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公是做珠宝生意的,受他的熏陶,我当然知道帝王绿是翡翠当中最纯粹的颜色,也是价值最高的颜色。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蜂拥上前,想要看看花衬衫男人的石头,能不能开出价格不菲的帝王绿来。
“你不过去看看?”慕容绝下巴微微一抬,视线落向闹哄哄的切割摊前。
好多人听说帝王绿出现了,纷纷跑过来凑热闹,把切割师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我看了看人头攒动的包围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挤不进去。”就算挤进去了,我也怕被人踩死。
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突然开始散开,摇头晃脑地议论。
“可惜了,可惜了。”
“还以为能开出一块完整的翡翠出来,没想到只含了一点点绿。”
“刘三这回,可亏惨了。”
“可不是嘛,听说是花了十万块买来的毛料,还以为他能翻身了,没想到还是买啥亏啥。”
“我看他啊,天生就没有赌运。”
被他们议论的刘三,原本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着脑袋,听了这话,暴跳如雷地冲上去,对着一个矮小的男人猛挥拳头,口中大骂,“妈的,谁没有赌运?我让你满嘴喷粪!”
“老刘,别冲动啊,他是开玩笑的。”旁人赶紧拉架,反倒挨了刘三一拳头。
刘三就像发疯的野兽,将赌输的愤怒全都发泄到他们身上,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几个人联合起来揍刘三,一群人打成一团。
我冷眼看着梳着大背头,穿着花衬衫被人狠揍的刘三,忽地笑了,这可真是巧了,老熟人了啊。
刘三,真名刘伟坤,是刘雅琴的亲弟弟,上一世,在刘雅琴和苏明远结婚之后,刘伟坤来过苏家几次,每次都是没钱用,来找刘雅琴要钱的,苏明远看在刘雅琴的面子上,给刘伟坤安排过几个工作,可都被他自己给搅黄了。
总而言之,刘伟坤就是个不学无术,不务正业的人。没想到他还喜欢赌石,这倒是个意外发现。
不知道是谁报了警,刘伟坤和另外两个打架的,都被警察给带走了。
这么一闹腾,切割摊前,已经没几个人了。很快,就轮到了我们。
切割师傅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先切的是慕容绝那块大原石,切开之后,里面只有十分之一不到的一小丝绿色,他遗憾地摇了摇头。
慕容绝倒是淡然得很,好像一点都不介意。
我看他身上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还有那辆停在远处的限量版阿斯顿马丁,就知道他根本不缺钱,也没把这块石头放在眼里。
慕容绝又把我挑中的那块小石头,递给切割师傅,“切开它。”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切割师傅的动作,悄悄握紧了手指,之前,我莫名其妙地看到石头内部流动着绿莹莹的东西,不知道是我出现了幻觉,还是我的眼睛真的能够看到石头里面,现在,就是检验的时刻了。
一开始,切割师傅的刀下去,看到的是灰白色,可是再下去一点点,就隐隐地露出绿色来,旁边围观的人又喊道,“见绿了,见绿了!”
大概是有了刘三的前车之鉴,周围的人不再像先前那样激动,只是默默地围了上来。
我感觉身后多了很多人,不由蹙了蹙眉,慕容绝突然伸手揽着我的腰,将我拉到他身前,这样一来,就将我和那些围观的人给隔开了。
他很高,当我站在他身前时,头顶只到他的胸膛,我们之间隔得很近,强烈的男性气息席卷而来,将我笼罩得严严实实,让我有种连大气都不敢出的紧张感。
他的手掌还放在我的腰间,滚烫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灼烧着我的肌肤,我尴尬又恼怒地回头看他,用眼神示意他松开我的腰,他水色的薄唇微微一弯,“看我做什么?我很好看?”
“……”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确实好看,肌肤光滑盈润,眉如远山,深邃的眸子里华光流动,薄唇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再看两眼,我都忍不住想扑上去将他……
呸,我是那种被美色迷惑的人吗?
我抛开不纯洁的念头,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松开!”
他似有醒悟,缓缓松开手,完美的下颌抬了抬,“认真点,看前面。”
“……”谁不认真了?明明是他打扰我看切割石头的!
前方,切割师傅已经顺着玉的脉络,切割出了大致的模样,那是一块色泽莹润,绿得纯粹的玉,感觉绿中泛出蓝色调,这正是翡翠当中最上品最罕见的帝王绿!围观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声,“帝王绿,真的是帝王绿!”
切割师傅笑得脸上褶子攒成团,连声说,“好运气,好运气,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帝王绿了,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这位先生,我出五百万,你卖给我怎么样?”一个西装革履,商人打扮的男子一脸狂热地跟慕容绝搭讪。
“五百万怎么够?我出八百万!”又有人叫价。
这些人当中,不乏珠宝界的老板或收藏爱好者,纷纷围着我们,叫起价来,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涨到了一千多万。
我两眼紧盯着那块打磨出来的帝王绿翡翠,心神激荡,感觉浑身血液都沸腾了,一来,是听到他们喊价,被刺激的,二来,是因为我确认了自己的双眼,真的能够透视到石头内部!
反观慕容绝,他好像并没有我这么激动,神色淡然,目光如水,慵懒地扫了一眼聚在四周的人,宛如高高在上的王者,冷淡地说,“不好意思,各位,这块石头,我不卖。”
石头?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一块价值几千万的翡翠,在他口中就是块石头。那些被他拒绝的商人们,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满脸遗憾,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还有一两个执拗的,围在我们身边,反复劝说慕容绝,把价格都提到两千万了,他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卖”,然后就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人家,捉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就往停车的地方走。