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书再次回到朝堂,听闻状元顾轩脸上的疮不治而愈,皇上又满意他办的差事,便将公主赐婚于他。文武百官都说,这状元生得命好,恰好在公主适龄之时考了状元,又在皇上挑婿之时好了面上的疮。
顾轩笑呵呵地接受别人的祝贺,平日里和余子书关系不大好,这时也一笑解恩仇,还邀他去府上喝酒。
余子书心情正好,没有拒绝,两人喝到半夜已是醉得爬不起来。禾锦担心他像上次一样出事,便现了身形去状元府接他回去。
顾轩是第一次见禾锦,一看到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酒杯脱手而落,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禾锦将余子书扶起来,做足了礼节,“多谢状元款待,我将大人带回去了。”
余子书顺从地靠在她身上,任她扶着自己上马车,虽然喝得很难受,心情却很好,“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高兴什么?”
“我不用娶公主。”他闭着眼睛,还在说胡话,“禾锦,你不要走……”
她握住他的手,“我不走。”
“你不要走。”他伸手抱住她,眉心紧紧蹙在一起,似乎很害怕,“你走了我会死的……”
固然是情花作祟,也有几分是真情。禾锦的心情比平时要愉悦几分,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不离开你。”
那日顾轩见过禾锦,简直惊为天人,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第二天醒来又问了府里的下人,他们都说确有绝色女子接走余子书,那女子初见之时,还以为是神仙下凡。
消息不胫而走,被最为好色的八王爷所知,他跑到余子书府上讨要绝色美人,被余子书气得哄了出去。八王爷怀恨在心,便向皇上参了他一本,说他留有绝色美人,竟敢不献给皇上。
皇上听罢,也想见见这女子有多绝色,便传召余子书,让他择日将美人送入宫中,否则便治他欺君之罪,诛灭九族。
余子书跪在大殿之下,竟是宁死不屈,还痛斥他昏了头,上对不起先皇,下对不起臣子,简直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皇上也没想到这新来的榜眼竟有如此胆量,敢蔑视天威,当即气得让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余子书被禁卫军驾着拖出去,扔在地上往死里打,官服打破了,头发打扫了,他口吐鲜血狼狈不堪。
禾锦想救他,他却笑着摇了摇头。
她在旁边看着,急得不行,又想起第一次他在大殿上被皇上赐死之时,也是这样不卑不亢地冲她摇头。可结果如何?
一杯断肠酒,世上便再无此人。
禾锦震开了禁卫军,那气波强大如神抵,铠甲遇之而裂,兵器遇之而断,所到之处横扫一切,宫殿坍塌,只余一片残横断垣。狂风下她衣袂翻飞,双瞳如血。
“妖、妖怪!”皇上吓得瘫坐在地,连连惊呼:“护驾!护驾!抓住她!”
数不清的禁卫军冲出来,将她团团包围,长枪利茅,金戈铁马,将这皇宫围得固若金汤。
“不要……”余子书朝她爬过去,鲜血拖行一地,却还想救她,“你快走……”
禾锦每走一步,光波便横扫一圈,她发丝狂舞,如妖如孽,顷刻间地动山摇,刺向她的长矛齐齐断裂,禁卫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余子书于万军之间瞧见她衣衫如血,双瞳如火,宛如天神降世。
那一刻周围都寂静无声, 缓慢得连呼吸都窒息了。她眉心赤红,厉声问他:“你就算把我献上去,他们能拿我怎样?”
余子书笑着说:“可我不愿。”
“你这性子做不了大官,活该每一世都不得好死。”她骂完,却朝他伸出一只手,“这劫不历也罢,跟我走。”
是的,因为你才是我的劫。
余子书笑着握住她的手,周围腾起狂风,便于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云烟消散。
皇宫经此一劫,大肆张贴皇榜捉拿妖孽,一时间人心惶惶,求神拜佛,兴修寺庙。此事传到天庭,仙界震怒,便派遣仙使江瑜下凡将文星天尊带回。
禾锦躺在云上,闭着眼睛休息,任由身下的云带她去何地。
余子书在她旁边坐立不安,一会儿问她要飞多久,一会儿又问怎么下去,其实最担心的还是:“你别睡着掉下去了。”
禾锦朝他靠过去,枕在他腿上,“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余子书轻轻把手搭在她肩头,竟感觉整个心都安稳了下来,仿佛有她陪着,便是整个世界,想到这里不禁淡淡笑了。
云停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把他们轻轻放下来,就消散了。余子书望着周围荒山野岭,还有奇奇怪怪的声音,赶紧把禾锦跟紧了,“这是哪?”
“不入山。”
余子书四处张望,“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即是不入山,当然不会有人来。”禾锦存心想逗逗他,接着道:“这山上除了飞禽走兽、妖魔鬼怪,什么也没有。”
余子书果然小心翼翼很多,“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禾锦继续逗他,“私奔当然要找个没人的地方。”
“私奔?”余子书下巴掉了。
“神界知道你历练失败,肯定会派人找你回去,我父尊知道我闯了这么大的祸,肯定会让我哥哥来找我,你说我们这一跑,不是私奔是什么?”
余子书理直气壮道:“既然你我两情相悦,就算是神界也不能拆散我们呀。”
“神魔不能通婚,你不知道吗?你是神界的文星天尊,我是魔尊第十七……”禾锦突然停了下来,她慌张地回头,却发觉他并不是很意外。
余子书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禾锦抬头望着他,眨眨眼睛,“你不惊讶吗?”
“惊讶什么?”他疑惑地看着她,“惊讶你是魔界的人?可是我早就知道了呀……”
“你早就知道?”禾锦下巴掉了。
余子书点点头,“梦里你一身血衣,如妖如魅,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神仙。”
“那为何第一次见面……”
“你说那次呀?”他笑了笑,“本想试探试探你,谁知你脸皮那么厚居然承认了,我也不好意思揭穿你,就那样了。”
禾锦突然间感觉三观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