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上的力道忽然反向加重,眼看着与之相互缠绕的银鞭就要被摆脱,暮媱不得已跃起,顺着缠绕的螺纹,在空中转动了两圈,刚要落地,却觉得双脚脚踝上一疼,于是来不及稳住自己,就趴在了地上。
银鞭被甩到了一旁,玉初的红绳顺势摆脱了禁锢,趁机将暮媱捆了个扎实。
被抓住的小姑娘偏头看向不知何时追上她的小童,方才还被她吓得到处乱窜的小童掩着嘴,捂着肚子,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绊了她还敢嘲笑她,下次一定给他送上一筐虫子!
玉初走近,蹲在暮媱身旁,抬手就是往她脑门上扔了个爆栗,“什么时候还学会下毒了?”
暮媱疼得嗷嗷叫,扭着被五花大绑的身子冲玉初喊:“书上说了,罗棠果不是毒物,吃下了也不过是锁上一个时辰的真气。”
书上?玉初想了想,隐约记得前几日暮媱抱着本上古留下来的医书问了他些关于罗棠果的事情,当时他手上有些事情在处理,也就随口说了句:“功效这种东西,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没想到她还真试了,只是,这个被试验的对象竟然是他自己。
思及此,玉初有些尴尬,却还是站起身来,正了正衣襟,一手提着暮媱的后衣领子,一手将她解了绑,面上依旧透着些怒气道,“成日里胡闹,去将师公入关前留下的静心咒抄上一百遍,这次不准用复制的术法!”
“又是静心咒啊,”暮媱一张脸顿时蔫了下来,“能不能换个别的惩罚呀,就算非得是静心咒,能不能用背的?倒着背也行啊!”
“谁跟你讨价还价,不抄完,不准出房门!”
“玉初~好玉初~蓬莱洲上最帅最帅的好玉初~”
“两百遍。”
“啊~师公!你快出关啊师公~玉初他又欺负我!!”
玉初听着暮媱哀嚎,嘴角不自觉往上扬了扬。
所谓静心咒,并不是什么具体的咒法,而是一本会根据抄写之人的心境加减字数的书。心越静,字数就越少,反之,心情越是浮躁,字数就成倍增加。
而暮媱,哪里是能静下心的。
沾满墨水的狼毫笔,笔尖已经有些微微开叉,暮媱一手捧着生无可恋的脸,一手在宣纸上随意涂鸦,眼神似乎是在看这静心咒上的字,却又似乎飘忽到不知何处去了。
从玉初那传来时,静心咒也不过是两页纸的厚度,不过是在暮媱屋里呆了半个时辰,一本咒书已经厚到半尺了。
“吧嗒”毛笔被随意扔在一边,暮媱站起身,扫了眼一旁的铜镜,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沾到的墨迹,不写了,两百遍要抄到什么时候!
房门口的禁锢结界泛着淡淡的寒光,暮媱捏诀起咒,将自己身上的衣衫换下,做出一个自己还在桌前抄咒的假象。
指尖轻触结界,寒光在指尖暗淡了下去,暮媱勾起唇角将手掌印在这一片寒光之上,禁锢的结界上逐渐扩出一人过的缺口。
暮媱闪身出门,衣袂离开屋子的瞬间,结界又重新在房门口自动恢复。
透过房门向里看,着弟子服的暮媱还在桌前抄着那本半尺厚的静心咒,一脸认真的模样逗笑的门外的真身。
蓬莱洲的日头已经渐渐西斜,有了淡淡的昏黄模样,后山浓密的树木早已将整座山笼罩在一片树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