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眉头微皱,感到莫名其妙,王贵的眼神中,从一开始就藏着一丝敌意,现在更是直接出言讽刺。
他自问刚刚加入凌云门,与这几人从未有过交际,先前礼节上也未有失。
刹那间,场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杨萧蹙了蹙眉头,和善地一笑,道:“王师弟涉世尚浅,多有得罪,还请季然师弟勿怪。”
然而季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股冷冽的寒意,从后方凌厉地扑来,宛如寒冬的肃杀,夹杂着冰凉彻骨的杀机,死死地锁定了王贵三人。
王贵三人顿时心惊肉跳,如置身于冰川,浑身冰凉僵硬。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樱花树下,樱晨淡然而立,绝美的脸庞上毫无表情,冷若冰霜,狭长的眸子中,仿佛有暴雪在翻涌,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连带一旁的季然,浑身上下也凉嗖嗖,他感到一丝迷茫,樱晨的反应让他很意外。
张若虚白发如雪,上前一步,轻唤道:“晨儿。”
樱晨微微转头,看了看张若虚,墨瞳中的寒意渐渐退去。王贵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表情不太自然。
杨萧挤出一丝笑容,道:“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樱晨师妹吧,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樱晨从小被张若虚领养,从未下过九龙峰。故此,凌云门中大多人,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杨林面容慈祥,赞叹道:“好一块良才美质,年纪轻轻,修为已至涌泉四重天,却不显山不露水,张师侄收了个好弟子啊。”
刘长风亦不吝赞词,“樱晨师妹才貌双全,惊才艳艳……”
然而,樱晨如若未见,如若未闻,视几人如空气,转身消失在樱花林中。
杨萧几人面面相觑,就连太上长老杨林对此,也只能尴尬。
张若虚摇了摇头,道:“我这个弟子生性淡漠,多有怠慢,还请杨师叔和几位师侄,勿怪。”
说到师侄二字时,张若虚停顿了一下,淡淡地瞥了王贵一眼。
杨萧反应极快,自然知道张若虚心有不满,轻推了一下王贵,使了个眼神,“王师弟,还不快给张师伯和季然师弟赔礼。”
王贵看了看杨萧,虽然口中说道歉,但却没有诚意,眼中的敌意依旧。莫名其妙被人针对,季然很不爽,直接无视他。
见状,杨林笑了笑,对着张若虚道:“张师侄,让他们三人进入龙火之阵,是我们几个老头子,商量之后决定的,掌门也同意了,还望张师侄不要拒绝。”
杨萧顿时会意,杨林是想揭过王贵之事,附和道:“张师伯,弟子来之前,师长已赐下生死符保命,请张师伯成全。”
刘长风拉着王贵一起上前,齐声道:“请张师伯成全。”
张若虚若有所思,少许,他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阻拦。”
……
巨大宽阔的山体内部,一片火红的岩浆,缓缓流淌。不时间,有气泡腾起,嘭的一声炸裂,炙热的岩浆飞溅四射。
山体中心通红的圆形空间,就像一座巨大的熔炉。底部,是壮阔的岩浆世界。
九条雄伟威猛的火龙,每一条足有百丈长,尾部及小半截龙身,浸没在岩浆中。上半截身体悬空,龙头昂然向天。
火龙栩栩如生,气势如虹,似可毁天灭地。围成一个圈,龙嘴对一座道台。
谁也想不到,外表秀美的九龙峰内里,是这样一番天地。
季然站在道台上,杨萧,王贵,刘长风三人站在他后方。
王贵阴冷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季然,让人很不舒服。季然觉得此人不可理喻,懒得搭理他。
“开始吧,”张若虚一指点出,一个龙形符号打在道台上。
“啵。”
一层无形的能量涟漪荡漾开来,以道台为中心,渐渐浮现出一副偌大的阵图。杨林苍老的双目,此时格外地精亮,喃喃自语:“龙火之阵。”
昔年的九龙峰,是雍地有名火山,时有暴动。八千多年前,凌云门祖师张道陵,在此建立开派立宗,布下龙火之阵。传说中的古法,就融在龙火之阵中,欲参悟古法,必须进入阵法,置身龙火之中。
“轰。”
一条火龙的眼睛徒然亮起,金黄的火焰汹涌而出,道台瞬间就被吞没。
季然的双目登时变得血红,身体剧烈地颤抖,感到撕心裂肺,剧痛难忍。
龙火之奇,在于不断积蓄岩浆之力,与龙气相融。一缕龙火,可焚毁万物,且重若万钧,宛如泰山压塌。恐怖的威能,较之神凤涅槃之火,也差不了多少。
好在季然的体质与龙气契合,压力才稍小一些,不过也不好受。
“噗。”
刘长风躯体爆碎,炸成血雾。刹那间,一枚玉符璀璨发亮,裹带破碎的躯体,从原地消失。
生死符!
光华一闪,生死符裹带着一堆碎骨与肉渣,脱离龙火之阵,残破的血肉蠕动,刘长风重组肉身。他单膝跪地,面无血色,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杨林大吃一惊,大阵刚刚运转,就有人爆碎退出。
道台上,杨萧和王贵浑身裂纹密布,就像瓷器一般,触之即破。他们无法与龙火契合,承受的压力极大。
王贵双腿跪倒,用手撑着道台,宛若背负一座火山,痛苦不堪。他费力抬头看向季然,脸上的皮肉不住地抽搐,眼中寒意浓烈。
虽然季然也不好受,但是明显要比他们好很多。
“轰。”
这时,第二条火龙的眼睛亮起,大阵的威力瞬间增大。
“噗,噗。”
杨萧与王贵相继爆碎,依靠生死符脱离而出,在阵外重组。杨林失望地摇了摇头,龙火之阵的威力方才显示一两成,三人就支撑不住了。
他往阵法中心看去,季然正好抬起头,大睁的双眼中,满是血丝,眼角有鲜血流出,暴射出让人惊心的倔强坚毅。
“我不甘!” 一道愤恨的吼声,在空旷的山体中,震荡开来……
王贵死死地盯着季然,目光阴鸷,愤恨不已。他吼道:“我不甘!我们都不行,这个废物凭什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