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官好功夫!”
刘琪瑞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高手过招往往就是一招定胜负,刚才他使出的是八极拳杀法之一的贴山靠,在这一招下不知倒下了多少对手,就连师爷李书文都曾称赞过他这一招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可竟然还是被韩百航给化解了,一招不能制敌,再想制敌就难了。
韩百航心知八极拳刚猛胜人,若是让刘琪瑞抢手来攻,这一仗他就算是输定了,因此他一定要抢攻。
韩百航足底生劲,一个跃步跳了数米,崩拳猛向刘琪瑞的胸口打去,等刘琪瑞反手格挡的时候,他脚底猛地往前一伸,身子大幅度的往前一送,抢占了刘琪瑞的中门,脚步蹚进紧跟,肋下双拳前拧打出,一前一后,一出一入,势如连珠箭。刘琪瑞见韩百航揉身打来,反叫了一声好,八极拳是遇强更强,守中带攻,他把身子一缩,等韩百航拳到近前的时候,忽的提膝封门,合身就撞了过来。
两人这一下拳脚翻飞,周围观看的人们只听见拳脚击打在身上的如擂鼓一般,根本捕捉不到两人的身形动作。
战圈中,刘琪瑞越打越心惊,这一交手他就认出了韩百航所使的拳法是形意拳里的半步崩拳,这是一种刚猛不下于八极拳的拳法,在贴身近打中打法独树一帜,只因崩拳如连环炮,只要挨住了一拳,其他拳就会蜂拥打来,且脚步腾挪只有半步的短距,无疑克制住了拳法大开大合的八极拳,两人几乎是同时进招,同时被打,又同时反击,打到最后已经是拳法如风,快的只剩下一道残影,他的功力与韩百航其实不相伯仲,但打斗毕竟是力气活,他人到中年自然比不上青壮的韩百航,渐渐感觉到出手慢了下来,而出手一慢,就意味着防守有了破绽,韩百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猛地加快速度,一拳突破了他的格挡,打在了他的胸膛上,崩拳的力道不需多说,刘琪瑞的肋骨顿时断裂,从嘴里喷出了一大口血。
可八极拳毕竟不凡,有一招杀手锏名叫立地通天炮,是拳师被对手击中时的反击手段,类似于回马枪,刘琪瑞被击飞的一瞬间,就使出了这个打法,他本来要砸在韩百航的脖颈,但牵动身上的伤势,手臂不由得一偏,打在了韩百航的肩膀。
两人一前一后飞出重重的落在地上,围观的两军士兵都屏住了呼吸。
张景惠急不可耐的喊道:“看来是平手了,再比下一场吧。”
两边的人各要去查看两人的伤势,还未走到近前,就听到韩百航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强撑着爬起了身子,反观刘琪瑞却躺在地上紧闭双眼,胜负立判。
“咳咳,谁说平手。”韩百航捂着左肩,目光冷冽的看着张景惠,说道:“枪法比过了,拳脚也比过了,我全赢,张副司令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张景惠铁青着一张脸,半响之后方才咬牙道:“算你狠,我撤兵。”
说罢怒冲冲的上了战马,摔鞭离去了,奉军跟着他撤退走了。
等奉军撤走,韩百航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了,腿脚一软跌倒,被周青眼疾手快的扶住,周青紧张道:“司令,伤在哪里?”
韩百航嘴里吐着血沫,虚弱道:“我的肩胛骨断了,内伤不轻。”
林建岳赶紧喝道:“快把军医找来!”
这时韩百航向林建岳抬了抬手指头,周青看到了忙说道:“林副司令,司令要和你说话。”
林建岳忙凑过身子,道:“司令,我已经去叫军医来了,你撑着点。”
韩百航痛苦的皱起眉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道:“我……不要紧,奉军虽然走了,需提防他们杀个回马枪,让部队戒备起来。”
林建岳点头称是,让士兵找来担架,将韩百航抬入南苑军营医治。
等待军医赶来,检查韩百航的伤势后,顿时犯了难,他们这些军医学的都是西医战场医护那套,肩胛骨断裂属于外伤,尚能包扎敷药医治,但内伤就没有办法了,拳劲伤到了内脏,西医拿这种伤没办法,只有找中医医治了。
军医对周青紧迫地说道:“周长官,司令这伤势不能拖,需尽快找中医大夫医治,不然一旦内脏受损,日后即便是治好了,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周青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内伤治不好是会要人命的,但现在兵荒马乱的,去哪能找来中医名家给司令治伤,他急得直抓头发。
就在他犯难间,安排好防务的林建岳匆匆来了,听了周青的汇报后,他立即说道:“南苑没有中医,北京城里多的是,我知道北京城百草堂白家医术高超,曾给清廷做过御医,可抬司令去那里。”
周青有一丝犹豫,现在走了部队怎么办,林建岳似乎看出的了他的顾虑,急声说道:“韩司令的身体要紧!”
周青认为林建岳说的对,部队再重要人没了有什么用,他便决定去北京,临走前他把徐彭祖和周宝财两人找来,暗示他们掌握好麾下的士兵,两人满口答应,但周青能看出两人对他的话很不信奉,只能再三强调是韩百航的意思。
南苑军营皖军留下的汽车有二十几辆,周青征用了其中的三辆,点了一个排的人手上了汽车,匆匆护送韩百航往永定门而去,他到底机灵,偷巧往车上转了一个电台,以备不时之需。
汽车奔行二十余分钟,便到了永定门城下,永定门的城门紧闭着,上面城墙上有军警把守着,周青下了车向城上喊话要求开门,可上门的军警喊道:“奉大总统的命令,未免散兵游勇进城骚乱,故而封闭了十三座城门,不许进出。”
周青哪管大总统的命令,当即怒道:“老子是直军第三师的人,奉命护送长官进城治伤,要是耽误了长官的伤情,饶不了你们!”
军警们奉命行事,自然不会被周青吓住,只是说开启城门需要上峰的命令,让他见谅云云。
周青大怒,掏枪对准城墙就是一枪,骂道:“再不开门,老子就要硬冲了。”
城上的军警将他一行只有几十号人,自然不会害怕,反而针锋相对的从城墙探出一排枪口,叫喊道:“谁敢冲关,子弹可不长眼。”
周青还没傻到真动粗,无奈之下只能退后,他无计可施回到车上,正见到韩百航从昏迷中转醒过,连忙把情况说了一遍,韩百航迷迷糊糊的听完,只是断断续续的说道:“调兵……不开门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