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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沈城霍然站起身，惊异地问道：“王柱国？你……你要给王柱国提什么醒？”
楚京天望着沈城，缓慢地说出了答案：“我要提醒王柱国，不要来燕郡。这里，有人想要杀他。”
沈城忍不住一抖，只觉得遍体生寒。
燕郡有人要杀王柱国，这件事现在当然是众所周知，尤其是沈城当时还亲自参与了刺杀王柱国的行动。而要杀王柱国的人当中，赫然还包括着内家拳派的五弟子袁文轩。那次刺杀，难道不是内家拳派的人策划的吗？为什么楚京天要去提醒王柱国？甚至……还有二师兄孙途……
沈城下意识地向旁边侧退了一步。如果楚京天、孙途现在都与王柱国沆瀣一气，难保不会突然对自己下手。
楚京天内力虽强，但确实不会内家拳打法，沈城的这个小动作，他毫无察觉。但孙途却是个大行家，一见沈城的架式，便知道他对自己生出了误会和戒备，无奈笑道：“阿城，你别误会，这其中的是非曲直有些复杂。你坐下，听我们慢慢讲给你听。”
沈城将信将疑，但出于对二师兄的感情，他还是选择了坐回座位，等着对方给出解释。
楚京天和孙途对视了一眼，说道：“虽然我不算是内家拳派的人，但这件事情，我却知道得比较详细，那便由我先说个起因。至于后来内家拳派中的事情，再由孙途补充便是。”
“这话要说，还要从十五年前的那场决斗讲起。”楚京天一开口，竟是将话题引到了十多年前。当年沈国辉与王柱国的一场大战，武林中当然是无人不知，而对于沈城来说，家破人亡、内家拳派分崩离析，更是全因此而起。一听楚京天提及此事，沈城顿时神情悲愤起来。
哪知楚京天的下一句话，却让沈城又糊涂了。
“世人都道沈国辉和王柱国是一山不容二虎，所以才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但实际上，真相却是远非世人所能理解的复杂。”
“真相？我爹和王柱国的决斗，还有什么隐秘的原因？”沈城听出了话中的玄机，急忙问道。
楚京天道：“当然另有原因，否则以沈王两家的交情，又何至于真要分个生死？”
沈城又懵了，奇道：“沈家和王家还有交情？”
楚京天笑道：“沈天豪和王无敌两位前辈的内外功夫登峰造极，一时喻亮，他们也是英雄重英雄，惺惺相惜，全不像世人所传的那样对立的关系。在我年少之时，曾有幸随家父见过两位前辈，他们两个在一起谈论武学、切磋经验。而沈国辉和王柱国两个人年纪相差虽然大了些，但私下里也没少相互交流，很有几分交情。”
孙途也插言道：“师父在世时，确实对极武拳术也有些研究，还在教导我们的时候，不时穿插一些外家拳的打法。”
沈城愣道：“那……那既然如此，又为何……”
楚京天重重叹了一口气，道：“那场决斗，实际上，是被逼出来的。”
原来，当年极武堂鼎盛之时，全民习武，门下弟子无数。虽是带动了百姓习武健身的风气，却也因此引起了一些华夏高层的警惕。
自古侠以武犯禁。连侠者都如此，更何况是善恶难定的百姓。习武之人越来越多，连带的社会问题也越来越多，再加上极武堂的日渐做大，也触及了相当一部分领域的利益。于是，一系列针对武林、针对极武堂的打压计划逐步浮上了水面。
世间之事，常是盛极而衰，习武热潮的巅峰，也可能就是武林走向末日的启始。在遭到一次次或明或暗的打压之后，沈国辉和王柱国都先后察觉到了其中极度不祥的意味。如果照此下去，不但极武堂将成为多方打击的对象，只怕整个武林都要被某些势力视为洪水猛兽，一并铲除。
基于这种状况，沈国辉和王柱国却是分别持了不同的意见。
王柱国一贯地悍不畏死，喜欢直来直去。有人针对极武堂，那就尽管来好了，老子陪你们玩到底。
而沈国辉的打算就委婉了许多。他是建议避其锋芒，不妨先忍一时之气，待武者势力日渐成型之后，再与各方权贵势力一较短长。
两位当世英豪，在如何处理危机上的意见并不统一。为了此事，二人研究争论了许久。直到最终沈国辉提出了一个极端大胆、破而后立的计划。
于是便有了沈国辉与王柱国的那次约战。
一战过后，沈国辉身死。内家拳派与极武堂因此势同水火，武林一片混乱。
再后来，华夏官方强势介入，华龙军悍然出手，再加上王柱国在武林中的威望，这才算是平息了这场动荡。但所付出的代价，则是内家拳派分崩离析，武林一脉元气大伤。
沈城听着楚京天说到此处，目瞪口呆，奇道：“我爹想了个计划，结果……结果就是搞得他自己死掉、内家拳派分崩离析、武林元气大伤了事？”
“这个……”楚京天面露尴尬之色，道：“这个结果，确实跟国辉事先预计的方案有很大的出入。其中几个环节出了些问题，没想到事态便恶化到了这种地步。”
沈城更是好奇，追问道：“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楚京天苦笑，道：“第一个问题，就是王柱国实在没想到，他彪悍，但沈国辉却是比他更彪悍。”
“本来同王柱国说好的计划，是二人约斗，两败俱伤，然后内家拳派与极武堂反目成仇。搞出一派江湖混乱的样子，交出些权柄出去，任由各方势力拿捏拿捏，也算是退让一步，从而换取武林进一步发展的时间和空间。”
“但沈国辉内心里计划的，却比这要更极端得多。在他看来，只是简单的一场比武胜负，并不能达到震动整个武林的作用。而武者的成长，也必须由血与火来磨砺。所以他在与王柱国比武之时，竟是拼尽了全力，以死相搏。”
“当时，这场约斗虽非公开比试，但各方势力都有人到场观战。那种情况下，王柱国也只能尽力应战，不敢叫观战者看出破绽来。结果就在激斗之际，沈国辉故意失手，被王柱国一掌扫中。旁人看上去，便是沈国辉被王柱国一掌打死，但实际上，却是沈国辉震碎了自己的内脏，主动求死。”
沈城听到这里，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大声叫道：“不可能！我爹他怎么会主动求死？再说，他是被王柱国打死还是自杀，你又怎么知道？！”
楚京天表情痛苦地望着沈城，说道：“那是因为，他这个疯狂的赴死计划，事先跟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