧接着又是一拳。这次不再刻意去寻什么空当,而是堂堂正正地一拳轰出,目标便是沈城的面门。
极武刚拳,气贯长虹!
这一拳击出,声势先行夺人。杜威多年的功夫,也在这一拳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若是换个人,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招气贯长虹,就算不被吓怯了胆,只怕也会暂避其锋芒。杜威的用意也正是如此,便是要以这堂皇一拳,重新奠定自己先手抢攻的优势。
然而沈城却没避让,相反,他迎着杜威的气贯长虹,也是同样轰出了自己的拳头。
同时,沈城二目圆瞪,暴声戾吼:
“杀!”
喝声振聋发聩,杀气直冲九宵。
就在沈城吼出这一个“杀”字的时候,就连拳台下的那些龙江武馆的学员们,都不禁感到从心底里涌出一股寒意。有些意志薄弱的人,腿肚子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杜威就在沈城的面前,被这一吼,肝胆欲裂。在这一瞬间,杜威只觉得眼前的对手不再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是一头来自洪荒的嗜血凶兽。
他当然不知道,这乃是沈城在暴走之后,领悟出来的杀戮拳意。沈城毕竟也是杀过人的,身上杀气虽不如百战强兵,但震慑住杜威这种没有真正见过血的武者,还是够了。
虽然沈城的这杀戮拳意只能慑住杜威一瞬的功夫,但高手交战,胜负便在瞬息之间,杜威手上一僵,立刻便给了沈城机会。
呼!
一拳轰出,虎虎生风。杜威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的时候,沈城的拳头已经到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