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幸存者

城市的活人早就所剩无几，原本繁华宽敞的马路上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行尸。恐怖的是，这种怪物可以不进食却能依旧保持着强大的行动能力。对它们来说，人类就是最美味的食物，一但闻到血腥味，他们就变得极度疯狂而有攻击性。

一年了，我还是没能遇到幸存者。

我开始接受了自己是个丧尸的设定。而那对白痴兄妹也逐渐成为了陪我聊天解乏的重要伙伴，虽然以他们的智商很多时候并不能听懂我讲的话。

此刻，我们三人，奥，不对，三尸，正站在一个废弃的广场前。

“不错不错，前面有个商场。”我对着建筑里快褪色的大型广告牌打了个响指，上面“莲花超市”四个大字勾起了我不少回忆。

“商……商场？”大傻求助般地把脑袋转向二呆，似乎想在自己的妹妹嘴里获得一点提示。但很可惜，二呆此刻的脸上也满是迷茫。

我懒得和他们解释，直接从入口处走了进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作为妹妹的二呆好奇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的货架问道，她比她那个脑子里都塞满肌肉的哥哥聪明很多，在跟了我一路之后已经学会比较流畅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笨……老……老大刚……刚说了，这……这里是……商场”大傻马上接了一句，对我露出了一副期待夸奖的表情。

“唔……”我直接无视了大傻，在食品区的货架上随手拆了包薯片塞在嘴里，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吞了下去。腹中饥饿感的逐渐消失让我稍稍安心。

大傻和二呆不解地望着我，以他们的智商自然是无法理解我为何会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看了看呆头呆脑的丧尸兄妹，嘿嘿奸笑两声，恶作剧般地把手中的薯片丢给了大傻。

“大傻，这玩意你尝尝，味道很不错的。”

大傻在原地楞了一下，终于在我的再三示意下抓起了一把薯片塞进嘴里，随即便露出一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哎呀，哈哈哈，怎么可以这么蠢！”大傻的狼狈样逗得我哈哈大笑。

我那狂诞不羁的笑声吸引了一些动静。

“那边，有人吗？”伴随着谨慎的脚步声，另一边货架的尽头隐约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

“不要喊了，万一那边有丧尸怎么办？”男子旁边的一个女子压低着嗓音说道，声音里中充满了对周围的恐惧。

“丧尸怎么可能会笑，那边应该是人类，或许还有一些幸存者聚集。我们可以去寻求帮助。”年轻男子说道，他的话其实更像在安慰自己，但在下一秒映入眼中的景象完全打破了他的愿望。

“吼唔……”

久违的活人气味让大傻和二呆同时发出了兴奋的嘶吼，原始的本能驱使着他们扑向了这对猎物，身影快得如同两道闪电。

年轻男子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长期处于戒备而疲惫不堪的身体更是成了他的累赘。在旁边女子的惊呼声中，他被强壮而又疯狂的尸哥一把按倒在地，闭目等死。

“住手！”我又惊又怒，这两个人是我好不容易才见到的活人，我怎么能让他们轻易地死掉。

处于疯狂状态的大傻怔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不满的低哼声，停下了攻击，但还是保持着把男子按在地上的姿势，一双泛白的眼珠中闪烁着凶光。

“放开他！”我再次发出了警告，在僵持了几秒之后，大傻终于在万般不情愿下放开了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惊魂未定。他那有些脏兮兮的脸竟然让我心中泛起了强烈的波澜，那是类似一种长期没进食的人看到大餐一般的感受。我丝毫不怀疑，如果面前的这个男子此刻正在流血的话，我也会直接冲上去撕咬他。

“你们只剩两个人了吗？”我强压住体内的欲望，低声说道。

“对……对的……我们只有两个人，不过……你怎么会讲人话？”被吓得不轻的两个人再度被眼前会说话的丧尸震惊到了，其中的女子一边警惕着旁边虎视眈眈的丧尸兄妹，一边大着胆子问道，“你，是人类？”

我不由得苦笑连连，我自己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丧尸？人类？亦或者两者都不是。

“我叫邱秋，他是我男朋友张帅。丧尸潮的时候我们躲进了一个小超市里面。靠着里面的食物和水逃过一劫，但是现在小超市里能吃的食物都吃完了，我们挨不过饿，就想来这边的大型商场里碰碰运气。”年轻女子看我没有否认我是人类，而旁边的两只丧尸也似乎很听我的话，松了口气，向我解释道。

“这么说来你们是不知道附近大型的幸存者聚集地了？”我有点失望，想在他们的嘴里得到幸存者聚集地的愿望落空了。

“抱歉，我们真的不知道。”女子摇头否认。

“行吧，我知道了，你们拿上食物赶快走，这里不安全。”我说道，不再去看他们的脸。

“谢谢。”女子扯了下身旁的男子，转身开始把货架上饼干等轻便干粮收进背包里。“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作个伴吧。我们可以帮你一起寻找幸存者基地。”也许是看中了我能统领丧尸的能力，年轻女子收拾完干粮，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提议道。

可她不知道我心中吃了他们的欲望并不比一般的丧尸小。

“和我一起的话你们会后悔的。”我冷冷地回答。这个叫作邱秋的女子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异味打断了她接下来想的话。

一阵极为难闻的腐臭味。

一群衣衫褴褛的丧尸随即出现在我们眼前。鲜活生命的气息让他们像一群疯子一样咆哮着冲了过来。数量居然有五六十只之多。

邱秋和张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们一直靠在小超市里的资源躲避丧尸苟延残喘到现在，根本没有直接对抗过丧尸的经验，更别说是这么一大波丧尸了。

身旁的大傻和二呆被渐渐逼近的丧尸潮感染，在喉咙中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嘶吼。我听懂了他们的吼声，那是充斥着强烈欲望的一句话——“吃了他们”。

“傻了吗？跑啊！”我朝被吓得还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小情侣低吼，脑子里也涌上了一阵几乎要淹没理智的进食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